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誰(1 / 1)

熊耳山,枯草嶺上,石破天看著自幼長大的地方成了這般模樣,心中想道:“那個長相醜怪的、自小被她養大的媽媽不認自己了,她為什麼叫自己‘狗雜種’她為什麼要自盡……”石破天心中一片迷茫,他不願再看眼前的情景,信步朝兒時住過的草屋走去……心中卻想起:“當時,石夫人說:‘梅芳姑你化裝易容,難道便瞞利索我了?’……媽媽叫梅芳姑,她為什麼要易容化裝,為什麼要殺石夫人的兒子,為什麼……為什麼……”心中一點點地想著、腳下一步步地走著……   阿繡眼看著這許多撲朔離迷的事情發生,不知如何是好,她看著救過自己兩次性命的‘大哥哥’孤獨地走了。走向那破草屋,便不由自主地也想跟過去,卻被奶奶拉住了……   白自在對兒子白萬劍說道:“這裡牽扯的事情太不尋常,你和幾位師叔到周圍去看看,叫大家千萬小心,切莫輕易插手,以免招惹事端。”白萬劍應聲離去……   眼見梅芳姑自盡而亡,閔柔忍不住淚如雨下,哽咽道:“師哥,你那,那梅芳姑怎麼啦,你快去看看……”心中本想從梅芳姑那裡探到兒子的下落,哪成想梅芳姑竟因石清一句‘自慚形穢,配不上你。’而傷心至極,自盡而亡。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閔柔既傷心問不到兒子的線索,又傷感梅芳姑的一片癡情,不由得悲從中來……   石清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調料瓶,那酸甜苦辣等滋味一齊湧上心頭,他哪想得到梅芳姑竟然會去尋了短見,這不是害了她的命嗎?一時間懵住了的他,竟然呆在那裡也不知所措了……   梅文馨雙臂橫托抱著梅芳姑的身子,朝茅草屋後的樹林中蹣跚走去,口中喃喃地說道:“芳姑,我們回去,媽帶你回家,啊,苦命的孩子,跟媽回家……”那淒苦而無奈的聲音,聲細如絲,一絲一絲地直往人耳朵裡鉆,讓人的心情都變得格外的悲苦淒涼……   閔柔看著呆在那兒的石清,似乎掉了魂一樣,就推了推他說道:“師哥,你就去看看她吧,她一生為了你,吃盡了苦、費盡了情、操盡了心,也確實是難為她了,現在又為你而自盡,太是可憐,你就這麼狠心,連一眼也不去看看嗎,去呀,去幫幫梅老前輩,料理料理梅芳姑的後事吧。”   石清轉過身來看了閔柔一眼,捏著她的肩膀,深情地說道:“師妹,那我就去幫梅老前輩一把,你放心,師妹,我決不負你。”閔柔點點頭低聲說道:“嗯,你去吧。”   石清此時心緒煩亂,聽了閔柔的話,隻好奔梅文馨走去的方向追了過去,他輕功了得,隻一會就看見梅文馨抱著梅芳姑蹣跚而行。他緊走幾步,搶到梅文馨身側,抱拳躬身,行了一禮說道:“梅前輩,請留步。”   梅文馨悲痛地說道:“石莊主,你逼死我這苦命的女兒,還不乾休,又跑來做甚,難道你還不想放過她嗎?”   石清躬身又施一禮說道:“梅前輩,對不起,芳姑的性子也太急了些……事已如此,請您節哀,讓晚輩聊盡綿薄,幫您一把,將芳姑的後事辦了吧。”石清抬起頭來,看到梅文馨那消瘦弱小的身子,雙手臂托著梅芳姑竟也不甚吃力,有些詫異,但因芳姑之死,倒也沒有細加思索,看到梅文馨那滿臉皺紋的臉上,涙水縱橫交錯地流著,鼻涕合著眼涙沿著嘴邊的皺紋往下流,顯然是極度傷心的樣子,石清反而又更加自責了,不免心中也有些悲苦起來,俯過身去,正想接過芳姑的屍體,突覺期門穴上一麻,接著身上幾處大穴被人點了,‘咕咚’一聲,石清神識不清,仰麵跌倒在地……   閔柔仿佛中有一種念頭在心中盤旋,她暗自思量:“梅芳姑,她。