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修羅何為入地獄(3)(1 / 1)

地藏太平刀 星舟子曰 7115 字 8個月前

腳下是萬丈深淵,幽深狹窄的洞穴密布石窟上下,洞窟之上隻有一個狹小的孔洞接引著片縷天光,今日陰雲萬裡厚重,日光隱遁在昏暗中,於是深淵猶如天上最漆黑的夜幕披蓋而下。   幾個身影走到了那個孔洞附近俯瞰而去,其中一人手中撚起一點燭火光亮,然後冷眼望著底下層層疊疊的洞穴囚籠,猶如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一般,他輕輕一拋,燭火墜入萬丈之下,驟然點亮了深淵之中那條潺潺溪水,於是洞窟有光亮升騰而起,刺耳淒厲的尖叫聲沖天而起,驚動山中飛鳥掠向高空。   站在孔洞之上的那人一身白衣甲胄點綴著幾點金色紋路,晃眼看去那些絲線猶如活物一般圍繞著甲胄遊走,像是猙獰仰頭嘶吼的蛟龍,盤踞在白玉一般的嶙峋石塊之上,甲胄遍布斑駁痕跡,甚至還有鮮血滲入那些被刀劍或是拳腳劃破的破碎痕跡,於是那條遊走蛟龍又像是貪婪吞噬著那些細碎鮮血。那人身後橫挎著一把狹刀,他神色冷漠無悲無喜,即便他隻是遙遙望著腳下的深淵,站在他身後的幾人卻不自覺地站的遠了些,微微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背影。   隻有一個披著黑色長袍帶著兜帽的高大清瘦身影站在那人身後稍近處,雙手負後沙啞著聲音說道:“祝猷,主公說不用我們來這邊畫蛇添足,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去駐守要好些,否則淪落到和那些已經失去神智的家夥一般的下場可不是好玩的。”   說完,他隱藏在兜帽中的視線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另外幾人,看見了他們微不可察地瑟瑟發抖,顯然也是想起了不久前那些不聽命行事擅作主張的同僚的遭遇,主公隻是揮揮手,那些人就變成了提線木偶一般再無神智。   身穿白衣甲胄的那人一動不動,似乎對於身後人的忠告不以為意,但是他卻沒有固執地站在原地,片刻後他轉身走下山,身後那些人緊隨其後,喚作祝猷的魁梧男子應該是領頭之人,他根本沒有理會那些跟在身後遠處不敢接近自己的其他人,而隻是和身後那個黑袍身影沉聲說道:“巫贇,如果最後他們沒能走到鬼門關去,今日你勸我離開,狹刀飲血沒能出鞘的後果我便隻能找你了,即便事後主公要我性命,你也還是會死。”   巫贇藏在兜帽中慘白臉色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根本沒有將祝猷的話放在心上,完全不在意這個主公手下武道第一人,也將會是未來汪洋之上武道第一人暗含殺機的試探,他依舊雙手負後,想著方才火焰點亮洞窟之後那個無意中仰望而來的視線,不知為何這個將來會是汪洋之上武道第三人的他突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走在前頭的祝猷視線望著遠方,眼底卻隻有那透過灼熱火光望來的雙眸,猶如璀璨銀河掛九天,其中還有一點寒芒刺破交錯視線,直抵他的內心,猶如一把利刃率先出了一刀,他下意識握住身後刀柄,無比期待那個被世人喚作“地藏顧枝”的家夥能夠來到鬼門關前與自己一戰。   突然下山的一行人停住腳步,祝猷鬆開握著刀柄的手,狹刀飲血卻已經出鞘寸餘,眾人身前出現了一個青衫儒士,腰間掛著一件白玉牌,巫贇當先一步行禮,恭敬道:“見過晉漢大人。”祝猷卻冷眼看著身前不遠處的主公座下頭號心腹,眼中滿是毫不掩飾地嫌惡和殺意。   手持羽扇的晉漢像是沒有看見祝猷的陰沉神色,他隻是視線落在眾人身後的秦山輪廓上,緩緩道:“主人已經知道你們擅自來到這裡了,很簡單,如果之後你們沒有死在那些人手中的話,主人不介意將你們送回去那個洞窟。”說完,晉漢收回視線看著祝猷的雙眼,悠悠道:“還有,主人說了,你們根本攔不住他們,更不要想著能夠和那個顧枝以命換命,若是你們還想要未來那個天坤榜上的席位,那就按著指示去做,多餘的,分毫也不要有。”   晉漢手中羽扇輕輕扇動清風,他突然笑道:“最後那段話也是我給你們的忠告,好自為之。”