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堅告別了鄭義方,帶上在小鎮裡添置的食物、水和酒,與一幫子小夥伴高高興興地直朝梅山的方向而去,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石中堅再也不覺得孤單了,他滿心愉悅,聽著小夥伴嘰嘰喳喳的說著、笑著。他來到何景勝的身邊,他總覺得這個何景勝有些特殊,臉色不太好,蠟黃蠟黃的,像是有疾病在身、又不見他有甚表麵癥狀;石中堅武功既成,人身之穴位、經絡也已通曉,自然也就知道一些醫理、脈理。他看著何景勝關心地問道:“景勝,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何景勝詫異地看看石中堅低聲說道:“沒,沒,大哥,沒有——什麼的……” “啊,”拍了何景勝一下,石中堅就不再多問,笑了笑說道:“有啥事就說啊。”“好,好的……大哥。”何景勝遲疑地又看了看石中堅,此時,石中堅更加能斷定何景勝是有什麼還不想告訴他了…… 在這群小夥伴中,二十一歲的房一棟敢打敢拚;十九歲的左賢玉穩重、何景勝過於低調;十八歲的張冕和冉然心思靈活;十七歲的周新才有些結巴、心地善良;十六歲的曹冬生聰慧而有才,各俱特色。 石中堅來到房一棟的身邊,房一棟肩膀上揹著裝有食物的搭褳,“累不累?”石中堅用胳膊撞了房一棟一下,“不累,嘿嘿,這點東西不算啥,再多些也不會累的,大哥。”房一棟聳了聳肩膀,一回頭看著石中堅說道:“有事?” 石中堅低聲說道:“聊聊何景勝——” 房一棟明顯地一愣,腳下稍頓了半步,深思了一會也低聲說道:“景勝這小子……大哥,您有眼力,這小子不簡單,不過,可惜了;他學過,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功夫不錯,不,不過,他,他師傅在外麵結了仇家,連累了他,一家人都被仇家殺了,景勝拚著兩敗俱傷的打法,把那幾個歹徒殺了,但他也傷了經絡,連少林寺也無力幫他恢復,景勝辭別了師傅,回到鎮上和咱們混到一起,也不敢過於出力,否則就會全身疼痛,隻有像平常人一樣才能免除一些痛苦……他對少林寺是有點失望了。” 石中堅問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兩年前……快,快三年了,”房一棟想了想又說道:“他有個哥哥叫何景文,在我們鎮上做個小生意,他嫂子是候監集那邊牛家村的人,他沒有住在他哥家,怕連累他們,整天和咱們混在一起……”“牛家村……”石中堅聽到這,猛然想起白少傑大哥,就問道:“你們這地方是歸開封所轄?”“是啊,”房一棟說:“這都是開封啊。” 石中堅心裡麵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這不會這麼巧吧,白少傑說過他有兩個表姐,大表姐叫牛蓮葉,嫁到開封、二表姐叫牛蓮花,何景勝的嫂子是牛家村的,會不會是……”突然,石中堅站住了,說道:“弟兄們都停停……” 大家都停了下來,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怎麼啦……”“才走這麼點路就不走了……”“乾啥呀……” 看著大家疑惑的眼神,石中堅深思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我們回去……” “回,回去,乾,乾,乾嗎?”周新才問“剛,剛走……” “大哥,有什麼事忘了做嗎?” “回哪啊?” “走吧,一邊走,咱一邊說。”