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洛陽皇城太初宮的花園裡,已進暮年的一代女皇武則天正小心翼翼的用玉瓶裝滿花瓣上的露水,交給旁邊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接過玉瓶,來到涼亭裡,將之倒入玉杯,再放入禦傘堂煉製的丹藥,加入醉琥珀將之化開,抱著懷中溫著。 武則天看到滿園的秋色,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感傷的說到: “昔日高宗最喜歡和哀家在這花園裡納涼,那時還有弘兒,賢兒,太平他們在此玩耍,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徒留哀家一人在此,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上官婉兒將溫好的玉杯呈上,寬慰的說到: “天後富有四海,天下之人皆是天後的子民,天後是為了天下人才遭了這份罪。” 武則天接過玉杯說到: “就你嘴甜。” 護衛太初宮的金吾衛右軍統領程南英進來稟報: “稟天後,大理寺丞狄仁傑已到。” “宣。” 武則天將玉杯中的補液一飲而盡,示意上官婉兒繼續接露水調製,便回到涼亭中。 “臣,狄仁傑拜見天後。” “狄卿家,有何要事?” “稟天後,日前洛陽城中出現的樂天丸一案,臣已查到,或與武三思大人有關,臣請天後準臣問話武三思大人。” “查案問話本就是大理寺的職責,狄卿按律辦事便是。” “謝天後。” 狄仁傑請旨完畢,便要告辭,武則天突然說到: “狄卿留步,哀家聽聞狄卿之前請旨設立的內務提調司所用之人,皆為哀家仇家,可有此事?” 狄仁傑發福的身體吃勁的跪下,說到: “回天後,司長姚崇曾上書要求天後退位,被貶職,侍郎崔湜幼年曾被天後抄家,後因武周立朝,大赦天下,才回到洛陽出仕,主辦完顏不破,乃是與武周交戰,兵敗投降的契丹人,此三人雖與天後有舊怨,但清廉正直,才華出眾,秉公執法,不為黨派利益所左右,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三人絕無謀逆之心。” 聽罷此言,武則天將狄仁傑扶起,拉著他的手,笑道: “狄卿言重了,哀家隻是想提醒狄卿,當下的洛陽城暗潮湧動,多少人都以為朕老了,不中用了,該退位了,蠢蠢欲動,不擇手段打擊異己,狄卿辦案要多加小心,不要中了有心之人的圈套。” 說完之後,武則天意味深長的看了正在收集花露的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感覺到武則天異樣的目光,微微顫抖了一下,很快就穩住了身形,繼續收集花露。 “臣明白,謝天後的提醒,臣告退。” “婉兒,送一下狄公。” 聽到天後的招呼,上官婉兒發下手中的玉瓶,帶著狄仁傑出花園,待兩人走後,武則天對金吾衛右軍統領程南英說到: “南英,你怎麼看?” 程南英抱拳回到: “臣相信天後的眼光,狄公的人品。” “就怕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們就是見不得女人坐在他們頭上。哀家如此厚待李家族人,可還是弄出個不成器的徐敬業出來,雖未等哀家出兵,自潰而敗,可惜那麼多的俊才,尤其是駱賓王,不能為哀家所用,實在叫人惋惜。” “臣等不敢。” 感覺到武則天的憤怒,程南英跪下請其息怒。 “起來吧,朕是了解程將軍的,整個洛陽城,也就隻有太平和程將軍,兩個半人,是朕信的過的。” “還有半個是誰?狄公還是上官大人?” 程南英心裡嘀咕著。 “事情辦的如何?” 武則天繼續問道。 “稟天後,從邊關緊急調回的天策軍前鋒營五千將士,已在昨夜子時,入駐洛陽縣外的十裡店,交由金吾衛左軍統領李隆基殿下管製。” “甚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看誰才是那隻陰險的黃雀。” 