短短幾秒鐘之後，光芒消散，一股難聞的糊味飄散在附近，焦黑的康維爾依舊半跪在原地。 　　“凱裡耶特主教，前凈化所隊長康維爾對凱蕾米婭女神不敬，假借最高教廷的名義侮辱女神，我忍無可忍，命令自己的侍從消滅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以此維護女神與教會的名譽，你都看到了吧？” 　　“是，神使大人，看的一清二楚。”凱裡耶特主教感覺渾身都濕透了，他終於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汗流浹背，之前那都隻是小打小鬧罷了。 　　“那就有勞你將此事上報了，我新近復蘇，對這些文書工作還不熟悉。”康洛拍了拍主教的肩膀。 　　“份內之事，份內之事。”凱裡耶特主教現在隻想離開現場。 　　“你們的副隊長呢？”康洛走向了那兩個康維爾帶來的手下。 　　“神……神使大人，我們沒……沒有副隊長。”其中一個手下回答道。 　　“別緊張，康維爾當眾羞辱女神，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和你們沒有關係，發生了這種事，你們誰來向上麵報告呢？” 　　“應……應該是斐帕斯，他資歷最老。” 　　“帶他來見我。” 　　“是，神使大人。”這兩個人立馬屁滾尿流地跑了。 　　“那我也就先告辭了，神使大人。”凱裡耶特主教見狀，趕緊抓住離開的機會。 　　“嗯，去忙吧，等下派人來把這個搬走。”康洛指了指焦黑的康維爾。 　　“是，神使大人。” 　　“珀妮婭大人。”主教臨走前向珀妮婭點頭致意以示告辭。 　　珀妮婭同樣點了點頭。 　　“他那句願女神的光輝永存呢？”主教離開後，康洛向珀妮婭問道。 　　“他忘了。” 　　“你去看著凈化所的人，別讓他們耍什麼花樣。” 　　“嗯。”珀妮婭迅速行動起來。 　　康洛則回屋子裡搬出了一張椅子和小桌子，拿出茶壺和杯子，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 　　凈化所的人並沒有耍什麼花樣，斐帕斯很快就來到了康洛麵前，康維爾此刻早已被主教派來的人搬走了。 　　“神使大人。” 　　“嗯，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知道，前凈化所隊長康維爾對凱蕾米婭女神不敬，假借最高教廷的名義侮辱女神，您忍無可忍，命令自己的侍從消滅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以此維護女神與教會的名譽。” 　　康洛忍不住多看了這家夥一眼，居然這麼上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把這件事上報過去吧，康維爾畢竟是凈化所的人，他犯下的罪孽總得告知你們的上級。” 　　“是，神使大人，但我當時不在現場，我的描述可能會跟現場有些出入，所以報告完成以後，希望您能幫忙對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加以改正，再由我向上級呈報，不知道這會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你的想法很合理，到時候可以找珀妮婭幫你。”這家夥不是一般的上道啊。 　　“多謝神使大人，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沒有別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神使大人。” 　　斐帕斯走遠後不久，珀妮婭從遠處的一棵樹旁走了出來。 　　“他們一路上都很老實。” 　　“嗯，那進去說吧，把這些搬回去。” 　　隨著桌椅都飛回了屋內，大門應聲而關。 　　“你都想起來了？”珀妮婭突然問道。 　　“想起什麼？” 　　“你剛剛那樣子，很像以前啊。” 　　“我以前也這麼殘暴的嗎？” 　　“沒有啊，我是說那種氣質，那一刻，我感覺好像又回到了一百年前。”珀妮婭的表情好像在回憶著些什麼。 　　“所以你並不否認殘暴？” 　　“也不殘暴，那家夥都想殺我了，還一個勁的要往屋子裡鉆，那不是要我們死？正當防衛罷了。” 　　“等一下。”珀妮婭突然目不轉睛地頂著康洛，“你過來。” 　　“怎麼了？”康洛走向珀妮婭，是自己有哪裡暴露了什麼嗎？ 　　珀妮婭一把抱住康洛，然後晃了起來。 　　“你回來了，真好。” 　　康洛這次沒有反抗，而是拍了拍珀妮婭的頭，“這九十年，你一個人孤獨地支撐了這麼久，你辛苦了。” 　　