石中堅果斷地扭頭朝來的路上走去,大家也隻好跟著,一起轉身跟著石中堅往回走。 石中堅走到何景勝旁邊,一邊走,一邊看著何景勝問道:“你嫂子家是候監集那邊牛家村的?”“是啊。”何景勝沉聲應著。石中堅又問道:“牛家村的,叫牛蓮葉……”何景勝驚詫地看著石中堅,連路都不走了,站在那裡瞪著石中堅問道:“你怎麼會認識俺嫂子的?”“我不認識你嫂子,隻是聽白少說過……”石中堅笑著說道:“白少傑是我的結拜弟兄,你嫂嫂是白少傑的姨表姐,我聽他說起過的。”何景勝疑惑地說道:“白,白少傑,大哥,那這回去,是,是……” 石中堅說道:“還好,我們沒走多遠,也許能跟上,快點走吧……” 何景勝不解地問道:“大哥,您給兄弟說明白,兄弟有些愚笨。是兄弟的事嗎?” 石中堅腳下不停,說道:“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有些事情不可預?,隻能預防,我們先回去,看看你哥家的情況,好嗎?” “好吧,”何景勝無奈地說道:“我也有好幾天沒去俺哥家了,回去看看也好……” 這時,已近午時,天也有些熱了,來到何景文的家門口,何景勝上去一推門,院門隨手而開,何景勝高聲叫道:“哥,哥,在家嗎?”隻聽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誒,是景勝啊,快進來,你哥在吶。” 石中堅就看到一個穿著樸素、三十二、三歲,麵容有些憔悴的婦人走了出來,一邊答應著,一邊手背朝外甩動做著手勢,似乎是說“快走,快走……”眼中涙花閃閃,石中堅卻聽到屋內發出:‘唔,唔唔……’的聲音,石中堅在懷裡掏了一下,就繞開那婦人,直奔屋裡,口中還叫道:“哥,俺回來看看……”何景勝頓時明白了,拉住嫂子問道:“嫂子,俺哥沒事吧?”…… 還沒有等牛蓮葉回答,就聽‘哐’的一聲,是門撞在什麼東西上的響聲,接著就聽見:‘叮——叮,叮、叮……’;‘當啷,當啷啷,’的聲音不絕於耳;“哎喲、哎——喲”之聲不斷傳來……何景勝搶前一步,房一棟與眾人一擁而入,隻見石中堅攙著何景文正朝出走,屋裡一片狼藉,幾個身著長衫或短打的人都捂著右手手腕在哼哼唧唧,門口處還躺著一個頭上流血,昏過去的四十多歲的山羊胡子。 原來,石中堅裝著何景勝的口氣向裡奔去,耳中聽到門後有輕微的呼吸聲,就知門後有人,進門時,大力一撞,也不再看門後,直沖屋內隨手一揮,手中的銅錢就一枚一枚地激射了出去,那個壓著何景文的人被銅錢擊中左眼角,“啊喲‘一聲,仰麵跌倒;四個拿著劍的都被銅錢擊傷了手腕,劍都掉到地上,捂著手腕在那裡??叫喚。石中堅且不管其他,隻奔何景文而去…… 房一棟和眾人一起將那幾人拖出,扔到院內,石中堅在幾人身上均點上幾指,封了幾處穴道,就對牛蓮葉笑著說道:“蓮葉姐,你沒事吧?” 何景勝急著問道:“嫂子,你認得白少傑嗎?” 牛蓮葉聽著兩人的問話,隻得說道:“沒,沒事,白少傑是我姨媽家的兄弟……” 石中堅笑道:“在下是白少傑的結拜兄弟石中堅,見過蓮葉姐,”又對著何景文抱拳說道:“見過景文哥,此事從何說起,他們都是哪裡來的?” 何景文驚魂未定地看看站在一旁的六個人說道:“他們沒說是從哪來的,隻因與景勝有過節,就找到我們家來,要打景勝個措手不及,可是景勝這幾天就沒回來,他們就一直呆在家裡等,今天是第四天了,每天都好酒好菜地侍候他們,才沒有對我們怎麼樣,隻是把,把……”說到這裡,牛蓮葉哭著說道:“他們把俺娃帶走了,景勝啊,你的侄子……我的柱子啊……” 石中堅走到那個山羊胡子麵前,那山胡子顫抖著朝後退,石中堅說道:“你不用害怕,我隻問你幾個問題,你如能老實回答,你們都能回去。” 