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帝國 鄴城 鳳凰臺 十萬新兵列陣演武場,穿輕甲,配戰刀,氣勢雄壯。 天王季龍身穿九章兗冕,頭戴九珠冕冠,端坐龍椅之上。 兗冕是天子冕服之一,是天子舉行重大儀式所穿戴的禮服。 冕服由冕冠,玄衣,纁裳,白羅大帶,黃蔽膝,素紗中單,赤舄等組成。 玄衣,肩部織日,月,龍紋,背部織星辰,山紋,袖部織火,華蟲,宗彝紋。 纁裳,中單,蔽膝,織藻,粉米,黼,黻紋。 此外,還有黃,白,赤,玄,縹,綠六彩大綬小綬,以及玉鉤,玉佩,金鉤,玉環,赤舄。 大太監宋寶光站在左手邊,大塚宰王陽站在右手邊,兩騎立於鳳凰臺下,一個是大司馬張舉,一個是禁軍將軍石憫。 “啟稟天王,三軍列陣完畢,請天王校驗。” 天王季龍緩緩起身,俯視十萬新兵。 “傳旨。” 大太監宋寶光急忙上前,宣讀聖旨。 “天王有旨,瀚海帝國自建立以來,風調雨順,百姓安居,為太平長遠計,特征十萬龍騰新軍,於鳳凰臺演武,選排名前一百者,擢升龍騰中郎將,領千軍,排名前十者,擢升龍騰將軍,領萬軍。” 萬歲 萬歲 萬歲 十萬新兵高呼萬歲,聲振寰宇。 新兵之中不乏有人希冀著能勇冠三軍,能夠在武選之中奪得一席之位,從此之後,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本次武選,由大塚宰王陽擔任主官,大司馬張舉,禁軍將軍石憫擔任副官。” 大太監宋寶光讀完聖旨,退到一旁。 天王季龍開口說道。 “大塚宰,這裡就交給你了。” “謹遵天王旨意。” 在大塚宰王陽的目送下,天王鑾駕朝天龍寺而去。 瀚海帝國 鄴城 驛館 胖子小白兩人這幾日沒有去天龍寺,在驛館陪著慕容元華。 “叔父,武選好玩不?你怎麼不去看看?” 胖子一臉賤兮兮的樣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他自己想去看。 “你這肥屁股還坐不住冷板凳?” 慕容元華沒好氣地說。 “叔父,你說話真好聽。”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陰陽怪氣了?” 胖子裝作一臉無辜。 “叔父,啥是陰陽怪氣?” “信不信我抽你?” “叔父,別啊,我就是想去看武選。” 胖子一邊說,一邊沖著小白擠眉弄眼,小白開口說道。 “慕容叔叔,瀚海演武關係到日後兩軍交戰,我和胖子想去查探虛實。” 慕容元華瞅了兩人一眼。 “這還算句人話,滾吧。” 兩人如獲敕令,急忙跑出了驛館。 “小白,你說叔父是不是哪裡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慕容叔叔不是一直這樣?” “不對,從他參加朝會回來之後,好像變得更加刻薄了。” “胖子,他可是你親叔父。” “小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他好像哪裡變了,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可是我又說不上來,反正給我的感覺就是和以前不一樣。” “我沒看出來,我覺得你才變了呢。” 胖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瞅了瞅,心想自己沒變胖啊。 “小白,我又胖了?” “不是長胖了,是變得敏感了。” “是麼?我自己怎麼沒感覺出來?” 鳳凰,龍雀,冰井,三臺從南到北,一字排開。 龍雀臺位於三臺中央,底部百米長寬,臺上建起樓閣殿宇,高聳入雲,氣象宏大,是瀚海帝都最雄偉的建築。 鳳凰臺位於龍雀臺南,雖然臺上沒有樓閣殿宇,但是也有八丈之高,大塚宰王陽坐鎮鳳凰臺,兩位武選副官分立兩側。 