話語聲落下,一刀已經劈砍而來,晉漢腰間玉牌光芒一閃,他的身影消失不見,刀光隻能落在空處,祝猷收刀入鞘大踏步離去,巫贇依舊雙手負後不緊不慢的走著,至於身後那些人則對神秘莫測的晉漢心懷敬畏,即便私底下說一說那人不男不女的千變萬化,卻沒有人膽敢當著晉漢的麵說上一句,畢竟身為主公座下最受器重的心腹,也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能夠去到山巔的人,這些人不敢不夾著尾巴做鬼。   秦山山巔光華流轉,晉漢一步跨出已是清風拂麵,晉漢神色恬淡,他回望一眼,那座隱隱約約的十八層地獄洞窟,就像是一道突兀的傷疤出現在通往秦山的城池關隘和更遠處山路之間,截斷了無數雲霧繚繞的出雲島地界和秦山山腳,晉漢沒有刻意去看遙望而去隻如芥子一般的祝猷一行人,他知道他們即便再怎麼鬥誌昂揚也得耐著性子回到那些鬼門關中去鎮守,晉漢冷笑一聲。   祝猷和巫贇一行人不把他這個躲在秦山上做些小手段當作大謀劃的走狗當回事,他又何嘗把那些從地底下像一條狗爬出來好不容易當上了人的家夥放在眼中,越是站在山巔,越是和那個被世人稱為魔君的人站的越近,眼界心胸就會裝得下更遠的汪洋大海,祝猷和巫贇想要追尋武道更高,晉漢不介意送他們那些虛名,畢竟他更想知道有朝一日站在比秦山更高的地方俯瞰而去是怎樣的風采。   洞窟中腳下火光滔天,臨近山崖底下火焰溪水的洞穴中,已經有一些骨瘦如柴的稚童被火舌舔舐身軀熊熊燃燒起來,淒厲嘶吼和哀怨尖叫聲混雜在一起,站在山崖上的顧枝一行人不由得微微皺眉,他們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蜷縮在洞穴中盡力閉上眼睛想要抵擋火焰所帶來的光亮的孩子們。   顧枝突然轉頭看向更遠處更高處的洞窟山崖,在那裡似乎有影影綽綽的身影竊竊私語,方才顧枝隱約察覺到洞窟頂上那扔下火光之人的存在,遙遙望去卻根本看不清麵容,顧枝沉聲道:“走。”   幾人再次沿著石壁上的狹窄通道前行而去,因為隻有這一條道路,於是他們沿途還是經過了許多洞穴,其中多是骨瘦如柴的孩童,還有些孩童蹲在一處嘴角帶著血跡看向路過的一行人,在他們身前有一具死去沒多久的屍體。沿著石壁上的道路來到一處洞穴外頭,洞穴中沒有那些蜷縮的孩子,隻有一條細小通路亮起微弱光芒,幾人回頭看了一眼幽深嶙峋的無數洞穴,咬著牙走進了通道中。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緩緩圍繞微微向下傾斜而去的石臺,層層臺階擺滿了石椅,最底下居中處是一個擂臺模樣的寬敞石崖,四周圍繞著尖刺荊棘牢牢圈住石崖,想來身陷石崖之中的人若是想要逃脫,恐怕被那些尖刺荊棘劃破遍體鱗傷也無能為力。   幾人麵麵相覷,周厭低聲道:“難道那些洞穴中的孩子是被當作了鬥獸場中的禽獸?”顧枝微微皺眉,想起曾在書上看過也曾聽人說起過的所謂鬥獸場,其實在海外島嶼上並不少見,多是在那些繁華興盛之地,有心思活絡的商賈會將世間最血腥殘暴的兇獸圈禁起來,以此作為招牌招攬那些有錢沒地話的權貴人物,或是希望在這些鬥獸場開的盤口中撈一筆橫財的賭徒,齊聚一堂之後就會將那些兇獸都引入類似眼下石崖那般的地方,任由觀看之人下注,賭一賭最終獲勝的是什麼兇獸,而存活下來的兇獸多半會被有錢人家收入家中,或是圈養或是當作炫耀的旗幟,而落敗的兇獸則多半是成了其他兇獸的腹中物,反正都是禽獸,大家也就看個熱鬧。   不過顧枝也曾聽說過某些未曾開化的島嶼也會被當作更大的鬥獸場,利用那些蠻夷之地的兇獸,再將為了錢財或是權勢而甘願登島搏一搏生機的人都放入其中,開一個更大的盤口,賺的卻都是血淋淋的人命錢。如今眼下這個石崖,莫非也是以人命作為棋子?   就在幾人皺眉思索之間,此處洞窟的光亮驟然暗了下來,隻有底下居中的石崖上有一道光芒灑落,一瞬間有無數身影從四麵八方湧了進來,顧枝一行人嚴陣以待,卻發現昏暗中那些人熟門熟路地各自揀選位置坐下,還有人從顧枝他們身邊擦肩而過,視而不見。   待得所有人都坐下了,洞窟中安安靜靜的,顧枝一行人也就地坐下,想要看一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隻見唯獨還剩下光亮的石崖上有煙塵四起,一扇扇緊閉的鐵門打開,從四扇門中各自走出一群孩子,他們相互依偎著聚在一起,瑟瑟發抖,盡皆消瘦如枯骨。   