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佛道辯論(1 / 1)

中原記 人間不值得000 10000 字 2024-03-17

佛道辯論牽扯極廣,不僅僅是佛道兩教表麵上的爭鬥,佛教是瀚海帝國國教,道教是天衍帝國國教,瀚海帝國想憑借佛道辯論收攏天下人心,天衍帝國同樣希望龍虎山天師能夠勝出,自古以來,得天下者無不先收人心,佛道兩教不過是兩大帝國用來爭奪天下人心的棋子罷了,超然世外?遠離紅塵?可能麼?   瀚海演武,佛道辯論,不僅僅是兩大帝國的碰撞,還是各方江湖勢力的角逐,那些躲在爛地塘底的老王八,天下太平的時候,或許還能隱世不出,如今天下動蕩的跡象越來越明顯,還能隱忍不發?水沸騰的時候,表麵看上去最猛烈,實際上,水底才是最難熬的地方。   天王鑾駕離開天龍寺,佛道辯論正式開始。   胖子小白兩人拿著令牌,大搖大擺地走上了西城墻,站在三丈寬的走馬道上,演武場盡收眼底。   “小白,你真是個狗頭軍師,這主意你都能想得到。”   “快看,校武臺上已經有人分出勝負了。”   “哪裡?哪裡?”   “正對麵中間一個。”   西側五座校武臺中間一個,上臺對陣的人是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漢子,不,比魁梧漢子還要大上一圈,簡直就是一個鐵塔,任由禁軍拳打腳踢,鐵塔自始至終隻出了一拳,便將禁軍打得口吐鮮血,算是給新兵開了個好彩頭,隻是其餘十九座校武臺的對陣結果,就讓人瞠目結舌了,完敗。   十九名上臺對陣的新兵全被打趴下,站都站不起來,鳳凰臺上的武選主副官,看到鐵塔漢子的表現,都露出一絲贊賞的表情。   “可以當個先鋒大將。”   “能不能打磨成萬人敵?”   “不好說,天生神力的人太少了,沒人知道這些人是如何磨煉成長的,上一個沙場萬人敵還是百年之前的龍城飛將,戰場之上,七進七出,隻身一人殺穿萬人敵陣,此人如今不過二十歲,便已經可以輕輕鬆鬆擊敗禁軍,若是日後多加磨練,當個沖鋒陷陣的先鋒大將肯定是沒問題,至於能不能打磨城萬人敵,還要看他自己。”   “小白,剛剛那個鐵塔是真厲害啊。”   “害怕了還是羨慕了?”   “有點害怕,有點羨慕。”   “怎麼說?”   “若是讓我對上那個家夥,估計把我拳頭打爛了,他依然毫發無傷,能沒有一點害怕麼?”   “羨慕啥呢?”   “明知故問,當然是他的體魄了,我娘親從小就和我說,一定要多吃飯,多長身體,以後才能勇冠三軍,你看那家夥的體魄,沒有三百斤,兩百多斤肯定是有的,這要是在戰場上,肯定是個萬人敵。”   “萬人敵?不至於吧,戰場之上可不是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那麼簡單。”   “小白,你說戰場之上真的有萬人敵麼?”   “我不知道,也沒聽師父說過。”   “那可是我一生的追求啊。”   “你不過十四歲,以後的日子還長。”   “小白,你有沒有想過上去挑陣?”   “想過,但是我不想找死。”   胖子狠狠握拳,一拳打在了城墻之上,咚的一聲,惹來了禁軍隊長的注意。   “禁軍大哥,不好意思,我剛剛手欠。”   胖子一臉苦兮兮的樣子。   巡視城防的禁軍隊長年紀不大,卻已經在軍中混跡多年。   “別怪我沒提醒你倆,就算你們有令牌在身,敢在城防重地胡來的話,我是可以先斬後奏的,看你倆還是孩子,這次就算了。”   “謝謝禁軍大哥提醒。”   兩人目送禁軍隊長離開,終於鬆了口氣,繼續觀陣。   天衍帝國   東海崖畔   江南煙雨,四季如春,冬暖夏涼,潮水日夜不休,仿佛人的心跳一樣,一下一下拍打著海岸,遠離塵世的人總想著求得一處凈地,可是在沒人的地方待久了卻發現,日月,潮水,花花草草,甚至萬事萬物,無一不動,日月輪轉,潮水不息,樹木參天,花草綻放,萬事萬物,皆如人心,原來,靜即是動,動即是靜,隻是想不明白罷了。   