她……”突然,“梅文馨那尖銳的聲音‘芳姑守身如玉,至今仍是處子,這狗雜種自然不是她生的。’又重復在心頭回響、那芳姑左臂上一點猩紅的處子守宮砂也再次躍然眼前。”心中一痛驟然想到:“她為什麼狠心把兒子叫成‘狗雜種’……不,不,世上沒有那一個母親會那樣稱呼自己的兒子的……那,那……”   閔柔正自彷徨,突然,從草屋中傳出一聲驚呼:“丁四爺爺,丁四爺爺……”正是石破天的聲音。   閔柔心中一驚,腳底一彈,身形閃動,‘呼’的一聲闖進草屋中來,眼前情景,又讓閔柔大奇,不由得站住不動,定睛觀看……   草屋中擺設簡陋至極,一張舊木桌烏漆墨黑,不知是用黑漆所刷,還是煙熏所致,還有兩隻木凳,一隻翻倒在桌子底下、一隻斜靠在桌子腿上。靠窗的墻下有一灶臺,鍋碗等廚房用具倒也齊備。那條叫‘阿黃’的黃狗不知何時進來的,此時僵臥在灶臺之下,顯然是已死多時了……   丁老四赤足盤坐在地上,左腿彎曲在下,右腿壓在左腿之上曲而向後,身子微俯,頭微前傾,雙目緊閉而麵色恍白,形貌頗是怪異……   石破天以左手食指點在丁老四右足腳底板之湧泉穴上,右手手掌朝下覆在丁老四頭頂百會穴上,眼瞼微合,呼吸悠長,似乎是在為丁老四療傷或解穴……   閔柔知道石破天的內功非同小可,先前曾替幾位師兄解過毒,心地善良、為人憨厚誠實。就不去理他會為丁老四做些什麼,況且,此時也不便去打擾他們,便轉過身向右側打量一下,看看這草屋裡的情況……   草屋中除了灶臺、木桌、木凳、還有一把破舊的竹椅,在靠墻角的椽木上掛著一隻堆滿了雜物的搖籃。房中沒有床鋪,顯然是一間廚房。靠右側的墻比灶臺這邊的墻略高出些許,中間掛著一塊狹長、泛黑的棉布門簾,象是有個可以出入的門,閔柔好奇地走了過去,伸手挑開那被煙熏得黑了的棉布門簾,裡麵卻是一間比灶房小得多的房間,借著從那不大的窗戶透過來微弱的光,閔柔倒也能看清楚室內隻擺了一張床,床上麵垂掛著納滿補丁的麻布蚊帳,灰塵極厚,蛛絲密佈,是很久無人居住過的樣子。   閔柔走了過去,想去撩開蚊帳看看,卻發現在木床床頭旁邊,還有一扇木板做的門,那門微開著,從裡麵散發出一股黴濕之味來。正要過去看個究竟,卻聽到石破天長噓了一聲道:“丁四爺爺,您可醒來啦……”   又聽到丁不四破口大罵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賊婆子竟敢偷襲我,臭大粽子,死大粽子,那賊婆子不講理,想要丁不四的老命,讓我去死好了,是我對不起她們娘倆,誰叫你來多管閑事,氣死我了……”“是,是,丁四爺爺,是我不對,我向您賠不是,”石破天忙道:“您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丁四爺爺——呃,不對,您是我媽媽的爹爹,那我該怎麼叫您呢?”   閔柔走出那小室,隻見石破天跪坐在丁不四麵前,丁不四仍然坐在地上,此時他臉色紅潤,氣色很好,用布滿青筋的右手抓著石破天的左手,卻用左掌撫著石破天的頭,滿臉慈祥地說道:“是啊,我的女兒是你媽,你應該叫我外公,嘻嘻,對,你叫我外公。”石破天望著丁不四那慈祥而又布滿皺紋的臉叫道:“外公——”“哎,好外孫,乖外孫……”丁不四一把拉過石破天抱在懷裡,興奮地說道:“外公要教你丁家一十八路擒拿手法……”一想,這擒拿手法大粽子已全會了,又說:“外公的武功全數都教給你……”丁不四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還能教大粽子……啊,不,是親外孫什麼武功了時,隻見石破天雙掌一合往丁不四兩耳之上擊來,正是自己教他的‘鐘鼓齊鳴’那招,丁不四忙使出一招‘春雲乍展’兩手一分化解了,怔了怔,哈哈大笑,石破天也跟著大笑,丁不四想起自己的武功已悉數教過這大粽子了,“當初在江船之上,史小翠曾親眼看到自己被這大粽子以‘虎抓手’抓住‘靈臺穴’,以‘玉女拈針’這招拿住‘懸樞穴’用的就是丁家擒拿手法打敗了自己,那麼,這武功還能教嗎,還用教嗎?”