一聲鼓響,一群似乎有了些經驗的孩子率先動了起來,貼著石崖邊緣緩緩遊走,然後瞅準了一個時機,全部一擁而上狠狠攀附在另一群孩子的身上,或生生捶打或齜牙咧嘴撕咬,頓時石崖上尖叫嘶嚎聲四起,有了這個先例,那些早就饑腸轆轆的孩子不管不顧地咆哮起來,所有人撞在一處,很快就沒了陣營劃分,石崖上鮮血四濺,還有碎肉骨頭灑滿地麵,慘不忍睹。   然而坐在臺階石椅上的身影卻都毫不在意,隻是竊竊私語低聲交談著什麼,有的使勁伸長脖子看向石崖上的戰況,壓低著聲音喃喃自語,雙拳緊握似乎恨不得親自上場。甚至還有的人隨手抓起身邊的碎石子就扔向石崖上,或是砸的那些孩子頭破血流或是被一些殺紅了眼的孩子當作了武器,此時石崖擂臺上已經沒有什麼陣營之分了,每一個孩子都在為了自己的性命和不再飽受饑餓而奮力掙紮。   於瑯和周厭不知不覺間已經站起了身,昏暗中他們的臉色陰沉似水,顧枝坐在原位緩緩轉頭望去,有幾個身影正小心翼翼往自己等人這邊走來,顧枝站起身,那幾個身影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個像是領頭人的肥胖中年男子搓著手低聲笑道:“幾位客官可是第一次來此處啊?可能不太了解我們的規矩,想要看一場鬥獸廝殺得先下了籌碼才行,雖然不知道幾位是如何進來的,但來了都是客嘛。”說話間,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身後走出幾個魁梧身影。   顧枝雙手籠袖盯著中年人的雙眼不說話,身後武山緩緩起身,那些魁梧身影護衛頓時矮了一頭,氣焰都不由得稍減幾分,那中年人神色尷尬,咳嗽一聲走上前一步,壓低著聲音說道:“這位客官怕不是這附近的人吧,咱們這規矩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開門做生意嘛,總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這樣,幾位客官也不用下注了,就當賣我個麵子看一場鬥獸廝殺就行了。隻是,我們這兒的規矩還有一樣,進了門總得出點錢,即便不下注,留個麵子錢總還要吧。”   中年人笑瞇起眼,低頭哈腰看著顧枝,顧枝輕輕轉頭瞥了一眼四周漸漸安靜下來的看臺,他笑著道:“說得對,規矩嘛都得守著才是,不然丟了麵子跌了份您以後就不好開門做生意了,隻是我們若不想讓你們這生意做下去了呢?”   那中年人先是愣了愣,然後仔細打量起眼前的顧枝和他身後的其他人,中年人後退一步,神色逐漸隱入昏暗中,不過顧枝看得分明,中年人的臉上笑意全無,冰冷眼眸中的精光還透出幾分譏諷,中年人的聲音飄忽起來,緩緩道:“客官怕還是不知曉我們這兒的規矩,砸場子?那也得知道砸的是誰的場子吧。”   中年人的聲音不再刻意壓製,驟然間燈光亮起,看臺上無數身影站了起來,他們臉上都帶著骷髏樣式的麵具,視線冷冷望過來,隱隱將顧枝一行人困在其中,中年人撇撇嘴,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揮揮手,不遠處石崖擂臺上有巨響傳來,顧枝等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巨大磨盤從天而降,那些還在垂死掙紮的孩子頓時被壓成了肉末,死無全屍。   中年人拍拍手,有更多的魁梧身影趕來,手持利刃圍住了顧枝一行人,中年人拱手行禮對著四周看臺上的人朗聲說道:“擾了各位客官的雅興,今日無論下注輸贏,我們都按最高價錢全數償還大家,小店今日來了幾個不長眼的,興許是那有了幾兩功夫技藝的江湖人,不懂規矩就想亂來。”   顧枝笑道:“亂來?”中年人雙臂環胸,冷笑道:“那就先與你們說說本店的規矩,先前說的來了就得交錢且不說,大家夥也不是差這幾塊錢的人,下注便各有輸贏也無需贅敘,隻是幾位客官可能不知道吧,砸招牌踢館也要看看自己招惹的是什麼人。”   顧枝環顧四周,輕聲道:“怎麼著,這兒的靠山大的嚇人?不會是什麼世俗皇室宗親背地裡做的生意吧?還是你們這兒江湖上的武林盟主的生意?”   中年人笑著搖搖頭,他伸手指了指站在四周的所有人,淡然道:“小店哪有什麼靠山啊,不都是靠著幾位衣食父母?