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霧巒山下附近的村莊相繼點亮了燭火。明月當空,遠處看去,月光照在霧巒山上,點綴出了一副恬靜的山月圖。 霧巒山下,孟瑾軒正喂著男嬰坐在樹邊,旁邊的黑色駿馬正低頭吃草。見男嬰睡著後,孟瑾軒摘掉頭上的繃帶,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她走到馬兒麵前,撫摸著它的額頭,馬兒乖巧的收起四肢臥在地上,任由撫摸。她見狀轉身上馬,一隻手握住韁繩,黑馬從地上站起。 孟瑾軒嘴裡輕喊了一聲“駕”,馬兒聞聲向著七弦門方向走去。 離七弦門還有段距離,孟瑾軒下馬,她怕驚動了門派中人。 她輕手輕腳的繞到後門附近。她抱著男嬰,大步向前,蹬墻借力,縱身一躍翻上墻頭。她俯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後門緊閉,隻有前門一兩個門衛在值守,四周廂房點燈的也不多。她向前一跳,輕輕落地,來到七弦門中。 掌門的房間在大廳後麵,她腳下發力,輕輕向前躍起,閃轉騰挪之間來到掌門房前。 掌門屋裡沒有點燈,孟瑾軒剛想敲門聽到裡麵有人說話。她不敢確定,輕輕趴在門上細聽。 屋內說話聲音戛然而止。孟瑾軒皺眉心想:“難道掌門有約,為何不點燈說話呢?我還是明日再來吧。” 她剛要轉身離開,裡麵傳出中年女人的問話聲:“誰在門口,既然來了為何要走,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 孟瑾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心想:“這正是我師傅莫驚春的聲音。”她眼神激動,聲音顫抖的說道:“師傅,是我。” “是,瑾軒嗎?”伴隨著關切的問話,裡麵傳出前來開門的腳步聲。 孟瑾軒激動的說道:“是的,師傅。”她眼框微微發紅。 開門的是個身穿七弦門掌門服飾,頭戴華麗鳳冠的中年女人。她三角眼,長劍眉,秀發流淌在衣袂之間。她撅著嘴,眼神十分犀利,周身透露著幾分威嚴,看起來十分嚴肅。 孟瑾軒趕忙低頭,單膝下跪行禮。莫驚春看著她手裡的嬰兒,眉頭緊鎖的說道:“免禮,進來再說吧。” 孟瑾軒起身謝過掌門朝裡麵走去。 莫驚春探出頭警惕的看了看屋外,才關上門。 孟瑾軒打量房間,發現屋裡隻有掌門一人,她心想:“我剛剛明明聽到有人交談的聲音,難道是掌門自言自語?” 莫驚春嚴肅的看著孟瑾軒說道:“坐下在說。怎麼去太極門送個信,花了這麼長時間?你手裡的嬰兒是...” “徒弟有錯,還望師傅責罰。”孟瑾軒趕忙單膝下跪行禮說道。 莫驚春閉著眼嘆了口氣,揮揮手說道:“別動不動就認錯,趕緊起來,我要聽具體的,說完再做定奪。” 孟瑾軒起身,把熟睡的男嬰放到桌上,自己將北境的遭遇大概講給掌門聽。 莫驚春聽後,瞇著眼,半信半疑的瞧著孟瑾軒,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是說你遇到兩個賊人,一個瘋子?” “可以這麼講,但那個瘋子非等閑之輩,我差點喪命他手,他使出的功法我孤陋寡聞不曾見過。他喊著什麼離魂八式什麼的,聽說是夙星派的。掌門你知道夙星派嗎?”孟瑾軒極力解釋道。 莫驚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絲驚訝轉瞬即逝,別人很難察覺。她躲閃著孟瑾軒看她的眼神,轉過身拿起茶壺倒水,背對著孟瑾萱說道:“不知道。你說兩個賊人爭奪“永生錄”,你看清是這本絕學嗎?” 孟瑾軒趕忙起身,準備替師傅倒水,她說道:“我的確見到了,甚至還在我手上,隻不過是本殘卷。” 莫驚春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坐下,把茶水端給孟瑾軒,眼神略微溫和的說道:“殘卷?在哪裡,讓我看看。” 孟瑾軒趕忙起身,雙手接過茶水說道:“在馬上的行囊裡,馬讓我拴在門派外麵,我現在去取。” “倒也不急,先放你那,你可不要亂看閑書,免得誤入歧途。”莫驚春瞪了她一眼,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為何不把馬騎回門派?”