“不辛苦，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九十年對精靈來說其實很短的。” 　　“那你放開我吧。”康洛有些無語，她這個時候倒是挺會破壞氣氛的。 　　“不過沒有你在身邊，感覺好像過去了九百年。”珀妮婭抱的更緊了。 　　康洛此刻突然有些希望，上一個神使最好真的就是自己。 　　康洛看著珀妮婭在廚房裡做飯。 　　倒不是他不想幫忙，但珀妮婭全程都在用魔法，遠比手動快多了，他根本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 　　“不過你在院子裡喝茶還是太違和了，你以前從來沒有這個習慣，換做以前你肯定是在冥想，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珀妮婭揮手用瀑流術清理乾凈了食材，用的是法力，已經過去了很久，珀妮婭的法力恢復了不少。 　　“那可能是離開外天界以後，在天界的時候養成的習慣，我現在並沒有冥想的習慣，人總是會變的嘛，應該不要緊吧。”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他以前跟你相處過的人肯定也能看得出來，還是要小心。”珀妮婭扔出大量風刃術，各種食材迅速被處理成型。 　　“你倒是說說，除了你，以前和我相處的人裡還有誰在世？” 　　“好像……好像還真沒有，最長壽的提巴利亞也就撐到了上個月。”珀妮婭停下來思考了一下。 　　米粒和水流飛到半空中，一個熾熱的球形聖牢術將它們包裹了起來。 　　“聖光大米飯啊，這我還第一次吃。” 　　“我現在做的比以前好吃多了，你等會嘗嘗就知道了。”珀妮婭自豪地看著康洛。 　　康洛在女魔頭那學過，瑟尼萊地處南方，氣候溫暖潮濕，對於這裡的主要食物是稻米這件事，康洛並不意外。 　　說起來，這個世界真的和那個藍色小球很像，有大量相似的動植物。 　　不過康洛可以肯定，這裡並不是藍色小球，除了因為有兩個月亮，還有就是因為大陸形狀。 　　康洛在女魔頭那看過不少地圖，現在回想起來，幾乎沒有和藍色小球相似的地方。 　　康洛知道板塊可以漂移，但好歹還是會留下些相似的輪廓的，這裡的大陸形狀和藍色小球作對比，跟回爐重造了一樣。 　　除此之外這裡也有不少獨有的動植物，有普通生物也有魔法生物。 　　魔法生物是指能夠憑借本能運用魔法力量的生物，這些自然全都是這裡獨有的，藍色小球上肯定是沒有的。 　　還有一些普通生物也是康洛在藍色小球上沒見過的，比如吐珠魚，一種會吐出類似珍珠的分泌物進行攻擊的魚類。 　　當然，不排除康洛孤陋寡聞，其實藍色小球上也有這種生物，隻不過康洛不知道。 　　珀妮婭的烹飪還在繼續。 　　她塑造出了一個半圓的魔法盾，一捧油隨著控物術的引導落在了魔法盾裡，魔法盾上被加持的灼熱術瞬間生效。 　　“你這個魔法盾加灼熱術的組合感覺實戰沒什麼用啊，溫度太低了，盔甲都融不掉，不過拿來做飯看起來還真挺合適。”康洛發表了一點自己的小小評價。 　　“這就是你教我的啊，你把這個組合叫做炒菜術，不止是灼熱術，還有別的呢。”這個命名讓康洛覺得有些怪怪的，炒是中文，菜是卡亞克語，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對他說dragon年快樂一樣奇怪。 　　幾份食材隨著控物術進入了魔法盾，隨即，魔法盾上加持的風卷術生效，開始載著食材有規律地上下滾動起來。 　　“其他人會炒嗎？”康洛突然有些好奇。 　　“我沒見過，大家一般都是蒸一下、煮一下或者烤一下。”隨著最後一波食材和調料也進入了魔法盾，珀妮婭的烹飪接近了尾聲。 　　“還好有你，至少我不會吃不慣。” 　　康洛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這裡是如何烹飪食物的，看來女魔頭教的也不是很全嘛。 　　要是女魔頭在這，那他就有理由像女魔頭罵他一樣，指著女魔頭的鼻子罵她：“廢物，連這都不知道教！” 　　然後再像女魔頭打他的時候一樣，把女魔頭吊起來打。 　　不對，好像有一個問題，他之所以當時一直被女魔頭欺壓，不是因為女魔頭有正當理由，而是因為他打不過女魔頭。 　　那還是算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碰到女魔頭了。 　　其實也可以碰一下，隻要別那麼兇。 　　“想什麼呢，飯菜都好了，吃飯了。”珀妮婭的聲音打斷了康洛的胡思亂想。 　　“沒什麼，我洗個手就來。” 　　“過來，我給你放瀑流術。” 　　