山羊胡子說道:“少俠請問。” 石中堅問道:“你們是哪裡的,為啥要找何景勝?” 山羊胡子說道:“我們是小陰山的,因為何景勝殺了我們門中五個弟兄……” 石中堅皺眉問道:“他為什麼要殺你們弟兄呢?”山羊胡子支唔著說:“他,他,是,是他的師傅與我們結,結,有仇……” 石中堅“嗯,”了一聲氣憤地說道:“他的師傅與你們結仇,你們就打上門來,殺了他全家,他才與你們的人拚命,殺了你們那五個人,是這樣的嗎?”“是,是……”山羊胡子低著頭細聲說道:“是這樣的……”石中堅淡淡地問道:“何景勝武功如何,怎能殺得了你門中五人?”“他,他武功是很好的……”山羊胡子看了一眼麵前的年青人,又繼續說道:“不然,我們也不會想打他……打他的埋伏……” 石中堅抬高了聲音問道:“那他的家人也一定都是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囉?”“不,不是,他們不是武……林人,隻,隻是普,普通人。”山羊胡子惶恐地說著,不由得朝後退了兩步。 石中堅跟進兩步緊盯著山羊胡子的眼睛說道:“自己武功不高,不敢前去找他師傅尋仇。跑來欺負平民、妄殺無辜、致被反殺;不思已過、反來報復、刼持少兒、埋伏偷襲,丟盡武林人的臉,你們是哪個幫派的嗎?” 山羊胡子惶恐地說道:“是,是,不,不是,隻是在小陰山底下的一個小門派……” 石中堅說道:“最後一個問題,孩子現在在哪裡?” 山羊胡子說道:“在……”這時,何景勝才走到山羊胡子跟前,說道:“你認得我不?”那山羊胡子抬頭看看麵前這個臉色臘黃的年輕人,搖了搖頭,何景勝又看向其他幾個人,那五人一個短小精悍,此時用左手捂住左眼,手掌下滲出血來,就是那個壓著何景文的人;一個瘦點、較高的穿一身黑色短打,顯得極為乾練;一個胖些的個子中等的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還有一個小一點的都是灰色衣衫打扮。何景勝一一看了過去,這幾個人都被看得低下頭去,何景勝梗著脖子說道:“我就是殺了你們那五個同門的何景勝,都給老子記住了,以後把本事學好了,想要報仇,盡管來找我本人,若是再敢亂殺無辜……嘿嘿。” 六個人都被何景勝的氣勢嚇住了,連聲說道:“不,不敢……” 石中堅拉過何景文,對牛蓮葉說道:“景文哥,蓮葉姐,你們放心,我們會把孩子帶回來的。”說完,大手一揮說道:“走,我們先去找孩子去……” “媽媽,媽媽,媽……”隨著話音,門口跑進來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孩,牛蓮葉驚訝地大叫:“柱子,柱子……。”撲過去把孩子抱在懷裡,又伸手在孩子身上到處摸摸,看看,見到孩子身上沒有什麼變化,就把孩子摟著又哭,直到何景文走過來把孩兒娘倆拉起來,眾人才疑惑地看向門口,隻見鄭義方走了進來,旁邊還跟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那半大孩子一進來就沖著山羊胡子叫道:“師傅……”是商洛那邊的口音…… 此次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那山羊胡子姓嚴,名洛和,外號‘活閻羅’,收了個徒弟就是剛進門的半大孩子,姓鄭,名博威,是鄭義方的本家侄子。那天隨師傅幾人來到何景文家中,開始並沒有把孩子抱走,都在等著何景勝回家,可是三天過去了,何景勝依然不見蹤影,第四天早上辰時,‘活閻羅’就讓鄭博威把孩子帶走,並對何景文夫婦說:“隻要能找到何景義,決不傷害孩子。”