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修羅9相鎮魔宮(1)(1 / 1)

地藏太平刀 星舟子曰 5989 字 8個月前

滄桑古老的城池破敗凋零,生息穿梭其間四處寥落,巍峨高墻踏破幾層敗落,看過了幾世春秋,宿微城卻終究黯淡至斯,城門虛掩著,一眼望去,隻有遠處高聳森嚴的那座魔宮昂首立著,俯瞰世間,一片冷漠。   十一年前,名揚四海的崆玄七俠闖過重重阻隔,率領北境破敗城池中仍舊心存希望的眾多武者,與魔君座下惡鬼悍然相抗,當年那綿延了一日一夜的廝殺卻最終沒了聲息,魔君手刃七俠,遁入魔宮之後深山不見蹤跡。   有人說,魔君受了重傷因此躲在深山不敢現世;有人說,魔君從崆玄七俠身上得到了曠世的奇功因此潛心修行……無論是何種傳聞,都不過是對魔君消失十年的揣測,真假如何無人清晰知曉。   可又還有誰在乎呢?魔宮藏在數十萬大軍之後,即便魔君消失,可那一座座巍然屹立的鬼門關卻就足以斷絕了所有的生機,人們惶惶恐恐自顧不暇,躲避著藏匿著,反倒更像是見了光就要灰飛煙滅的鬼魂,而那殺人如麻的真正惡鬼卻正大光明地站在高臺,受盡尊崇。   十三座鬼門關四散在奇星島各處,其中相距北境甚遠的南境以最為兇惡殘暴的四座鬼門關統治千萬百姓,隻是憑借血流成河的威名就足夠鎮壓住了一切。   而東境因麵朝諸多港口所需多加防備,於是在三座鬼門關之餘更是指派了各城城主相協統治,於是東境便成了除北境外守衛作為森嚴殘酷的地域,雖是當初魔君大軍登岸所在,許多城池早已被踏破所滅生息所剩無幾,但畢竟是曾經天下第二大島賴以成名的商貿繁華地界,藏在暗裡的許多反叛威脅即便是鬼門關也不敢放鬆絲毫。   與東境遙遙相對的西境因長年為當初奇星島敗逃大軍和臣民占據,於是隻有兩座孤零零鬼門關鎮守西北兩境邊界,鬼門關中藏著兵力深不可測的魔君大軍,始終暗中提防抵禦著奇星島殘餘勢力的反叛。   最後便是魔宮轄下的北境,四座鬼門關各有魔君大軍守衛,層層繞繞地將魔宮護衛在後,如今更是牢牢抵住了奇星島的大軍。   西南兩境大軍合作一處之後,奇星島大軍終於在皇帝陛下的率領下攻破了西北兩境邊界城池,越過了護衛在一側的兩座鬼門關直入北境,卻又嚴嚴實實地被擋在了素來以穩固著稱的奇星島第一大城杜深城外。   魏崇陽來到中軍營帳,與奇蒼並肩而立眺望杜深城城墻,看著那壘積而起的堅固山石,奇蒼嘆了口氣說道:“當初奇星島先輩建立杜深城便是為了替北境守住最後一道關,有此雄城在即便是數十萬大軍也要耗上不知多少時日才能攻下,如今反倒落入敵手成了阻隔我軍的屏障,唉。”   魏崇陽裹緊身上的長襖,沉聲道:“陛下不必過分憂心,如今大軍已然踏入北境之地,隻等攻破杜深城,之後便僅剩下那四座鬼門關還有重兵把守了,收復河山指日可待。”   奇蒼望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北境深山,即便知道那所謂魔君就躲在其中卻隻能無能為力,他嘆息一聲說道:“魏先生不必寬慰學生,學生知道要真正站到宿微城之前即便填上這數十萬將士性命也未必功成,如今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魏崇陽看著奇蒼,鄭重說道:“陛下不可妄自菲薄,更不可將一切托付上蒼,這十餘年來奇星島百姓一直等著陛下歸來,隻因人們相信唯有承繼了奇星島歷代帝皇血脈的陛下才能撥亂反正,重現天光,如此便才是我等站在此處的原因,陛下隻管抬頭看去,身前身後,萬眾追隨。”   奇蒼看向魏崇陽,看著老者滄桑雙眸間明亮的光,他認真答道:“學生敬遵先生教誨,即便是要學生拚上性命砸開城墻也在所不惜,吾輩何懼生死。”說完,奇蒼向著魏崇陽躬身行禮,然後大踏步走到列陣以待的將士身前,揮手高呼:“進軍!”   魏崇陽站在原地看著奇蒼親率大軍攻向杜深城,臉上露出欣慰的笑來,他隻不過是埋首書卷的文弱書生,不懂得多少行軍打仗的本領,更是未曾涉足過武學一途,但此刻的他卻從奇蒼身上看到了一股張揚的氣息威勢,若隱若現呼之欲出。   天底下一百零八座島嶼間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那便是歷代島主帝皇皆可將一身絕學毫無保留地傳承接續至血脈後代,如此一代一代煉化融合之下便可造就出獨步天下的絕世武力。雖然未曾得到任何考據,但傳承最為悠久的光明島島主從來占據天坤榜榜首其實也就成了一種無聲的證明。   