青年男子立於崖畔,閉目養神,心神扶搖而上九萬裡,思緒不知道飄向了何方,在天還是在水,隻不過此時此刻,一位舊友到來,打斷了男子的萬裡神遊。   “東山兄,別來無恙啊。”   “原來是右軍。”   “我看你神清氣爽,絲毫沒有往日頹廢的樣子,不再暮氣沉沉,整個人煥然一新。”   “右軍是我的福星啊。”   青年男子披散著頭發,滿臉胡須,邋裡邋遢,年不過二十,看上去卻像個老人,他拉著朋友急忙向茅屋走去,茅屋三兩間,卻可以遮風避雨。   “東山兄,可喜可賀。”   “右軍,不瞞你說,我看著雲卷雲舒,潮起潮落,日月更替,春去夏來,鳥兒嘰嘰喳喳,花兒爭相綻放,我恍然大悟,覺得以前的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青年男子一臉激動,抓著朋友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東山兄,不就是走錯路麼,轉過身,換條路,繼續走不就好了?”   “右軍,若是我已年邁,垂垂老矣,才發現自己走錯路,豈不是抱憾終生?”   “東山兄,你不過二十歲,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右軍,你等著,我去打幾條鮮魚給你做魚頭湯。”   “東山兄,我們一起去。”   兩人泛舟海上,搏風打浪,所獲頗豐,喝著鮮美的魚湯,看著潮水拍打著海岸,青年男子神華內斂,精氣藏身。   “右軍,為何來此?”   “你先看看這個。”   右軍從懷中取出幾本冊子,交給東山。   “這是什麼?”   “你看看就知道了。”   青年男子看著手中冊子,每本不過二十頁,其中一本封麵四個大字,天下四榜,翻開第一頁,天下武榜四個大字躍然紙上,用得還是當下最流行的書法字體,楷體,雄渾遒勁,鐵畫銀鉤,顯然出自當世一流大家之手,再翻一頁,天下第一,瀚海天王,季龍,天下第二,天衍國相,赤龍。   “這本冊子從哪裡來的?是誰寫的?”   青年男子急聲問道。   “東山,你先別急,你先把書看完。”   天下武榜,天下十絕色,武林十大聖地,八絕。   刀經,劍經,拳經,槍經。   每看一冊,青年男子都不免心驚肉跳,直到看完,心湖之中仿佛被人砸下一塊大石頭,激起千層浪,久久難以平靜。   “這是大手筆啊,幾乎囊括兩座朝堂,整個江湖。”   “東山,這五本秘籍皆出自瀚海帝都一家官辦印刷坊。”   “右軍,你可知道背後之人是誰?”   “暫時查不出來。”   青年男子站起身,在茅屋外麵走來走去,苦思冥想。   “背後之人想乾什麼?是想攪亂整個江湖?坐收漁翁之利?還是另有圖謀?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   “東山,你先別著急,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情,我仔細說給你聽,第一件是瀚海演武,第二件是瀚海帝國北伐鮮卑,第三件是宇文內亂,第四件是鮮卑慕容鮮卑拓跋聯姻,第五件是佛道辯論,第六件是世龍神兵,第七件是蛟龍出世,第八件便是這天下四榜,東山,你覺得這些事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青年男子眉頭緊皺,語氣沉重。   “這些事表麵看上去並無聯係,同時發生也仿佛巧合一般,若是背後真有布局之人,那麼秘籍也好,傳聞也罷,恐怕都是為了將朝堂江湖這兩鍋水煮沸,演武,辯論不過是兩個引子,而且我總覺得背後布局之人另有深意。”   “東山,實話告訴你,來之前我見過先生,先生也這樣說。”   “是麼?”   “你能不能猜一猜背後布局之人?”   青年男子停下腳步。   “能做此局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而且當下必然與幾股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肯定不是那幫子修野狐禪的人。”   “那什麼人能作此局?”   青年男子深呼一口氣。   “先生曾經為我詳細復盤過天下局勢,自二十年前,瀚海天衍兩大帝國驚天一戰之後,瀚海二十舊部,天衍五姓七族皆損失慘重,這些部族之中,現在還有能力做此局者,寥寥數人而已。”   “會不會是年輕一輩?”   “絕對不會,最近二十年,天下還算安定,根本就沒有練手的機會,年輕一輩怎麼可能突然冒出個如此厲害之人,難道有人天生就會布局?反正我是不行。”   “東山兄,此局已開,你覺得最終結果會如何?”   “大火烹煮,最後隻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水被煮乾,另一種是炸鍋。”   青年男子盯著燃燒殆盡的火堆,眼中閃過一絲神芒。   “不是江湖上的野狐禪,不是瀚海帝國二十舊部,更不會是天衍帝國五姓七族,那就隻能是他們了,而且當年瀚海帝國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這股力量功不可沒。”   “誰?”   “北地寒門,君子營。”   瀚海帝國   鄴城   天龍寺   任誰都沒有想到,鬥嘴比捉對比武還要猛烈刺激,方丈浮屠一改往日慈悲,化身怒目金剛,舌綻蓮花,隻是一個開場,幾個龍虎山天師府的道士就已經被方丈壓得氣勢全無,顯然鬥不過這個年近百歲的大和尚。   就在此時,一行六人終於抵達瀚海帝都,為首之人是一個老道士。   無量天尊   老道士打了個道號。   “在自家門口欺負遠來的客人,有點不要臉了吧。”   老道士人還在城門口,聲音卻已經傳到了天龍寺廣場之上。   阿彌陀佛   方丈打了個佛號。   “久聞天師大名。”   老道士一步邁出,身形暴掠數丈,看著不快,但是眨眼間便已經消失在原地,剩餘五人站在瀚海帝都城門口麵麵相覷。   “師姐,師父這麼厲害麼?我是不是眼花了?”   “好像沒有。”   年輕道姑呆呆地說。   廣場之上突然多了個老道士,可是圍觀的才子佳人都沒有察覺到老道士是如何過去的。   “見過師叔。”   這幾個龍虎山天師府的道士被方丈浮屠氣勢所攝,正不知如何是好,等看清來人後,心中一喜,原來是師叔到了。   “我來會會這個大和尚。”   眾人退開,廣場之上隻剩下方丈與天師。   大和尚   老道士   “師父,吵架歸吵架,千萬別動粗,君子動口不動手。”   遠遠地,一個小道童朝著廣場大聲喊道。   圍觀之人循著聲音看去,一個木訥漢子,一個婆娘,一個孩子,一個年輕道姑,一個小道童,一行五人正在朝廣場這邊走來。   老道士看了眼小道童,沖著大和尚說道。   “我的衣缽弟子,方丈覺得如何?”   “天生道種,後繼有人,天師有福氣啊。”   “當然,不像你,連個像樣的弟子都沒有。”   兩人的對話並沒有壓低聲音刻意回避,廣場周圍的才子佳人都可以聽得見,天龍寺貴為國寺,方丈又是北地第一僧人,怎麼會少得了弟子,幾個佛門弟子聽見老道士的話,怒氣沖沖,心想,一定要給這個老道士好好講講佛經,讓他清楚明白何為佛禮,何為禮佛,隻是未等佛門弟子走上前來,方丈出聲製止。   “道安,你們退下。”   “師父,這老道士出言不遜...”   “佛說四大皆空,你們這些年的佛經白讀了麼?”   方丈之言猶如醍醐灌頂,幾個佛門弟子恍然大悟。   “師父,弟子著相了。”   阿彌陀佛   道安打了個佛號。   然後帶領佛門弟子回到原位。   阿彌陀佛   方丈打了佛號。   “天師贏了先手,請。”   老道士也不客氣,開口說道。   “那我就討教討教方丈的佛法。”   “天師請問。”   “何為佛?”   “眾生皆佛。”   “既然眾生皆佛,何來修佛一說?”   “和尚修的是佛法,工匠修的是佛像。”   “何為佛法?”   “挑水砍柴是佛法,捕魚打獵是佛法,打坐參禪亦是佛法。”   “何為佛?”   “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眾生皆佛,為何又要拜佛?”   “眾生拜的不是佛,是自己。”   “何為佛法?”   ...   兩人一問一答,周圍鴉雀無聲,仿佛林中的鳥兒也入定了。   瀚海帝國   鄴城   西側城墻   “胖子,你看那邊,那是什麼?”   胖子順著小白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天空之中出現了七彩斑斕的顏色,卻又朦朧不清。   “那不是天龍寺方向麼?難道今日那邊放煙花?”   “大白天的放煙花,腦子有什麼毛病吧。”   “不是煙花是什麼?彩虹?”   “沒見過這樣的彩虹。”   身在天龍寺的才子佳人以及和尚道士都沒有注意到,天龍寺上空佛光乍現,仿佛打碎的彩虹聚在一起,七彩斑斕,琉璃幻境。   “小白,沒了,沒了。”   “可能真是彩虹吧。”   兩人一驚一乍的聲音,又把禁軍隊長招來了。   “你們倆怎麼回事?長耳朵沒有?我之前說的話沒聽見?”   看著滿臉怒氣的禁軍隊長,兩人急忙道歉。   “禁軍大哥,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下次不敢了。”   “禁軍大哥,我們錯了,保證沒有下次了,再有的話,你把我這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看在兩個孩子真心求饒的份上,禁軍隊長放過了他倆,隻是再有下次的話,兩人就別想待在這裡了,臨走的時候,禁軍隊長還賞了他倆兩個腦瓜崩。   鳳凰臺下圍觀之人,不知道是誰發現了城墻上的兩人。   那倆人是誰啊,怎麼跑到城墻上去了?   誰知道呢,好像是兩個孩子。   不是皇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普通人去得了城防重地?   瀚海帝國的法令有多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鳳凰臺上的武選主副官也注意到了城墻上的兩個孩子。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禁軍將軍石憫臉上帶著一絲笑容,不知道是贊賞還是譏諷。   “石將軍認識他們?”   大司馬張舉開口詢問。   “也算認識吧,跟著鮮卑慕容質子慕容元華一起進京的,明麵上說是來保護慕容元華的。”   “保護?就這兩個孩子?”   大司馬張舉身為瀚海帝國朝堂之上的新貴,除了是天王季龍欽定的一部主官之外,還是此次瀚海演武武選副官,朝臣之中,僅在大塚宰王陽一人之下。   “誰知道呢。”   禁軍將軍石憫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繼續看校武臺上的對陣。   “讓兩個孩子保護質子,鮮卑慕容有點東西。”   大司馬張舉多看了兩個孩子幾眼。   大塚宰王陽開口說道。   “張司馬,石將軍,明日開始,安排沒有報名的新兵在城外軍營繼續操練,安排城中禁軍密切注意這些江湖中人的動向,切不可讓他們生出事端,瀚海演武,佛道辯論是大事,不能出任何岔子。”   “多謝大塚宰提醒,屬下一定安排妥當。”   兩人異口同聲。   “第一輪演武隻是過過場子罷了,真正的武選還要看下一輪,這幾日就辛苦你們兩個了。”   “大塚宰客氣。”   言下之意,沒啥要緊事兒,你倆看著得了,我回家了,大塚宰王陽緩步離開,絲毫不介意兩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