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潘嶽將此人胸膛整個剖開,潘嶽看其他內臟都毫無損壞的痕跡,隻是檢查到心臟的時候,他不敢輕易動手,望望父親,在潘仵作身後蹲下一起查看。 再等潘仵作站起來,說出來令人匪夷所思的話:“大人,此人的死因確實是一劍刺入心臟而死,但是此人死狀可怖,是因為兇手在他心上刻了一個字。” 眾人皆是驚得不知說什麼好。 “所以,此人怕也是武林高手,劍插入心臟後,能在方寸之間刻上一個‘寧’字,怕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潘仵作用白巾擦擦手。 潘嶽卻是拿著心臟看了又看,更是說道:“這個寧字我在哪看過?” “怎麼,你見過殺手嗎?”李奇直接問。 “並未,但是我感覺心上刻的字很熟悉。” 宋軒和李奇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說道:“鬼老蛛!” 潘嶽迷糊地問:“鬼老蛛不是已經死了嗎?” 隨即他又想起來,說道:“對了,停屍房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 “對,就是那次,大人還打趣說,誰能在心臟上刻字呢!”宋軒這樣說,語氣裡一點輕鬆感都沒有。 潘嶽說:“可見,上次那人與此人怕是同一個兇手,可是那人卻不像此人一般死前極其痛苦。” “那想必,上次的人,出劍更快,哪怕在他刻字完成後,死者都沒有這種痛苦,便死去了,所以麵上毫無猙獰。”宋軒猜測。 “很有這種可能,但是,上次那人,死後就已經被開膛破肚,而胸前的傷口也比此人的要小。”潘嶽算是從始至終都了解情況的唯一人選。 李奇問道:“兩者傷口差很多嗎?” 潘嶽搖搖頭:“不多,此人的傷口是一個小洞,死前還有血流出來,而上次那人,我清晰記得,他傷口可以說是一枚紅點,且胸膛無血液流出。” 李奇手背不停地拍手掌,說道:“若是有這樣一個人在泰安城裡,那可是一枚隨時會爆發的隱患。” “大人,上次那人是無人認領的人,那此次是什麼人?” 剛才李奇的恐懼被宋軒的話提醒到,隨即吩咐道:“先去查查此乃何許人?” “是。”衙役領了命令即可去查。 潘仵作在兒子查看屍體的時候,在周圍轉了一大圈,隨後問道:“此處便是發現屍體的地方嗎?” 武押司點頭:“是,大人以前囑咐讓我們發現屍體不要挪動,以免破壞現場。” 李奇到之前其實也看過一遍,周圍沒什麼特別的。 倒是潘嶽四處看了一圈後,沒發現什麼,卻又看了一圈。 李奇帶著人再查附近的情況後,一無所獲,便讓人把屍體一並抬回了衙門。 整整一天,出去查身份的衙役都沒回來,日落時分,幾個衙役回來,麵對李奇的問詢,均是搖頭。 “此人卻不是我泰安人士?”李奇皺眉低聲問道:“上次那人也不是,可他們又是從哪來的呢?” 無人應答。 李奇苦思冥想一整晚,仍舊理不出頭緒。翌日清晨就拉著宋軒等衙門人員一起商討,如何找出被害人的身份和兇手的線索。 本來昨晚,李奇準備逮住宋軒來一場問靈,但是,李奇的那一點點自尊心在作祟,一遇上命案就找宋軒,難道自己這個縣令破個案還得靠一個未加冠的孩子?不行!這次怎麼也得讓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參與感吧。 毫無頭緒的一晚過去,李奇也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一大早請宋軒幫忙。 宋軒一看天已大亮,為了不拖延案情,便當即決定再次啟用八卦鏡,白日裡,楚君秦不在身邊,他準備先探靈。 他隨著李奇來到衙門停屍的地方,拿出八卦鏡開始探靈。 一刻鐘後,他疑惑地睜開眼:“此人沒有一絲魂靈。” 李奇皺著一張老臉:“啊?這是怎麼回事?” 無人認領的外地人在泰安被江湖高手所殺,身上除一枚紅點之外再無傷痕,死後魂飛魄散查不到一點線索,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二人正無頭緒之時,於捕快在院中稟告:“大人,又發現了一具和昨日同樣死因的屍體。” 李奇聽後直跺地,這是怎麼了,連著兩日,都是同樣死因的屍體。 