。 孟瑾軒喝了口茶說道:“遵從掌門教導,我不會亂看與本門無關的閑書。我怕驚擾到師兄妹門,索性就把它拴在外麵。” “做的好,你還挺有心,在外麵何處,拴緊了嗎,可別半夜自己跑掉。”掌門扶了扶頭冠,坐下說道。 孟瑾軒微笑著說:“掌門放心,馬在後山附近,一切我都安排妥當。” 莫驚春目光深邃,心不在焉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孟瑾軒見掌門態度緩和了幾分,鼓足勇氣說道:“掌門,我想去找展翅飛了解情況。” 莫驚春疑惑的問道:“你知道他去向何處?” 孟瑾軒站起來湊到掌門身邊說道:“你聽說過前幾日,獨闖南劍門的男子嗎?我想八成是他。” 莫驚春眼神犀利的看著孟瑾軒問道:“你說的事情我略有所耳聞,你確定是此人嗎?” 孟瑾軒搖了搖頭說道:“不太確定,但我想去南劍門一趟了解清楚。” 莫驚春瞪著眼,嚴肅的說道:“不可,這人獨子闖入別家門派。先不說別的,就這種行為而言,輕慮淺謀,有失體麵,胡鬧!你為何要與這種人有瓜葛?況且,你所經歷之事有些離奇。我怕你一人應付不來,自己在搭進去。” 孟瑾軒有些失落說道:“這...這不好吧。他救過我的命。你曾教導我們有恩必報不是嗎?” 莫驚春聞聲大怒,一拍桌子厲聲嗬斥道:“一碼歸一碼,還沒弄清事情原委,怎可相提並論!你是在教訓我嗎?”這一下驚醒了嬰兒,他“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孟瑾軒趕忙單膝下跪行禮說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一切聽從掌門安排。” 莫驚春撇了一眼男嬰說道:“趕緊起來。這樣吧,擇日如果咱們跟南劍門有交集,我幫你打聽打聽。” 孟瑾軒起身激動的說道:“那就太謝謝掌門了。”說著向著掌門握拳行禮。 孟瑾軒趕忙抱起嬰兒,輕輕拍著嬰兒身子來哄他。 莫驚春冷冰冰的問道:“那這嬰兒與你所說之事有何關係。” 孟瑾軒撓著後腦勺說道:“什麼關係我也不太清楚,我被瘋子打暈,醒來後這娃娃就在我身邊了。掌門,你看他多可愛,我們收養他可好。”說著孟瑾軒把嬰兒遞給莫驚春。 莫驚春沒法拒絕,抱過嬰兒說道:“是挺可愛的,當下也隻能咱門派先替他爹娘收養者。等事情有了眉目,找到他爹娘後我們在還給人家。如果找不到就讓他在門派找個事做,根基好了修行也可以。” 聽到這話孟瑾軒激動的,笑著說道:“甚好,甚好。掌門想的真是周到啊!我替這男嬰爹娘謝謝您!” 莫驚春一聽男嬰,像是觸到了她的逆鱗,她從椅子上站起,臉色大變瞪著孟瑾軒,吼道:“什麼?男嬰?放肆!你這逆徒,竟想將男子帶入我七弦門撫養!我七弦門從不收男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知錯犯錯,給我在師祖牌位前跪下!” 孟瑾軒眼神疑惑,她很是驚訝,沒想到師傅反應這麼強烈。她趕忙走到牌位麵前跪下,她連著磕了三個響頭。 莫驚春厲聲問道:“你可知錯?” 孟瑾軒低聲說道:“弟子知錯了。” 莫驚春不耐煩的吼道:“大點聲!” 孟瑾軒大聲喊道:“弟子知錯了。” 莫驚春走到孟瑾軒身邊,將男嬰狠狠放入孟瑾軒懷裡。她手背後,轉過身背對著孟瑾軒問道:“那該怎麼辦?” 孟瑾軒思緒很亂,無助的看著掌門說道:“這...聽掌門安排。” 莫驚春訓斥著說道:“總之不能留在門派,你明日下山給他找個願意收養他的人家,聽清楚了嗎?” 孟瑾軒看著男嬰說道:“是,掌門。” 莫驚春走到門口,看著孟瑾軒說道:“別讓別人看見,滾!”說罷,打開房門。 孟瑾軒很無奈,她向掌門行禮後抱著男嬰出了屋子。 她的廂房在演武場東南角最後一間,孟瑾軒被掌門訓斥後魂不守舍的回到房中。 她坐在床上,把嬰兒抱在懷中。與這嬰兒相處了幾天,孟瑾軒想著要離開他,著實有些舍不得,而且還要把他送人,實在是強人所難了。男嬰瞅著她“嗬嗬”傻笑,他笑的越開心,孟瑾軒心裡就越難受。 她把嬰兒放在床邊,自己低著頭,在屋裡來回走著,思考著眼前的問題。 她正想的出神,“咚咚咚”門口傳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