他們在這個小鎮上也有一處據點,是平時外出采購物品是要用到的落腳點。 可是當鄭博威出門後沒走多遠就遇見了鄭義方,鄭義方見到本家侄子,二人關係本來就好,他鄉遇親人,自然是要親近一番的,於是便把鄭博威引到自己家裡,看著還在熟睡中的柱子,讓鄭博威把孩子放到床上,二人就弄了些酒菜吃了起來…… 鄭義方與鄭博威聊天中,便知道了其中的前因後果,鄭義方就對鄭博威說明了自己與何景勝的關係,並說:“此次事情,本是小陰山幫派做的太過,你幫中有人與人家少林寺的和尚有過結,你們去找少林寺的麻煩,也不算錯;可你們不敢去,卻來欺負人家的徒弟,還殺了無辜的家人,激起了何景勝的血性,拚著兩敗俱傷,將對手殺死殆盡,陰山幫幾個人,對普通人狠下殺手,最後,因武藝不如人,反而被殺,那也是咎由自取,須怪不得別人,再來報復,還威脅家人,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鄭義方把這些一分析,鄭博威就與鄭義方帶著柱子過來了,聽了鄭義方如此一說,‘活閻羅’嚴洛和也覺得理虧,可這是本幫幫主交待下來的,本意是想把何景勝帶回去,交給老幫主,下來是以何景勝為人質脅迫少林寺和尚、還是用其他的辦法,那他就不管了。 ‘活閻羅’嚴洛和看著石中堅有些躊躕地說道:“少俠,請借一步說話……” 石中堅說道:“請。”二人走出院子,來到門外,石中堅淡然說道:“前輩,有何事,請說。” 嚴洛和見石中堅如此謙和,更覺得無地自容,惶恐說道:“少俠言重了,不敢,不敢……隻,隻是有一事給少俠說說,這次幫主交下的這個,這個差事,俺原是不想來的,但幫主之武功高俺甚多,自是不容反駁,隻好帶了自己的四個徒弟來了。另外二人,一個是仇無忌,是俺的好友;隻是那個矮小點的叫唐佐泰,就是那個被少俠傷了眼睛的,他是老大的人,與俺的武功不相上下,老大讓他跟來,自然是不放心俺了,是個監督的意思……”說到此處,嚴洛和就停了下來…… 石中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說道:“嚴前輩,您有心了,那我們不防一起走一趟小陰山?”嚴洛和眼中露出一絲喜色,抱拳躬身說道:“有勞少俠了。” 告別了何景文夫婦、告別了鄭義方,石中堅帶著大家要去的是小陰山,帶路的自然是陰山幫的嚴洛和,各自在小鎮上添置了一些食物和水。陰山幫各人身上的傷也各自都取出創傷藥敷貼,進行了簡單的處理,江湖上每天都是刀頭舔血的生活,把這點小傷自是不放在眼裡的。那個短小精悍的唐佐泰並未傷及眼睛,那枚銅錢隻是擊在了左眼角處。其他幾人也都是輕傷。石中堅並不想殺傷太重,隻是震掉了他們手中的劍,對躲在門後想偷襲的嚴洛和也是稍加懲罰,用了一點內力,將其震暈過去。 兩天後,己時許,一行人進入了小陰山。 小陰山,山不太高,也不甚陡,位於黃河以南,由於地勢較高,黃河一泛濫,小陰山就變成了一個小島,周圍一片混沌、黃河水滾滾而去,留下無盡的淤泥,那便是小陰山的財富,生活在小陰山的人們,靠的就是這大片的土地生存、繁衍後代; 小陰山沿山而建的民居都是普通人家;在小陰山的山體周圍,住有幾十戶人家,高底錯落、參差不齊,都隱藏在樹林之中,山上的小道也是來回穿插,若不是山上的人,很難從這些小路上走出去。