小店開業百年來,靠的不是跟那些山上門派或是世俗權貴討幾樣殘羹冷炙,而是方圓百裡所有的百姓啊。”   顧枝回頭望去,那些看臺上的人都摘下了麵具,一張張麵孔都好似冰冷的石頭一般麵無表情,隻是有耄耋老者也有青壯漢子,有翩翩少年也有溫婉少女,有不及弱冠的孩子也有還跟在大人身邊的稚童,他們都對底下擂臺上的慘狀和身後洞穴中的尖叫嘶吼聲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中年人攤開雙手,說道:“客官,現在看清楚了沒有?小店百年家業,興建這洞窟擂臺靠的是各位父老鄉親,開盤口賺錢也是各位支持,幾位客官想砸場子,那可就是和所有人作對了啊,到時候沒有什麼王朝大軍或是江湖宗師,不過就是一人一口唾沫嘛,淹不死人。”中年人嘴角笑意譏諷。冷眼看著神色陰沉的顧枝幾人。   他從祖宗手裡傳承下這家日進鬥金的鬥獸場之後,還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刺頭和不要命的,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但是也該知道些這附近的事情吧,且不說如今的皇帝陛下和他手底下那些文官武將還有沒有多少本事,能夠顧得上此處百姓早就自己當家作主的地方,這家鬥獸場的生意可從不依靠權貴勢力,當年附近所有的百姓砸錢開了這家鬥獸場,後麵又有源源不斷送上門來的孩子,生意可真是如火如荼起來了。   其實做生意最難的不是看顧各位看官,畢竟百年以來這些人都知曉了規矩,哪怕是外鄉人聞名而來也都願意恪守規矩,也不是如何找到這些無家可歸可以扔進鬥獸場廝殺的孩子,因為世上大把大把從鬥獸場撈到錢或是欠了錢的家夥,願意去購買或是劫掠這些本就貧寒交迫的孩子送給鬥獸場,一些富貴門庭裡邊不缺孩子的自己拱手相送都有,實在不出奇。   這些年來附近打了太多場仗,也沒個主心骨扛大旗能夠一呼百應的,就這麼鬥著,住在這附近的百姓當年連烹兒充饑的事情都做過,如今天高皇帝遠沒人管了,又從戰場上撈了不少錢,百姓們忙著享福都來不及呢,好不容易有鬥獸場這麼個有趣地方,不過是要些孩子當禽獸嘛,看作路邊隨處可見的野狗不就行了,要是道德感實在太強那就滾遠點,不耽擱大家尋樂子就行。   更何況許多走投無路的孩子還巴不得能夠進這鬥獸場呢,不過隻是拚一場就能有富貴自由的機會,在擂臺上獲勝活下來的孩子可以拿到一筆錢重回自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也可以跟著看上眼的看客主子回家做仆役也好當護衛也行,總歸不用流離失所。所以這鬥獸場最難的,其實是數錢啊,日日夜夜都有無數的人來這裡尋樂子砸錢,銀錢嘩啦啦就像海水一般。   顧枝微微低下頭,身邊那些看客都已經圍了上來,於瑯和周厭不知什麼時候重新坐回了石椅上,雙手攥拳抵在膝蓋上,咬著牙似乎強忍著天大的怒火,他們恨不得把這兒所有人都給殺了,可是就像那個中年人所說,既然這兒的生意是附近所有百姓都看作理所應當的消遣之處,那麼他們能夠殺了這裡助紂為虐的看客,外頭那百萬人千萬人呢?   傅慶安也坐在原地,他抱著木匣子看向顧枝的背影,武山站在顧枝身後,還是不說話,反正有顧枝在也不需要他沖在前頭動腦子說客套話,既然來了這出雲島,他所需要做的其實就是指哪打哪,此事他最擅長,至於動腦子思考這種事情,平日裡做的太多了。   顧枝輕輕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啊,那倒是我們的不是了,既然各位把草芥人命看作自然而然理所應當,根本不放在眼底心上,就連小孩子都小小年紀就來提前享受這份樂子了,看來這規矩還真是根深蒂固了啊。”   顧枝握住腰間刀柄,手指微微發力,他想起了方才從洞窟中一路走來所看見的一切,那些孩子早已不成人樣,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吃飽飯,人也可以淪落到禽獸一般的境地。   可是這鬥獸場石崖擂臺上為了生存奮力廝殺的孩子真是人們眼中的鬥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