第一日演武,少不了禮儀規程,十萬新兵分成十個方陣,每個方陣又分成百個小隊,一隊百人,百隊萬人,十萬新兵經過入伍之後短時間的訓練,隊列還算整齊。 大塚宰王陽看著鳳凰臺下列隊整齊的新兵,恍惚有一種身在沙場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了。 “天王恩賜,從你們中間挑選一百名中郎將,十名將軍,但是要讓三軍信服,必須通過層層選拔,這些日子,訓練你們的禁軍便是這次武選第一輪的校武官,隻有打敗他們,你們才有資格進入下一輪武選。” 大塚宰王陽還未說完,新兵之中便出現騷動,千名禁軍立即高喊噤聲,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眼看天王鑾駕離開,許多人就開始竊竊私語,根本不把大塚宰和禁軍放在眼裡,有些人甚至走出隊列,和自己的朋友兄弟聊天。 啪啪啪... 馬鞭聲,聲聲刺耳。 這些上過戰場的禁軍可不會慣著這些新兵,看見有人四下交頭接耳,便是狠狠的一鞭子抽過去,隻是入伍的新兵之中,除了被迫服役的壯丁之外,還有許多來自各地州郡名門望族的子弟,這些人自恃出身官宦門戶,根本不把小小的禁軍放在眼裡,還有許多來自各地村鎮的刺兒頭,地痞等,這些人哪受得了這種欺負。 當世家子弟,刺頭,地痞碰上了禁軍馬鞭,結果可想而知,一些武功不凡的人,一把抓住馬鞭,趁禁軍不留神,一下子將禁軍從馬上拽了下來,就這?還想指揮我?當然也有被馬鞭抽的嗷嗷直叫的。 武選副官禁軍將軍石憫看到之後,轉身朝武選主官大塚宰王陽說道。 “大塚宰,刺兒頭不少啊。” 大塚宰王陽看著鳳凰臺下發生的小規模騷亂。 “軍中第一斬,抗令者,斬。” 禁軍將軍石憫等的就是這句話,沖著鳳凰臺下高聲喊道。 “大塚宰有令,軍中抗令者,斬。” 聲如洪鐘,傳出數裡。 上千名禁軍聽到後,紛紛拔刀出鞘,大部分鬧事兒的新兵眼看不妙,都有所收斂,不敢再與禁軍爭鬥,隻有十幾個腦子不太好使的莽漢,看見禁軍拔刀,也拔出了刀,在軍中拔刀,還是當著大塚宰大司馬以及禁軍將軍的麵,這簡直就是造反一樣的行徑。 禁軍互相看了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即翻身下馬,持刀和這十幾個莽漢戰在一起,這十幾個莽漢哪裡能和這些禁軍精銳相比,戰刀都不能熟練使用,隻能憑借著一股子蠻力,胡亂劈砍,不出三五回合,便被禁軍逮到一個近身的機會,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別說一個,就是三五個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禁軍,即便是在武功相當的情況下,因為兩者之間的戰鬥經驗差得太多了。 鮮血四濺,緊接著,屍首被隨意拖出演武場,這一下再也沒有新兵敢鬧事了,都乖乖地等著武選開始。 大塚宰王陽開口說道。 “武選開始,凡上臺者,生死自負。” 鳳凰臺四周,建有二十座小型校武臺,高不過一丈,長寬不過五丈,此時,已經有二十名校武官站在臺上,本來躍躍欲試,爭著搶著要上臺的新兵,如今一個個都變得畏首畏尾,誰讓大塚宰王陽說了一句夠狠的話,生死自負,嚇得十萬新兵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武選主官以及兩名副官耐心地看著,臺上二十名校武官紛紛露出不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眼前這群慫包,十萬人之中居然沒有一個敢上臺挑陣的?當然有,一個魁梧漢子率先走了出來,登上其中一個校武臺,緊接著,又有十九人走出各自隊列。 武選不許使用兵器,雙方都是赤手空拳。 “開始吧。” 大塚宰王陽顯得很隨意。 “校武開始。” 