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恕罪。”此時的沈曉蟬跪地伏首,看不清他貼地的麵容究竟是何表情。 “罪?何罪之有呢?”蒙麵人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我與嚴通虎為主人下屬的身份被白墨先生等人察覺。嚴通虎已不幸身亡。屬下僥幸逃脫,特來向主人告罪。” “哦,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蒙麵人竟來了興致。 沈曉蟬自然不敢坦誠自己中計大意之下承認了蒙麵人的身份,也慶幸現在蒙麵人也看不到他的臉,不會被之察覺表情的一瞬變化:“屬下不敢隱瞞,他們似乎已經猜到您就是‘赤焰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蒙麵人聞言居然是一陣張狂的大笑。 聽在沈曉蟬耳中,因為心中有鬼,還以為是自己隱藏的秘密已被發現,頓時汗如雨下、絲毫不敢吱聲。 狂笑之後,蒙麵人滿意地道:“你為劫來的金銀做了如此適當的安排,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之徐徐運出,大功一件!之前一直將你與嚴通虎相提並論是皇甫世家的愚昧。如今你身份被發覺,正好卸去偽裝,全力為我辦事。” 還好!沈曉蟬在心中默默抹了一把汗:“是。屬下一定為主上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說著又連著叩了好幾個頭。 “起來吧。” 見起來的沈曉蟬依舊低著頭,似乎有所心事。 “怎麼了?” 沈曉蟬思緒運轉飛快,及時用另一件事情搪塞了過去:“主上,因為事出突然,皇甫家的別院中可能還留有線索。我恐怕白墨先生等人遲早會察覺我們的行動。” “無妨。等他們察覺,金銀應該差不多都運到西南武林的勢力範圍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就先暗中處理這件事情吧。” “是!” 皇甫璟瑤不是一個喜歡管事的人。在皇甫世家中她也從來沒有管過什麼具體的事務。不過如今本地的兩大主管都已經出了事,送信給皇甫世家本家讓其派新的管事來又需要一段時間。她這個皇甫世家的小姐隻好先勉為其難地“硬上”了。既要清理核對賬目、查看房間、清點物品、熟悉人員,又要迎來送往路過的江湖朋友,屬實把她搞得有些頭昏腦脹。在一處倉庫中查看的皇甫璟瑤苦惱著一堆瑣事,腳下卻險些跌倒。抬眼再看,腳下石板有明顯的凹陷。沿著凹痕繼續細細查看,竟有足足長七尺、寬兩尺的凹陷。本就一堆麻煩事纏身的皇甫璟瑤無奈地拍了拍腦袋:“倉庫內怎麼會有這麼大、這麼整齊的凹痕?修繕起來又要花多少錢啊!” 是啊,隻要是花錢的事,都是讓人頭疼的事! 同一時間,街上的瞿烈也很奇怪白墨先生為什麼要讓他留意城中所有的紅白事。就算那晚韓天告訴他們他的兩位義兄是為了追擊碧玉公子等人而被害,但他們兩人已經親眼證實過碧玉公子一行人所抬的箱子中並未藏著金銀。難道是碧玉公子在中途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把箱子中的東西提前替換了?那也沒有必要所有的紅白事都關注才對。 雖然奇怪,但他明白墨先生此舉必有用意,便也答應下來。現在認真探聽觀察之下,竟真的有所發現:最近沒什麼紅事,但白事卻因為多起滅門滅派之事而變得異常繁多。偏偏不少白事都有一些蹊蹺之處:比如有一名被滅門的富商,第三天就有莫名的親戚來為之收斂送葬;比如明明祖籍在北方的富商,抬棺送葬的隊伍卻偏偏向著西南方向而去;又比如連抬棺的隊伍全是外地而來,並不雇傭本地的民夫。 此時的白墨先生也在嚴通虎房間內一麵靠墻的櫃子中發現了一條密道。穿過密道竟來到一片空曠的地下空間。密道口右側不遠處竟有一片地下水池。密道口左側則是一座不大不小、爐火早已熄滅多時的鑄造爐,鑄造爐還整齊擺放著十多件鐵匠專用的工具。工具旁的地上還堆著大片未用盡的煤炭。為了防潮,煤炭上麵還包覆了好些紗布。起火生爐必然炎熱不已,要在地下用鑄造爐進行鑄造本來難以想象,但有地下水用來降溫便一切可為了。白墨先生想起江湖中曾有嚴通虎是鐵匠出身的傳聞,但還是想不通: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在地下建一座鑄造爐?被鑄造的又是什麼東西?被鑄造的東西又去了哪裡?思索間的一個側身,眼睛卻突然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白墨先生循著亮光的來源望向了水池。水池四周池底之處那明晃晃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尋常之物。而水池中心部位則是深不見底,看來是另有乾坤。 “原來如此!” 窺得玄機的白墨先生起身離開之後。一人才從水中慢慢地浮出頭來。來得正是沈曉蟬!他通過外麵相連的水路潛入此處正是來此想要消滅痕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豈料尚在水下之時就聽到了白墨先生的聲音,隻好等他離開再探頭換氣。還好沒有來早了,可惜還是來遲了! 此地通往西南武林的必經之路上有一片密林。住在附近 的小孩子們之間這幾日流傳著一個恐怖的傳說:林子裡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頭吃人的兇獸,大白天的就會發出嚇人的嘶吼聲。新來的夥計向在附近做生意的許老頭打聽起這則恐怖故事,許老頭則非常不以為意:“嗨,一堆小屁孩,信個啥子。我在這裡做了幾十年的生意了,就從來沒聽說、沒見過那林子有什麼嚇人的東西。就算到了晚上,也是連隻野狼都沒有。大白天的哪來什麼兇獸。”看新來的夥計露出似信非信、依舊擔心的表情,許老頭又追問道:“你怕個啥子嘛。難道怕老板我會騙你啊。” 夥計心道:老板的嘴騙人的鬼,我信你才怪。表現出來的卻是撓頭的姿勢:“那老板您說,既然連隻狼也沒有,您這裡怎麼老留不住人啊。聽說今年算上我就是第三個夥計了。” 許老頭一聽這話,不開心地哼了起來:“還不是這些王八羔子不懂感恩。現在經濟形勢那麼不好,有份工作就不錯了。我這包吃,還有份工錢。他們居然還嫌工資低。愛走不走,趕著上來我這乾活的人多了。” 夥計表麵上嘻嘻哈哈點頭稱是,心裡卻是厭惡得很:這壓榨人血汗的奸商,一個月就給這點錢,還在這裡充好人。至於小夥為什麼還是願意為了這點錢流血流汗,就要看下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