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靈、丹龍、托圖趁著伊涅斯和亞當對戰,無暇顧及他們,抓緊逃離了市中心。下一步的問題是往哪裡逃。很顯然伊涅斯是沖著蘭靈來的,不知道蘭靈和丹龍的公寓位置是否已經暴露。三人商量了一下,不如先去托圖的修車廠躲藏。那裡堆放的廢舊汽車是很好的掩護,距離他們的公寓不遠,而且四通八達。如果伊涅斯一直沒有追來,說明公寓還安全;如果追來,他們也可以快速而隱蔽地逃離。 至於那個亞當的來歷,實在是難以猜測。丹龍和托圖經常被黑社會的打手騷擾,最厲害的也就是那四胞胎而已。但是亞當和那些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他不像黑幫的打手,簡直不像是人類。蘭靈猜測他或許是伊涅斯惹來的敵人。 說到蘭靈的這位哥哥,托圖有一大堆問題。既然都被伊涅斯追上門了,蘭靈也就無法再隱瞞。逃跑的這一路上,她向托圖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匆忙之間,托圖隻聽了簡短的介紹,就已經足夠震撼。 “我靠,真的有精靈!”托圖感覺不可思議。可是剛剛的戰鬥場麵讓他不由得不信。“看來這世界上的很多傳說其實是真的。沒準兒什麼僵屍啊,鬼魂啊,美人魚,老樹妖之類都是真的!” 為了不被發現行蹤,三人繞路很久才跑到了修車廠。他們剛進了院子,一回頭,院門口就出現了兩個人,看來早已埋伏在這裡,一看便是來者不善。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刀身很窄,刻有銘文。他是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約莫不到四十歲,穿著一件黑白條紋的風衣,那條紋曲曲折折,好似閃電形狀。他身邊的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畫著特別濃的妝,好似唱戲人的臉譜,完全看不出年齡。她手上沒拿武器,穿了一身淡紫色緊身衣。 那風衣男橫刀說到:“你們三個跟我走一趟,不然就打殘了再拖走。”這人說話帶著一股豪橫之氣,倒是很像黑道中人。這樣的威脅,托圖已經聽過不知多少遍了。他當初為了防範黑社會的騷擾,在修車廠周圍布置了電網。若是在別的地方,剛剛死裡逃生的他說不定會抓緊逃走。不過在這裡動手,托圖很有信心,可以說是主場作戰。 “打到我家門口了,不讓你見識一下怎麼行。”說罷,托圖一伸手,修車鋪招牌後麵隱藏的電線射出耀眼的電流。那二人正站在院門口的招牌下麵。電弧穿透空氣,“嗤嗤啦啦”從他們頭頂落下,避無可避。正常情況下,那二人應該已經被電倒,口吐白沫,身上冒黑煙才對。可是……奇怪的很,射下來的電流全部擊中了那男子手中的長刀,沒有傷及二人。那把刀好似一根避雷針,把電弧全部引開了。 這難不倒托圖,他神奇雙俠的裝備就掛在不遠處。托圖一伸手抓起兩捆電線,猛沖向敵人,左右手一甩,兩根電線分別從兩個方向飛出。風衣男向前跨了一步,護住身後的同伴,用長刀去擋住一邊的電線。 這些不是普通的電線,而是托圖的“英雄裝備”。電線的末端有個小鐵球,線上有小鐵鉤,隻要不是正好擊中末端的鐵球,任何阻攔它的物體都會被電線纏繞,小鐵鉤相互扣住,短時間很難解開。於是,一根電線纏住了長刀。 但托圖並沒理會這跟“避雷針”。他的攻擊重點在另一邊。風衣男的刀被纏住,隻好用左手去擋另一根電線,結果也被纏住了手。 “這下你沒法避雷了吧!”托圖看到對方中計,火力全開,一股強大的電流從托圖的右手邊射出,順著電線去了那人左手。托圖全力放出的電流會有很高的電壓,就算是厚厚的皮手套也能擊穿,更何況對方那人手上什麼也沒戴。 “嗯?!”托圖一驚,發現這最後一擊完全沒有效果,對麵那人毫無反應。“難道他也不怕電?”托圖從未見過或者聽過還有人像他一樣。丹龍雖然不怕他平時無意泄露的電流,但是也不能完全無視雷擊。而對麵這人卻好像是個完美絕緣體。 “是那把刀!”托圖能感到自己的電能其實沒有真正發動,而是順著另一條電線被吸走了。那把刀好像是個“電力黑洞”。托圖還在詫異,那人的左臂用力一扯電線。這風衣男的力道頗為不小,托圖站立不穩,一個趔趄被拽了過去。他嚇得趕快鬆手,但是對方腳下更快,已經欺近他麵前,緊接著用刀柄在托圖頭上一錘,立刻將他擊暈。 丹龍就站在托圖身邊幾步遠,一看好友中招,迅速躍起,沖向那風衣男,同時用真氣護住了全身。他看得清楚,這個敵人不怕電擊,難道還不怕拳頭嗎? 不過那條紋風衣並未迎戰,而是後退了幾步,一閃身露出了身後的濃妝女子。這女人看丹龍沖過來,既不躲避也不迎擊,雙手抱在胸前,似乎並不打算出手。 丹龍揮拳沖到敵人麵前,眼看就要打到。那女子毫無征兆地突然發出了駭人的尖叫聲。這個聲音極尖銳,如同兩件瓷器在相互擠壓;而聲壓之強,似乎連空氣都被扭曲。丹龍近在咫尺,猝不及防,立刻被震暈。