傳令官大喊一聲,二十座校武臺上的人分別開始對陣,臺下的新兵們則在竊竊私語,天底下果然沒有掉餡兒餅的好事,想要出人頭地,豈能不以命相搏? “大哥,大哥...” 站在靠後位置的一個新兵沖著身旁的人低聲喊了幾句。 那人四下看了看。 “兄弟,怎麼了?” “大哥,不是武選麼?怎麼還殺人?說殺就殺了,連句話都不問。” 新兵顯然心有餘悸。 “兄弟,軍令如山,你不知道麼?敢在軍中胡作非為,又當著大塚宰大司馬的麵兒,不是找死是什麼?人家正愁沒有立威的機會,想要出人頭地,那就上去乾趴下那群老兵,不然的話,以後隻能做個小卒子,沖鋒陷陣當炮灰。” “這位兄弟說得在理,不想日後當炮灰,現在就是翻身的最好機會。” 前麵一個牙尖嘴利,獐頭鼠目的人轉過身來,沖著兩人抱了抱拳。 “我草,兄弟,你這長相也是一奇。” “哪裡哪裡,我這是天生的鼠相,村長說我適合在軍中做探子,斥候,就推薦我來應征了。” “我草,兄弟,你們村長真是個大好人啊。” “是啊,我真想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兄弟,怎麼稱呼?” “叫我鉆地龍吧,我自己起的外號。” “鉆地龍?承讓,承讓,我叫馬三炮。” “哦?馬三炮?看兄弟的體魄,武功不一般吧。” “哪裡哪裡,會些拳腳而已。” “嘿,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周青山。” “青山兄弟,見過,見過。” 三人閑聊之際,校武臺上已經打成一片。 鳳凰臺周圍人山人海,除了百姓之外,許多江湖中人也在圍觀。 胖子小白兩人根本擠不進去。 “小白,咋辦?在後麵看不到啊。” 小白四下看了看,除了中間的鳳凰臺,可以居高臨下,觀看所有校武臺的比試之外,隻有西側城墻離得最近,視野最佳,而且那裡肯定不擠。 “胖子,有一個地方能夠看得到。” 胖子順著小白的目光看了看高大的城墻,三臺臨西城墻而建,北邊便是瀚海帝都北門之一,走馬門,城墻雖沒有龍雀三臺那麼高,但確實是極佳的觀看地點。 “小白,那裡可是城防重地,有重兵把守,我們怎麼上去?” “你忘了慕容叔叔那裡有一塊令牌了麼?” 小白一提醒,胖子立馬想了起來。 朝會之後,慕容元華就帶著一塊令牌回到了驛館,雖然沒有和他們兩人說這個令牌是怎麼來的,但是卻告訴他們兩人,手持這塊令牌可以在瀚海帝都任意通行,無人阻攔,即便是皇宮禁地,也可以自由出入,不受約束,這塊令牌是天王季龍親手交給慕容元華的,至於為什麼交給他,恐怕隻有他們兩人知道了。 “小白,這令牌在叔父那裡,他會給我們麼?” “憑你倆的感情,我覺得沒問題。” 小白的話讓胖子頓時沒了信心。 “若是叔父不肯給,我們怎麼辦?” “借用一下而已,又不是據為己有。” “可是我還是覺得叔父不會借給我們,叔父都懶得搭理咱倆...” “咱倆現在就回去找慕容叔叔。” 兩人又是一路小跑,跑得滿頭大汗。 “怎麼沒人?” 胖子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慕容元華,屋中空無一人,可是那塊兒金燦燦的令牌就擺放在桌子上,好像故意等他們倆來拿似的。 “慕容叔叔去哪裡了?” “不知道,他總是神出鬼沒的,有一次半夜上廁所,我看到他不在屋中,等我撒完尿回來,他又像沒事人似的躺在被窩裡睡覺,真是奇了怪了。” “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出去了?” “可能吧,先不管他了,我們先拿著令牌去看武選。” “等等,給慕容叔叔留個字條,萬一他提前回來,發現令牌不在,肯定會生氣的,到時候讓他知道是我們倆拿的...” “對對對,差點忘了,你趕緊寫。” 兩人寫好字條,用茶杯壓住,然後拿著令牌急匆匆離開驛館。 瀚海帝國 鄴城 天龍寺 相比演武場的人聲鼎沸,天龍寺清凈了許多,畢竟來這裡的多是文人雅士,文人雅士本就喜歡燒香拜佛,求神問卦,今日又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佛道盛事,怎能不前來旁聽。 