一時又想到:“這大粽子現在是外孫了,總不能再叫他大粽子了吧,對呀,不能再叫……”想到這兒,丁老四雙手一拍“啊——喲,”左手一圈,抓住石破天的右手,右手手掌‘呼’地拍向其肩膀,恍然問道:“你是誰?你,你到底姓甚名誰……”   石破天自從在俠客島上渡過了一百多天,懵懵懂懂地看完了石洞中二十四間石屋裡的全部圖文,雖不解其中奧理,卻依其圖形,照葫蘆畫瓢地修畢了其中的輕功、劍術、拳法、吐納呼吸等內外武功,至將二十四室中石壁上的神功修習完畢之後,武功精進,內息自丹田行至頭頂百會穴,又自頭頂百會穴行至丹田,如此循環不息,隨著內息的流轉,將那石壁上所學之武功一一使將出來,真個是隨心所欲、信手拈來,連俠客島上的龍木二島主聯手也敵不過他,不是其對手,他更不知自己的武功修為究竟到了什麼境界。這時聽到丁不四要教自己武功,高興極了,突然聽及‘你是誰,你,你到底姓甚名誰……’   石破天迷惘地喃喃道:“是啊,我是誰,我到底姓甚名誰,我的媽媽又是誰呢?”竟也不覺得丁不四的手掌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丁不四一掌拍下去,也嚇了一跳,怕自己用力太大,這小子內力太強,反彈之下,自己必然受傷,那可受不了,卻想不到這一掌拍下去,有如拍在棉花包上,聲息全無,更無反彈之力,不由得大驚又大奇,再用五成力道拍下去亦如泥牛入海,不敢再試,當下收回掌來,怔怔地望著眼前這高深莫測的‘大粽子’外孫,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我是你的親媽媽。”閔柔經過再三思慮,終於想明白了,眼前的孩子,便是二十年間,自己千方百計、千辛萬苦、日思夜想,要尋找的親兒子,這時,她看到這一老一小,坐在地上,老的不懂事務,小的糊裡糊塗,就忍不住把心中想說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石破天聽到閔柔那溫柔的話語,如遭雷擊,竟然駭住了,驚得他張大了嘴巴,望著閔柔喃喃地說道:“石,石夫人,您,您說什麼?”   丁不四聞言大怒,斥道:“胡說,你又不是我的女兒,怎麼會是我外孫的媽媽呢?好外孫,別聽她瞎說,哪有親媽認不出親兒子的呢,對了,石夫人,你那兒子不是被那謝,那個謝煙客帶上摩天崖去了嗎?”   閔柔不理丁不四亂七八糟、夾纏不清的說話,隻是望著眼前這個曾經幾度與自己相逢、曾經幾次被錯認作是玉兒、曾經多次維護自己、又曾無數次在夢中都想見到的孩子,眼中不由得涙花閃閃,她再也不能錯過這次認回親兒的機會了,她要說:“是,就是我的兒子。”她強抑住心中的酸楚、悲痛和歡喜說道:“孩子,你就是我的親生兒子,我真是你的媽媽,你是被梅芳姑搶走的,二十年了,音信全無,我們為了找你,把玉兒,你的哥哥送到淩霄城雪山派去拜師學藝……   二十年前,我剛生下你還未滿月,那梅,梅芳姑就喬裝掩麵來把你搶走了,幸虧你爹爹恰好回來,我才幸免於難,隻是你哥哥左臀之上中了一鏢。那時,我正在月子裡身體虛弱,見你被人搶走,玉兒又受鏢傷,一時氣極昏迷,你爹爹隻顧救我,不敢去追……   哪想到,哪想到,她,她,過了幾天,她竟然將一個無辜小兒殺了,把那小兒屍體送了過來,那被殺小兒身穿你的衣裳,臉也被砍爛了,死得極慘。