魏崇陽始終相信承繼了歷代帝皇絕學的奇蒼必將在某一刻完全煉化一切力量,然後以曾經位列天坤榜次席的奇星皇帝身份,舉世無雙地踏破那魔宮。如今看來,那一刻已然不遠了。   東南兩境邊界的蒼茫山林間,三個渺小身影穿梭著往守備森嚴的東境行去,他們越過山石,踏過河溪,終於闖出林木的阻隔,將東境萬裡河山盡數納入眼底,顧枝當先而立,握著腰間刀鞘,叉著腰吐出一口氣說道:“終於,回來了。”   傅慶安站在顧枝身後默默地望著遠處城池,依舊是一身鮮艷紅衣打扮的魚姬倒是悠悠然開口道:“你就這般自信這次能夠打敗那言封城的鬼門關惡鬼?”顧枝嘿嘿笑道:“確不確定的有何重要?既然都走到此處那無論如何也該去砍上兩刀試試啊。”   魚姬神色冷淡地看了顧枝一眼,不做評價,顧枝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魚姬問道:“不過倒是一直忘了問,為何樓主會離開醉春樓而與我等同行前去魔宮啊?”魚姬上前幾步站在山崖眺望遠處城池,輕聲說道:“沒什麼,隻是覺著整日坐在屋中也是無趣,倒不如去闖一闖那魔宮,見一見所謂魔君。”   顧枝笑著拱手說道:“樓主大人真是高人氣度,便是無人可敵的魔君也能不放在眼中,在下佩服。”魚姬瞥了顧枝一眼,冷冷說道:“顧少俠還打算在這路上拖延多久?不若早日斬殺了那言封城的惡鬼也好盡快去往魔宮啊。”   顧枝看著魚姬眼底冷漠的寒光,覺得脖頸處一片冰涼,不由得想起了路上遇著魔君大軍殘餘勢力時這位嬌弱女子出手的狠辣,連忙正了正神色不再開玩笑,邁開步子往東境城池走去,說道:“那就走吧。”   一路行來,不知是因為北境戰局焦灼魔君無暇顧及它境,還是東境勢力已然復起,雖然沒有奇蒼和魏崇陽安排的將臣到此接管城池,但卻也在一些個曾經統領一處地界的武將和文官相協下恢復了些許氣象,雖未能似南境般一路皆可看見百姓們重建家國的浩大聲勢,但至少人們也可不再躲在暗處,見一見天光燦爛。   魚姬走在顧枝身旁說道:“聽聞當年你破滅了祈業城內的鬼門關之後,那降魔殿之主便隨即接管了城池號召百姓重建生息,可東境與南境情況畢竟不同,臨近的幾大城主都不時襲擾祈業城使百信難得安息,然而就在不久後卻突然出現了兩個年輕俠客,專挑著這些個城主殺,如今東境那些匍匐在鬼門關下的城主,恐怕已被那兩人殺了個乾凈了,所以東境諸多城池才能復得如今模樣。”   顧枝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這二人有心之餘倒也是功夫不俗,隻是不知東境鬼門關會不會也已被踏破了去?”魚姬看了看顧枝,問道:“怎麼,你還怕別人搶了你功勞去?”顧枝不由得白了一眼,雖然知道魚姬是在有意玩笑卻還是說道:“我是想說若真如此咱們也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東境了,不如直奔北境而去。”   傅慶安一路上並未如何開口,此時卻突然看著遠方說道:“恐怕言封城仍舊在那鬼門關鎮守之下。”顧枝聞言望去,卻見原先空無一物的曠野上莫名多了高聳的石墻,瞧著似乎還環環繞繞了許多層,將那座言封城遮掩在後,倒與此時昏暗天光一般無二,仿佛有著壓住人心中氣力的威勢,讓人喘不來氣,顧枝看了看,轉頭看向魚姬問道:“那個,醉春樓未曾報告過此消息?”   魚姬搖搖頭說道:“東境醉春樓所能涉足範圍實在甚小,再說這言封城本就是座地處偏遠的孤城,如今再加上了這重重阻隔,即便醉春樓真有此處消息,也難見其中奧秘。”顧枝點點頭,然後思量著說道:“不過這言封城惡鬼鑄就此般城墻的意味何在?這東境又不似北境和西境有魔君大軍可駐守其中,即便建起這阻隔也難擋住何人吧?”   魚姬想了想說道:“此前我倒是有收到消息,說魔君座下的幾大禁衛統領傾巢而出趕赴東境,隻為剿滅那兩位俠客。”顧枝有些驚詫說道:“禁衛統領?那不是駐守魔宮的勢力嗎,怎麼魔君竟將他們派了出來,那魔宮不就成了無人把守嗎?”魚姬搖搖頭說道:“那魔君如何思量我們又怎麼知曉?”   話音落下,傅慶安卻沉聲說道:“好像有什麼聲音。”顧枝和魚姬也安靜下來仔細聽著,果然在那重重石墻之內隱約傳出淒厲的慘叫聲:“哎喲,怎麼這裡也有機關啊,太損了吧。”另一個聲音吼道:“你能不能閉嘴,再這麼喊下去那惡鬼就直接沖出來把咱們都殺了,師父不在咱們可不一定打得過。”   