天王鑾駕遲遲未到,大宗伯劉準正在天龍寺外焦急地等待著。 “天王鑾駕來了。” 一名禁軍前來稟告,大宗伯劉準攜佛道兩教和尚道士,急忙跪地相迎,一行車馬,衛隊,宮女,太監等,浩浩蕩蕩朝天龍寺而來。 金色的五爪龍旗,金色的車馬配飾,金色的禮器,樂器。 金瓜,玉棍,鉞斧,朝天鐙,賓幅,掌扇,提爐,符節。 前後十二排禁軍衛隊,披堅執銳。 前後六排聲樂隊伍,鳴鼓奏樂。 宮女太監走在鑾駕中央,隨時聽候天王季龍差遣。 天子駕六,自古之禮。 雖然天王季龍向來以武立國以武治國,但是為了這次佛道辯論順利舉行,禮儀不可謂不講究,算是給足了佛道兩教麵子。 天王季龍走下鑾駕,看著跪地相迎的和尚道士,開口說道。 “平身吧。” “謹遵天王諭旨。” 天王在大太監宋寶光以及一名禁軍將軍的陪同下,朝廣場走去。 大宗伯劉準在一旁引路,佛道兩教的名士緊隨其後。 “浮屠,今日辯論可有準備?” 天龍寺方丈,法號浮屠,年近百歲高齡,身形高大清瘦,耳不聾眼不花,精氣神十足,被胖子取了個外號,大和尚。 “啟稟天王,佛道兩教皆有教化眾生之功,皆有教化眾生之責,今日辯論與往日講經並無不同,無須準備。” “浮屠,佛教是瀚海帝國國教,你是瀚海帝國大國師,我希望你能贏。” 阿彌陀佛 大和尚打了個佛號。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輸即是贏,贏即是輸。” 天王季龍與方丈浮屠打了許多年交道,自然知道方丈浮屠心中所想,天王季龍停步駐足,盯著浮屠,一字一字說道。 “既然你知道佛教有教化眾生之責,那你也應該知道和尚同樣是娘生爹養,與塵世之間有斬不斷的關係,佛教不是講因果麼?若是輸了辯論,天底下的和尚承受得住這份因果麼?你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佛教打算。” 阿彌陀佛 大和尚打了個佛號。 “既然天王有旨,浮屠便贏下辯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區區一個大和尚,區區一座天龍寺,哪裡敢於天王季龍叫板,哪裡敢於瀚海帝國叫板。 “這樣最好。” 天王季龍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浮屠,繼續朝廣場走去,廣場之上已經擺滿了蒲團,供高僧道長講經之用,廣場周圍也已經圍滿了文人雅士。 天王季龍入鄉隨俗,並沒有命人搬來龍椅,而是盤腿坐下。 “都坐下吧。” 天王季龍口諭,眾人無不遵從。 “今日之盛事,不隻是佛道兩教之盛事,更是瀚海帝國之盛事,神州之盛事。” “雖然朕不是和尚,但是朕奉養和尚,朕相信世間有因果,朕相信世間有緣分,朕與方丈浮屠相識便是緣分,不然的話,如今瀚海帝國就不會有天龍寺,也不會有這許許多多的佛像,更不會有這千千萬萬的佛經。” 天王季龍看了看廣場上坐著的幾個道士,就憑這幾個道士如何能贏得了方丈浮屠,看來上天也在眷顧瀚海帝國。 上古聖賢不是早就說過麼,服章之美謂之華,禮儀之大謂之夏,不尊義禮者皆蠻夷,尊義禮者皆華夏,這一次,天王季龍要讓天底下所有人尊禮。 佛道辯論,瀚海演武,一文一武,雙管齊下,隻等方丈浮屠贏下辯論,武選順利結束,瀚海帝國百萬大軍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正義之師,天王季龍便可以高舉王道大旗,從此以後,誰還能阻擋瀚海帝國平定北疆?誰還能阻擋瀚海帝國南征天衍?大業可成。 每每想到此處,天王季龍都會在心中告訴自己,快了,不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