還是昨日那些人,圍著新發現的屍體,潘仵作得出和昨日相同的結論:“此人也是死於快劍,心上刻著一個‘寧’字,不過,比昨日那人胸口上的傷口要小得多。” 果然,那人胸前僅是紅色的一個小點。 潘嶽開口:“追鬼老蛛那次,就是這個傷口。” 李奇不懂這二者區別在哪,問道:“這兩處傷口有什麼區別嗎?” 潘嶽隻能看出傷口的區別而已,卻看向父親。 潘仵作說道:“比對一下心上的字,應該不是出自一個人之手。” “這話從何說起呢?”宋軒緊接著問。 “你們看,首先這創口就不一樣大,雖然都是一個紅點,確切的說,昨日那人,傷口較大,而且不如今日此人的傷口平整,明顯就是用劍不夠熟練,亦或是兇器不夠鋒利。其次,此人心上刻的字比昨日那人要小半寸,這就十分考驗用劍的力度,和熟練度。最後,看一下這個人的表情,沒有什麼痛苦,就說明,在他感覺到痛苦時,他已死去。” 潘仵作話音落下,別說其他人了,連宋軒都打了一個冷顫,這樣的高手,就他都沒有見過幾個。 李奇嘆口氣,問道:“老潘,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潘仵作皺皺眉,撇下嘴,說道:“沒了。” 李奇沮喪地點下頭,對著其他人說道:“那就回吧。”不過他還是對宋軒使了一個眼色,宋軒會意,留在最後打算再一次探靈。 不過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潘仵作也落在最後。 “潘叔,怎麼還不回?” “大人回去的比較倉促,我還有一個想法需要印證。” “是什麼?”宋軒敏銳的覺得,潘仵作需要印證的就是死者的死因的關鍵所在。 “是一種草,我還在找。”潘仵作反過來尋問宋軒道:“宋捕快怎麼還在啊?” “在下也想印證一件事情。”宋軒神秘一笑。 潘仵作也不再多問,他對宋軒還是充滿敬佩的,年紀輕輕就能讓李奇留在衙門做捕快,而且潘嶽跟著宋軒的這幾個月裡,成長的非常快。宋軒還將朱家給的黃金留給潘嶽,所以,潘仵作心中還有萬分的感激。 說罷,宋軒坐下開始探靈,而潘仵作也繼續在周圍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僅僅一盞茶的工夫,宋軒已經站起來,結果和他預想的一樣,沒有任何的魂靈存在。 他收起八卦鏡,向著不遠處還在尋找什麼的潘仵作走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剛到跟前,隻聽潘仵作小聲說:“找到了,果然!” 隻見潘仵作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將地上的兩株小草連根挖出,而他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接觸到任何一片葉子。 “潘叔,這草有什麼問題?” 潘仵作皺著眉頭說:“之前我一直在懷疑,為什麼死者會毫無痛苦。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種草民間叫碰香草,隻要碰一下就會散發出奇異的香味,淺聞一下沒什麼,聞多會出現頭暈、頭疼的情況。而碰到它的肢體,哪怕有一絲的傷口,就會失去知覺,至少要半個時辰才能恢復,若是用量過大就會出現長時間麻痹的情況。所以會用在一些有外傷的人身上,為的是減輕疼痛。” 宋軒聽後,問道:“潘叔你是懷疑,死者是因為碰到了這種才會毫無知覺?” “是的,因為上次我看周圍的情況,無意中發現二十步範圍內就有一小片碰香草。我本以為是巧合,但是回去以後,越想越不對,又去那邊看了看,果然草下的土地有劍留下的痕跡,而有幾株草被割斷。” 宋軒回頭仔細再看這一小片碰香草,果然有被破壞的痕跡。 “如此,便不是巧合。”潘仵作對著宋軒輕輕點了下頭。 “那剛才為什麼不告訴大人?” “因為碰香草,晚上還會開出一種白色的小花,這種小花是有毒性的,但是我還不知道它被沾上的效果和草有什麼區別。我打算帶一株回去看看二者的區別,再稟告大人。” 宋軒深刻得覺得,不長期聘用潘仵作真是衙門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