武則天遙望著通遠坊的方向,兇狠的說到。 此時的白馬寺裡,中原武林釋家第一人懷義和尚,憤怒的在佛殿裡來回走動,口中不停的罵到: “廢物,都他媽的一群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當初就不該收留你們這些廢物,更不該讓信了你們的邪,讓你們收留落難的薩滿教教徒。” “媽的,整個煉製坊都被人端了,還不知道是誰搞的鬼?” 站在一邊的東鬼、西怪、生魍、死魎,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都啞巴了,平日裡不都是自吹自擂,誇口奪取武周,易如反掌嗎?” 四人的領頭東鬼怏怏的說到: “住持息怒,某家已經查明,那日歸義莊的爆炸案所用爆炸物,是神武軍的黑火藥,而通遠坊裡堅持接手調查的把頭呼延灼亦是武三思的人,此事會不會是那妖婦安排武三思做的。” 聽到東鬼的分析,懷義和尚停下腳步,歪著臉想了一下,說到: “倒也有可能,老衲幾次上書要求廢除禁佛令,重建各地佛堂,光耀佛門,一直被那妖婦留中不發,這次想借樂天丸控製武周的權貴,的確不合那妖婦的心意,” “咳~~” 說到激動處,懷義和尚不停的咳嗽起來。 “要不是昔日老納聯手控鶴府的兩個妖道,滅了如日中天的袁天罡,哪有妖婦今日的猖狂。可惜生接了袁天罡一掌,毀了大半功力,不然老衲早就殺入皇城,奪了那妖婦的寶座。” “還有武三思小雜碎,昔日不過是給老衲牽馬之人,如今仗著妖婦撐腰,不僅公堂之上頻頻與老衲作對,私底下還想吞掉老衲的北海部,將老衲趕出禦傘堂,狼子野心,恬不知恥。” 東鬼見狀,立馬上前扶住懷義和尚,叫西鬼將放在神龕裡的藥丸取出一粒喂懷義和尚服下。 “住持莫要激動,引發舊患,當下駐防京師的驍騎營統領已被掌控,隻要尋回煉製好的樂天丸,控製住朝堂上的官員,天下遲早是住持的。” “我佛慈悲!” 聽到此話,懷義和尚平復下來說道: “不惜一切代價尋回樂天丸。” 接著又對東鬼說到: “前些日子,你們報上來選用作標記的刺青,老衲看了,就用浴血白蓮吧。” “諾!” 東鬼、西怪、生魍、死魎恭送被毀了半張臉的懷義和尚離開,西怪忿忿不平的對東鬼說: “大哥何必對這禿驢客氣,禿驢深受先天乾坤功侵蝕,功力大不如前,我等四人聯手必將把他拿下。” 東鬼嘆了一口氣,說到: “兄弟莫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你我四人還是寄人籬下,國破家亡,仍須靠著禿驢發展壯大,等到樂天丸到手,控製住洛陽城,復教復國便是有望。” 東鬼停了一下,想起一事,問道 “二弟,偷運曼陀羅花汁液的人處理沒有?” 西怪若無其事的說: “本想著滅口那幾個躲在歸義莊的天策軍兵士,誰知那晚的爆炸案後,不見了蹤影,應該是死了。” 東鬼謹慎的說到: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此事事關復教復國,不可大意。” “約好收錢的日子都不見人,肯定已經入土為安,大哥莫要自己嚇自己,說來也巧,這麼多年都沒有流入中原的曼陀羅花汁液,卻被我等覓得,必是天意光復我教。” “好吧,此事不再追究,二弟抽空把之前販賣樂天丸的錢送去歸義莊的教壇,多打造點兵器,待起事時好用”。 “下午咱就送過去。” 有些心虛的西怪,盤算著如何抹掉被自己私吞用掉的款項,退出了佛堂。 “大哥,小弟琢磨了一下,想到會不會是姆姐那小騷蹄子,動了真情,不顧教義,出賣我們,興許,樂天丸就在小騷蹄子和她的姘夫那?” 生魍一臉妖相的說到。 “應該不是,咱也去現場探過,下手之人功夫不在你我之下,小騷蹄子和她的姘夫沒這點本事,不過,也難保不是武三思找人做的,生魍、死魎,你們再到姆姐那探探。” “得令!” 生魍、死魎離開之後,東鬼陰晴不定,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帶微笑的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