往往是迷失在山腰上,周而復始地轉來轉去,非把你轉得頭暈不可; 小陰山的山體整個都隱匿在樹林之中,它在黃河泛濫後,山體下半的樹木枝條上都掛滿各種雜物,有草須、有衣物、有布條、也有動物的屍體,每家門前都用繩索拴有一個木棑,大小不一,那是在洪水未退而平穩時,可以用的浮遊工具; 小陰山的山上到處是稠密的樹林,其中也有無數的小路躲在密密的草叢之中,時常有野兔跳躍、山雞飛騰、鳥雀爭鳴、雞鳴犬吠、鵝歌呃呃、炊煙裊裊、一派生機盎然之景; 小陰山的山頂,被樹木環繞,那是天然的圍墻、綠色的屏障,穿過去,是一大片綠茸茸的草地,在草地中間有一座屋脊相連、高低相依、門戶穿插、內外相通的院落,沒有圍墻,卻有三層之高,第三層似乎是個瞭望塔的樣子,均是土木結構。 陰山幫的幫主姓崔,名敏,五十六歲,吊稍眉、鈴鐺眼、蒜頭鼻、厚嘴唇上兩撇須;頦下濃須賽雄獅,使一對判官筆,武藝不凡,外號‘催命判官’。此人平時還講義氣,隻是因嚴洛和的外號叫‘活閻羅’,麵上便常有不愉之色,每每有事,便刻意指使,故意刁難。此次幫師弟找何景勝的麻煩,便是他故意如此,也是有心讓其去處理的意思。奈何嚴洛和為人低調,處事圓滑,與幫中弟兄相處甚為融洽,也是崔敏對嚴洛和辦事放心的原因罷了。 陰山幫隻分內務堂和外事堂,各由一個堂主負責,兩個副堂主輔助。內務堂主要職責是幫內生活瑣事、經濟來往、幫規賞罰、招賢納士、出謀獻策。堂主諸葛玄,與幫主同年,眉目清秀、鼻直口方、五綹長髯;武功平平、智計百出、公正無私,頗得人心。在小陰山上,陰山派能維持多年,山上普通居民能平安生活,都與諸葛堂主的公正睿智分不開。 內務堂副堂主之一俞匡正,三十五歲,為人和善,工於算術、處理賬務經濟來往,獨具天資,人稱‘算無遺’; 內務堂副堂主之二於千仞,三十二歲,沉默穩重,虎背熊腰、天生巨力能舉鼎,人稱‘小霸王’ 外務堂堂主便是山羊胡嚴洛和,四十七歲,人稱‘活閻羅’。 副堂主仇無忌,三十二歲,為人謙和、卻使得一套猴拳,據仇無忌自己說,他小時隨父去道觀進香,在嵩山上遇到一隻猴子,被獵人的捕獸夾夾住下肢,他把猴子放開,抱著猴兒去到道觀,求觀中道士幫它包紮了傷口,並帶回家去,待猴兒傷好後,仇無忌又把它送回嵩山,可送回猴兒那天,遇到了個怪事,他被猴群圍住了,沒辦法,他隻能跟隨著猴群進入了深山老林,在深山中,他每天與猴兒為伴,三年後,仇無忌學會了猴拳…… 另一個外務堂副堂主範偉,三十二歲,剛正性急、武功極不錯,一手飛蝗石暗器神出鬼沒,人稱‘流星蝗’。 一路上,嚴洛和把陰山幫的主要人物都給石中堅說了一個清楚。 因為石中堅幾個都沒帶武器,別人的眼中看來不過就是一群孩子。在陰山幫幾人的前後監看下,很輕易地進入陰山幫的大堂; 大堂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有緊握刀、劍或其他武器嚴陣以待的;有赤手空拳、滿不在乎遊走其間的;更有三五成群、竊竊私語的,整個大堂內也就不到一百人。 幫主端坐大堂裡麵的一個舖著虎皮褥子的太師椅上,嚴洛和走上前去一抱拳,躬身說道:“幫主,俺們回來了,您看……” 崔敏點了點頭說道:“你且退下,讓那殺我兄弟的人過來說話。”嚴洛和擰身向後一招手,石中堅大踏步走了過去,來到幫主崔敏麵前,笑道:“前輩叫我等來此,不知所為何事?”崔敏皺了皺眉,心說:“這小子倒也膽肥,竟然如此放肆,莫非有甚手段不成?即算手段再高明,年紀在這擺著,想來也高不到哪裡去的。”隨即一瞪眼說道:“小子放肆,敢殺俺五個弟兄,你來此還敢問俺所為何事……” 石中堅手一抬,打斷了崔敏的話說道:“前輩,如果有人撞到您家裡將你的家人殺了,您會如何?”崔敏不怒反笑道:“若是對方太過強大,那也是無可奈何,若是弱於俺了,那……”“那便如何?