他前一秒還好像狂奔的犀牛,勢不可擋;一轉眼,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啪嗒”一下倒地,軟成一灘。 蘭靈應變神速,丹龍剛剛暈倒,她已經膝蓋後彎,變成鳥腿沖了過來。她的速度之快,讓對麵二人都是一驚。比她更快的,是一個淡藍色的水球。這水球與濃妝女擦身而過,像是打歪了,緊著在空中炸開。一瞬間,四周全被水幕遮蓋。 那一男一女被遮蔽了視線,一個揮刀亂砍,甩著托圖的電線無差別攻擊;一個猛力後躍,企圖跳出水幕的範圍。幾秒鐘後,水幕散去,那二人看到蘭靈已經抱著丹龍逃遠了。 那濃妝女剛要追。風衣男說道:“別追了,這速度,不可能追上。我們手裡有一個就夠了。他們回頭會自己找來的。”他說罷拎起托圖的後領,用力一甩,背在肩頭。托圖的塊頭比他大一圈,他卻背起來毫不費力,好像背著一個充氣人偶。 蘭靈和丹龍一起生活後,基本恢復了法力。但是她的水係力量擅長感知和療愈,而不是戰鬥。她的水幕爆彈能隻掩人耳目,不能正麵和那兩個高手對抗;而且維持的時間太短,來不及救走托圖。 蘭靈抱著丹龍跑了好一段路,確認沒有人追來,這才放慢腳步,變回了正常腿型。丹龍慢慢蘇醒。 “怎麼回事?我隻覺得好吵……頭疼……之後眼前一黑。”丹龍掙紮著從蘭靈懷裡站起來。 “托圖呢?”丹龍發現身邊隻有蘭靈,預感不妙。 “他被抓走了。那兩個人的能力正好克製你和托圖。”蘭靈說道。 “我暈了多久?他們往哪邊走了?我們得趕快去追!”丹龍焦急地說。 “你先別急,現在追上了也打不過他們。” “別急?去晚了托圖會被殺的!”丹龍急得發瘋。 “估計不會,他們好像要抓活的。不然那個男人就不會用刀柄打暈托圖,而是直接斬殺。” 丹龍聽了蘭靈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但還是很擔心,說道:“可還是得趕快想個方法,救他出來。這些人很可能要拷問他什麼事情。或者是……刀疤的老大要帶回去折磨他!” “刀疤的老大是誰?”蘭靈問。蘭靈之前聽丹龍提過這麼一個叫刀疤的黑幫頭目。不過據丹龍說那人後來已經不敢惹事了。 “是個女的。我原來跟你提過,你可能忘了。”丹龍指的是那個“女老大”(尤維亞)。她那日的死亡威脅早就被丹龍忘了,現在才想起來,她是最有嫌疑的。於是,丹龍簡要地說了一下這個“千麵女老大”的事跡。 正說著,丹龍突然一頓,說道:“不是她!是那個家夥!” “哪個家夥?”蘭靈問。 丹龍又說了那天在修車鋪門口,見到那個穿著白西服的,自稱是什麼什麼家族管家的人。“那個管家的西服上有一朵奇怪的花。”丹龍說,“我沖到尖叫女身前的時候,看見她的衣服上也有那麼一朵花。” “什麼樣的花?”蘭靈又問。 “就是這樣的。”丹龍開始渾身上下翻找,最後從褲子的屁兜裡掏出了兩張黑色卡片。 “還好忘了丟了,一直揣著。”丹龍把卡片遞給蘭靈。 這卡片乍看起來是全黑的,仔細看的話,卡片的一麵用略有不同的黑色畫了一朵花,看起來有一點像睡蓮。另一麵畫了一張圖還配有小字。丹龍自從收了這兩張卡從未仔細看過。這時,他和蘭靈認真地讀了一下卡片上的內容。 卡片上說這是通往“蓮沼”的車票,每張票限一人,單次使用,最多攜帶一件20公斤重的行李,可以從圖中的任何一個車站上車。蘭靈很快從圖中辨認出來附近的一個地鐵站。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地鐵站,他們以前經常從那裡乘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奇怪了,奧底市有‘蓮沼’這個麼個地方嗎?”丹龍看著卡片,怎麼也想不起來蓮沼是哪一站。它聽起來像個池塘或者公園的名字。 不管怎麼說,他們要去找一找這個“蓮沼”,會一會那個管家背後的主人。按照蘭靈的分析,那個管家是先禮後兵,宴請他們二人不成,就找人綁架。所以托圖暫時不會有危險。 丹龍這就要奔向地鐵站,蘭靈說:“等我回家拿一件東西。我們路上還要想想對策,怎麼擊敗那兩個人。”於是,二人小心翼翼地溜回了公寓。還好,這裡沒有黑社會埋伏,伊涅斯也沒追來。蘭靈從衣櫃裡拿出一個大提琴盒子。 打開盒子,裡麵不是大提琴,而是另外一個小一點的長方形木盒,器形古樸,沒有任何雕飾。蘭靈將小盒子拎出來,檢查了一下裡麵的東西。丹龍看到那是一隻黑色的木弓,弧線優美流暢,弓的手柄上刻著繁復的花紋。這些花紋也很像文字。蘭靈輕輕摸了一下弓,蓋上盒子,說道:“拿好了,我們走吧。” “這弓真漂亮。”丹龍說。 “它名為‘月枝’,是爸爸送給我的。我自從來了人類世界,還是第一次要用它。我以為永遠不會用到了……”蘭靈沉吟了一下,後麵的話沒說下去。這一夜突然發生了太多的事,聽到了太多可怕的消息。爸爸真的死了,被哥哥殺死了。“月枝”竟然成了爸爸生前留給她的唯一紀念。她一直害怕爸爸抓她回去,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月黑風疾,午夜的街頭有兩個人影,匆匆奔向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