我和你爹爹不知原委,以為是你被害,悲痛至極,為了報殺兒之仇,我和你爹爹行走江湖,到處尋訪這姓梅的……   你那不爭氣的哥哥在淩霄城中又不學好,惹出許多事端來,雪山派盛怒之下將我們玄素莊一把火燒了,有些事你是知道的,長樂幫的人為了應付賞善罰惡使者,硬是讓玉兒去充當幫主,玉兒跑了,他們又把你找來,貝海石,即貝大夫更是在你身上做下手腳,讓我們都分辨不清,以為你就是那不學好的玉兒……可你卻秉性善良、誠實憨厚,與玉兒並不一樣,今日見到梅芳姑,她化裝成那樣……”   閔柔說到此處,石破天突然想起:“自己見到媽媽時,石夫人說的一句話‘梅芳姑,你化裝易容,難道便瞞得過我了?’”   閔柔接著又說道:“我見你把她叫媽媽,她卻狠心把你叫,叫成那名字......聯想起種種情景,我想到她必是梅芳姑無疑了,你也必然是我的兒子了……”   石破天猛然問道:“哪她,她為什麼要搶走我、為什麼要叫我‘狗雜種’、為什麼有那麼多恨還要養活我呢?”   “那是因為她愛你的爹爹,也恨你的爹爹,她至今還是……還沒有,沒有……她,她是愛極而生恨……”閔柔一時心中大痛,再也說不下去了,哽咽半會,才心疼地喊道:“啊,啊——我的兒啊,苦命的兒啊……”“媽媽!”石破天情不自禁地撲倒在閔柔麵前跪在塵埃,悲聲叫道:“媽——媽媽……”   閔柔涙流滿麵,雙手攙起石破天,抬手去擦兒子臉上的涙水,石破天已比閔柔高出一個頭了。看著麵前高大帥氣的兒子,閔柔這會兒心中無比的高興卻又涙流不止,二十年了,二十年啊,終於找到了失而復得的兒子,顫抖著的雙手,撫摸著兒子的臉頰,那二十年來的傷心、焦慮、悲痛均化作了一股喜悅,此時,喜極而泣、泣不成聲,心中猶怕是夢、是幻覺,恍惚中,隻覺得是在做夢,卻有一雙溫暖的手擦著自己臉上的涙水,“媽媽,別哭了,您的兒子找到了,可——我,我是誰呀?”   “傻孩子,讓媽媽告訴你,你叫石中堅,乃是江南玄素莊、人稱‘黑白雙劍’石清、閔柔之次子,你哥哥叫石中玉,爹和媽叫他玉兒,你就是堅兒,媽的堅兒,苦命的堅兒……”閔柔抬頭望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兒子,心中是喜一陣、悲一陣、高興一會兒、難過一會兒,心想:“他們父子仨也真像,怪不得那時總把堅兒看作玉兒。”   母子重逢相認,又喜又悲,草屋中除了母子對話之聲,再無其它聲息,石中堅(至此,石破天便是石中堅了)內功已是深厚至極,在和母親相會之時,他便感覺到丁不四已然悄悄離去。他心想:“既然是丁四爺的女兒把我擄去,她自是父母的仇人,那仇人的父親嘛,自然也不能叫他外公了,可是,那梅芳姑,媽媽是那樣叫她,她肯定就是梅芳姑了,那梅,梅芳姑養育我十幾年,我叫她做媽媽,也叫了十八、九年了,現在,她自盡了,以後是不用再叫了,父母要為我報仇的話,自然也是報不成了,我又沒死,報什麼仇,又有什麼仇呢,我還活著,隻是和父母分離了二十年,是她把我養大的,這,這養育之恩,對呀,仇不用報了,這養育之恩又怎能不報呢……”石中堅想來想去,有些想明白了,又有些想不通……   閔柔又問及兒子小時的一些往事,石中堅就把他記得的一些事情,邊回憶邊說:“那時都是和媽媽住在這山上的,從我記事起,阿黃就陪著我玩,記得有一次,媽媽下山去了,好久都沒有回家。我一個人和阿黃在山上,天天讓阿黃去咬隻兔子回來,我燒的兔肉可好吃了,後來,見媽媽好長日子不回來,我就跟阿黃說:‘阿黃我們下山去找媽媽,好嗎?’阿黃自然是不會說話的,牠隻是對我‘汪,汪汪’地叫著,過了幾天,阿黃也不見了,我想:‘阿黃肯定是幫我找媽媽去了。