您是否也要先與之決鬥一番,若是強過您了,就算要了您的命,您也是無可奈休的,但您若是勝了,您會放過殺了您家人的仇人嗎,何況他們還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崔敏臉上一紅,心想:“小子在這兒等著老子……” 石中堅繼續說道:“前輩可曾替我等弱者想過,我們善良人家未曾得罪你們幫中人,你們前來將一門無辜殺盡,還不讓人家還手報仇,你們的人若是強者,那便可以一殺再殺,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你的人不強,反被殺了,我們就成了後患無窮,你可以一波一波地派人過來,那樣的話,還有我們的活路嗎?所以,我等前來,隻是為了解決後麵的事……”“後顧之憂。”石中堅側頭一看,曹冬生不知何時來到跟前,正笑著看向自己,扭頭一看,幾個弟兄都站在了自己身後,石中堅點頭說道:“是,是為了解決後顧之憂。小子愚笨,請幫主……”“請幫主釋疑。” 崔敏見一眾小孩子都無所畏懼地來到麵前,也心生詫異:“這他媽的一幫臭小子,敢到我陰山幫來撒野,好啊,今天就讓你們嚐嚐苦頭。”心中想著,口中說道:“此事嗎,本座可以告訴你們,自古江湖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地方,看在你們還是孩子的份上,本座也不為難你們,就是你們這幾個娃娃一起上,能過了本座這一關,你們就可以活著走出小陰山……”還未等崔敏說完,曹冬生就接口問道:“如果沒過呢?”“沒過,就讓少林寺高僧來領人。” 石中堅笑道:“若我們過了您這一關,我也有一個條件,您須答應。” 崔敏“嘿嘿——”一笑說道:“你且說說。” 石中堅看著大廳內諸多幫眾說道:“隻是小子一人,與幫主賭上一賭,讓我的弟兄都靠邊觀看,你們任何人不得傷害他們。廳內諸位,陰山幫人人算數,隻對付小子一個人,諸般武器、暗器均可用、明打、暗算亦可行,隻要幫主答允小子,倘若過了您這一關,幫主讓賢、仇怨全無。可否?” 崔敏聽了石中堅這一番話,不由一愣,心想:“這小子瘋了不成,老子一個人也能將你小子打成肉醬。難不成……有甚陰謀在……”眼睛看向嚴洛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見嚴洛和也是一臉的震驚,又復逐一看去,其他幾人也是一樣不可思議的懵懂樣子…… 卻不料此時的石中堅卻在心中細細思量:“自己未去俠客島之前,在淩霄城和爺爺白老先生的比鬥,那時,我可不會什麼武功,雖說隻能挨打,以爺爺的武功比這些人要高出太多,爺爺也無奈我何。自去了俠客島學了那麼多……和龍、木二島主也有一搏之力,這廳中雖說人多,能近身的也不多,反而有些礙事,不如激他一下……”心下想著,口中說道:“幫主若是不敢……” 崔敏心中大怒,聲如洪鐘般吼道:“你小子,好,好,好有種,本座也無須他人,就俺一個與你比試一番,若是輸於給你,本座即刻退位讓賢,之前過節也一概不提。”大踏步走過來,口中仍不忿說道:“俺也不欺負你小娃娃,來,來來,若是用兵器贏了你,也不算好漢……你們都讓開,去,去,這幾個娃娃都立一邊去……”此時,曹冬生已經知道石中堅的意圖,便給哥幾個一使眼色,都退至幫主的座位跟前,房一棟甚至還坐到虎皮太師椅上,崔敏的兩支判官筆擺在麵前案上,房一棟好奇地伸手一抓,卻未能拿動,覺得入手甚沉,不免對石中堅擔起心來…… 大廳內諸多武者均紛紛退後,讓開一片極大的地方。 各人心中都在思索:“這小子口氣好大……” “幫主倒也仗義,成名的兵器也不用……” “幫主自創的‘百變陰陽拳’罕逢敵手……”眾人的心思此時均在竚立廳中、彼此對峙的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