“哦對，差點忘了這裡沒水，水流術就行了，瀑流術濺得滿身都是。” 　　看著耐心給他放水流術的珀妮婭，康洛突然覺得，珀妮婭多好啊，十個女魔頭都比不了。 　　“你在最高教廷有什麼人脈嗎？”康洛吃飯時突然詢問道。 　　“有認識些人，但都僅限於認識，你幾乎不和最高教廷聯係，我也就同樣沒有太多關係。” 　　“裡麵有和凈化所不對付的人嗎？” 　　“有幾個，要把今天的事透露給他們嗎？” 　　“沒錯，你看著情況去辦，重點是對女神不敬這件事。” 　　“好，放心吧。”珀妮婭放下餐具，抬起右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劃起來，左手則同樣對著飯菜比劃起來，飯菜開始有條不紊地排隊飛向珀妮婭，在她的嘴邊等候臨幸。 　　“你的控物術這麼熟練？”康洛看出來了，她的右手在寫信，隻不過紙筆應該都在樓上書房。 　　“以前還不是，但用了一百年，現在怎麼也都熟練了。” 　　“不過你用神力怎麼沒這麼熟練。”康諾想起了早上他等在房門外的時候，珀妮婭換衣服明顯比昨晚慢多了。 　　“還不怪你，我本來最早就隻會用法力的，後來遇到了你，你說好了教我用神力，結果就教了個祈求神力，之後就扔給我自行領悟了。” 　　“而且啊，你每次教我新法術用的都是法力，連教會的那些聖光法術也是，你見過誰家學聖光術是從凝聚法力開始的？” 　　“都得靠我自己領悟，最開始的幾年我這個神使侍從每天都得謹小慎微的，哪有成天用法力的神使侍從？”珀妮婭癟了癟嘴，看起來有些不滿。 　　“我記得你昨晚問我，傳送術是用的什麼施法方式，你不是都知道是法力了嗎，為什麼還要問這個？”康洛趕緊扯開話題。 　　“哦，你以前用法力都看不出來的，要不是我親眼看著你凝聚法力，根本猜不到你用的是法力。” 　　“你的偽裝技巧很好，每次用完法力，現場一點痕跡都沒有，看起來完全和使用神力一模一樣。” 　　“我一直想讓你教我這個，你每次都說時機還沒到，到最後也沒教我。” 　　“你看你放清潔術的那個樣子，你肯定自己都忘了自己以前是怎麼做的，哼，你當初要是教了我，我現在不是就又可以教回給你了？”珀妮婭看起來又有些不滿。 　　“說起來，抓捕術士這件事以前不是歸裁決所管嗎？凈化所怎麼摻和進來的？他們不是應該負責邪法師嗎？”康洛趕緊又扯開話題。 　　“術士不也是法師？隻不過他們搞的那些法術都是教會和法師協會明令禁止的。” 　　“說到底他們還是算法師，也許幽暗術士不算，不過至少大部分算。” 　　“獲得法師協會認可的就是真正的法師了，這裡麵未必沒有私下研究禁術的術士。” 　　“而會鋌而走險違反教法協議的法師，基本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乾嘛冒這麼大的風險。” 　　“所以邪法師和術士經常重疊，一個邪法師很可能私底下就是個術士。” 　　“久而久之，術士和邪法師就都歸凈化所管了，裁決所也樂得清閑，他們要對付的東西還有很多，他們巴不得有人幫自己分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說起裁決所，你當初要是接受了最高裁決官的邀請，我們現在哪會……哎呀！” 　　“怎麼了？” 　　“忙著和你說話，信寫錯了。” 　　“那你還是專注寫信吧，正事要緊。”康洛趕緊結束了話題，免得又扯出什麼陳年舊事，被珀妮婭數落。 　　午飯過後，珀妮婭和康洛都回房間休息了，本來就沒睡多久，還發生了這麼多事，醒神術的效果一結束，康洛就感覺自己根本睜不開眼睛了。 　　等到康洛睡醒，天已經黑了，他一起身，發現珀妮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自己床上了。 　　這一次康洛沒有趕走她，而是給她蓋好了被子。 　　康洛起身去樓下上廁所，不過珀妮婭還在睡，自己也不想吵醒她，看來是要憋二十分鐘的清潔術了。 　　康洛走下樓梯，在廁所門口發現了一桶清水。 　　當然，並不是拿來沖水的，有清潔術的存在，這裡根本沒有下水係統，這是珀妮婭留給康洛洗手用的。 　　康洛上完廁所回到一樓大廳，桌子上還有中午的剩菜剩飯，都放在碗裡，上麵拿盤子蓋住。 　　康洛拿開盤子，發現都是熱的，每個碗上都加持了一個小威力的灼熱術。 　　旁邊的大茶壺同樣如此。 　　飯後，康洛坐在椅子上休息，右手時不時拿起茶杯喝兩口茶。 　　二十分鐘以後，左手上的清潔術準備完畢，康洛回去把廁所清理乾凈。 　　終於沒什麼事了，康洛拿起珀妮婭給他的那本紀實冊，是時候完整地了解一下上一個神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