那我也去找媽媽吧。’就這樣,我也下山來了,在山下還是沒有在山上好,在山上隨便打個什麼兔子,就可以吃飽了,在那個小鎮上,我好餓,那天撿了一個燒餅,差點就丟了命,咬一口燒餅,就吃出了謝先生的玄鐵令,嘿,嘿,那也真是孩兒的運氣……”閔柔聽著兒子講述著,心裡麵卻如同刀絞一般的疼,眼中的涙水忍不住地往下掉,心想:“堅兒口中的媽媽就是梅芳姑了,孩子這麼孝順聽話,她為什麼要這般對他,把他叫,叫這麼惡心的名字,為什麼不教他習武、也不教他習文。這孩子真是太可憐了……”閔柔卻是怎麼也想不到,正是因為石中堅的境遇造就了他的成功,那真是‘吃盡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閔柔定了會神說道:“丁不四也走了。堅兒,走,我們去找你爹爹,看他把那姓梅的安置妥了沒有。”   “堅兒——啊,我叫石中堅,對,就是從前那個丐兒,從小媽媽就叫我‘狗雜種’、摩天居士也叫我‘狗雜種’、長樂幫的人叫我‘幫主’、丁當叫我‘天哥’、丁不三叫我‘白癡’、丁不四叫我‘大粽子’、史婆婆收我為徒,給我取名‘史憶刀’、雪山派的人罵我‘小淫賊’、隻有阿繡說過:‘我相信你,你是好人。’稱我為‘大哥哥’。“現在好了啦,我終於有名有姓,有爹也有媽了。”想到這裡,石中堅興奮地說道:“媽媽,我真是您的親生兒子,我叫石中堅,是嗎?”   閔柔憐愛地撫著兒子的臉頰,笑著溫柔地說道:“堅兒,當然是真的,你真是媽媽的親生兒子,從我第一次遇見你時,媽媽的心裡就有一種要憐你愛你的感覺,那是一種母子的天性。”   石中堅看著母親那親切慈祥的麵孔,發現母親的額頭上有著細細的皺紋,鬢角摻雜著些許的白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聽著母親那肯定而溫柔的語言,想著母親為了尋找自己而付出的辛酸勞累,不由得心中一酸,雙腿一屈,跪在地上說道:“請母親受孩兒一拜。”   石中堅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母親磕頭,隻磕得‘咚咚’有聲。   閔柔急忙伸雙手攙扶,卻又那裡攙得他動,隻好受了兒子幾拜。   石中堅拜罷母親,站起身來說道:“媽媽,您稍等片刻,孩兒去把阿黃埋了,我們再去尋找我的爹爹,好嗎?”   閔柔點點頭,心想:“這孩子太重情義,也太善良,對一條狗尚且如此,真是難得。”石中堅回到草屋中,抱起那條曾經陪伴他走過漫長歲月的黃狗,撫摸著它冰冷的皮毛說道:“阿黃,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走遠些,你再也不能陪我玩了,是誰,是誰這麼狠心把你打死了,阿黃……”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草屋後麵的樹下,把阿黃放在地上,雙手用力,不一會就在地上挖出一個大坑來,他把阿黃輕輕地擺放到坑裡,又輕輕地將阿黃身上的毛理順,折了些樹枝、樹葉,蓋在阿黃的身上,又對阿黃說道:“阿黃,我媽媽找到我了,我要和媽媽去找我的爹爹,不能在這裡陪你,你陪伴我長大,到今天,你是怎麼遇害的,是誰乾的,我不知道,不能替你報仇了,你來世為人,我們再交朋友。以後,我會來看你的。”說完,捧著土,小心地灑到坑裡,直到把土全部推到坑裡,最後形成一個小墓堆,把阿黃埋好,擦去淚水,走到草屋前來,見母親還在前坪內站著,就走上前去說道:“媽媽,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