顧枝和魚姬、傅慶安麵麵相覷,片刻後才斟酌著問道:“這二人不會就是那神秘俠客吧?”,傅慶安不置可否地說道:“不管他們是或不是,從這聲音看來那些石墻之內應該盡是機關陷阱了。”顧枝點點頭,思索片刻之後說道:“那咱們怎麼過去呢?”   魚姬看著顧枝認真思索便沒有出聲打擾,卻哪知不消片刻顧枝就抬起頭看向傅慶安說道:“誒,傅大哥,要不我們直接破開城門闖進去吧。”魚姬愣了愣看著顧枝問道:“這就是你想出來的主意?”顧枝理所應當地回道:“是啊,怎麼了,這不就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了嗎?”   魚姬看著遠處巍峨石墻,說道:“這麼多石墻,你們二人就要憑著蠻力一一破去?”傅慶安點點頭答道:“此法可行。”魚姬徹底無言,她看著躍躍欲試的兩人說道:“那你們就去試試吧。”   然而不等顧枝和傅慶安走到石墻之前,卻不知從何處走來了一大一小兩大身影,其中一人高大身形如同蠻獸,竟直直向著那石墻城門撞去,然後隻聽得轟然一聲響,石門應聲倒塌,接著便如雪山坍塌一般,環環繞繞的諸多石墻都碎裂開來,漫天煙塵揚起,砸得沙石之地一片搖晃,顧枝不由得驚嘆出聲:“好一身體魄啊。”   傅慶安也仔細看去,瞧見了那高大之人臉上始終平淡的神色,贊了一聲:“如此威勢之下仍能不動如山,此人修為之深厚難以度量。”魚姬待得煙塵落地才走近前來,點了點頭,接著又有些疑惑地說道:“不過此等人物先前倒是從未聽說,莫非也是從海外而來?”顧枝揮開鋪麵而來的煙塵,說道:“不過無論如何,這石墻終究是塌了,咱們也就直接去那言封城鬼門關走一趟吧。”   說完,三人便徑直向著言封城的城門行去,而那一大一小兩人卻眨眼間不見了蹤跡,不知是又去往了何處,讓打算結交一二的顧枝好一陣遺憾。就這麼不過走了片刻,言封城的城門便遙遙得見。   顧枝站在當初與惡鬼交戰之處,看著地麵之上仍清晰可見的刀劍痕跡,呼出一口氣,然後便麵色淡然向著城門走去,傅慶安和魚姬則停下了腳步,他們看著少年踏步而去的身形,沉默著等待那一把刀再次現世。   身後沙石漸漸沉落,黃草庭和武山走到一處坍塌山石之前,看著跌坐在地的於瑯和周厭狼狽地爬起身,笑著說道:“抱歉,來晚了些。”於瑯吐出嘴裡的沙石,含糊問道:“師父,你們是去何處了?”   黃草庭看著遠處正向城門走去的少年,說道:“本想著去往那祈業城鬼門關見識一下那位孤身一人就殺了惡鬼的少年英雄,卻沒想到你們竟這麼快就到了言封城,於是半途折返回來了。”於瑯有些疑惑道:“師父怎知我們是來了言封城?”   黃草庭指了指遠處高山說道:“這言封城乃是一座孤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山上望去便一覽無遺,我瞧見你們闖進這石墻之內,便帶著武山回來了。”周厭站在一旁說道:“我們也是沒想到這石墻內機關居然如此險惡,否則也早就到了那所謂鬼門關。”於瑯翻了個白眼,這個信口開河的家夥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狼狽模樣。   這時於瑯才發現黃草庭正看向何處,於是循著視線看去就看見了那個消失在城門陰影處的少年背影,他思索著問道:“那人不會就是破滅了祈業城惡鬼之人吧?”周厭這才反應過來,喊道:“那那那,那小子是要搶功勞?”   黃草庭搖了搖頭說道:“若真是那人,他可不隻是殺了祈業城的惡鬼,南境的四座鬼門關也都是毀在了他的手中。”周厭沉默下來,小聲說道:“這麼厲害?四座鬼門關都滅在了他的手裡?”   黃草庭踏步便往言封城外走去,笑著說道:“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於瑯和周厭連忙跟上。   還是一身簡素青衣,少年懷抱著青竹刀鞘走進城去,他望去隻見人流往返形色混沌,他們拖曳著步伐磨搓著尖刻的沙石,鮮血滲出破落的布條,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痕跡,長長地,直直地,卻不知該往何處延去。   遠處山石堆疊,高高地鑄就巍峨鬼門關,有無數人影穿梭其間,挑著沉重木石拖著疲憊身軀,麻木地將高臺壘到天上去,仿佛如此便昭示著獨步天下的地位和聲勢,拄著刀的高大身影就那般站在最高處居高臨下,然後與少年懷中的刀直直撞在一處,視線交錯,風煙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