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位高權重(1 / 1)

逐月之戰 作家TYB15o 5307 字 2024-03-17

揚州平遠堂內,李廣陵剛剛收到了來自金陵的消息。北帥洪北飛雷霆大怒,逼迫福臨閣交出霸王花秦月兒,否則就兵戎相見。福臨閣主齊東海自然嚴陣以待,讓他先把人交出來到金陵交涉。聽來者的口風,齊閣主意有鬆動。茲事體大,決斷還在兩可之間。所以李廣陵必須親身走一趟。   很快,秦月兒也收到消息趕到庭院會見平遠堂主李廣陵。見其愁眉不展,心生不妙,恐怕又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李廣陵凝神注視著正處於漩渦風暴中心的秦月兒,人生如此多災多難,不由心生憐憫。他沉聲說道:“這次叫你過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議。我剛剛收到消息,洪北飛已經告知我們福臨閣,強烈要求我們必須把你交出去!否則就兵戎相見大動乾戈。這件事非常棘手。秦月兒,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待你如自家姑娘。實在不希望你這一去便不復返。可是如果我就這樣把你放走了,我們福臨閣必然受到牽連,生靈塗炭。我將揚州百姓置於何地。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草率行事,有愧齊家托付。”   秦月兒萬萬沒想到形勢已經嚴峻到如此地步,洪北飛果然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她逼出來。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絕對不會放過她。到了這一步,她還有退路嗎?她這一退,將會害死多少無辜的生命。   她仰天長嘆道:“我秦月兒何德何能,居然勞洪堂主如此這般處心積慮,非要致我於死地不可!”   李廣陵也自默然,實在不能理解洪北飛為何如此為難一個小姑娘。沉吟片刻,方自說道:“月兒姑娘,你信得過我李廣陵的為人嗎?”   秦月兒時至今日怎麼還會懷疑他的品德。如果沒有他的全心全意的庇護,恐怕她早就香消玉殞了。她當即表態道:“李叔伯何出此言,我秦月兒信不過你早就跑了。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李廣陵鄭重無比地說道:“秦月兒,人生有時候就是一個選擇。何去何從,我絕不乾涉。有一點我可以保證,隻要你還在福臨閣,我李廣陵一定誓死護你周全。這件事你好好想想,不用急著回答我!”   等她走了以後,李廣陵又傳令道:“敬遠,去叫我師弟來一下。”   在來議事廳的路上,趙劍南跟隨在荊敬遠的身後,往這邊趕。突然定睛一看,正好瞧見一道消瘦清冷的麗影,不由停下腳步,駐足觀望著秦月兒的身影。她有些黯然神傷,茫然失措地望著一池秋水,靜默不言。   趙劍南心自一動,出聲打個招呼:“月兒小姐——”   秦月兒停到他的聲音,突然一愣,隨即看到是他。眼神一冷,露出幾分不屑厭煩來。權作未見,心裡正煩著呢。突然眼皮一跳,又瞧見一旁對她點頭致意的荊敬遠,也依禮點了點頭。便不再表示什麼,一臉平靜的凝視著眼前的一湖秋水。   趙劍南被她如此輕視一時為之氣苦,不知如何是好。   荊敬遠回頭說道:“趙公子,堂主還等著你呢。”   趙劍南點點頭,又回頭瞧了秦月兒一眼,也自沒趣,轉身不再留戀。   沒一會,他便到了議事廳。進門一笑道:“師兄,你找我有事啊。”   李廣陵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密切地關注著達名堂和天誅盟對揚州的滲透情況,結果實在是觸目驚心。水至清則無魚,這種情況也是無法絕對杜絕的。雖然他已經在不遺餘力地摧毀那些潛在威脅,但是冰麵之下的暗網一時也難以根除,隻不過變得更加隱蔽危險。當時還是在查抄鎮江大戶王鐵軍的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揚州大大小小的人物,來了個一網打盡。可以好不誇張的說這個江湖從來就沒有一天真正的平靜過。烈日之下,依然有罪惡黑暗發生。   李廣陵此時隻能暫時放下手頭工作,他輕撫著長須,笑望著師弟說道:“這幾天實在有點忙,都沒怎麼和你好好聊聊。在這裡住得可還滿意?吃的可還可口?”   趙劍南笑著擺擺手,隨意得很:“講這種話,你也知道我們習武之人哪有那麼多講究。行走江湖風餐露宿慣了,粗茶淡飯即可。”   李廣陵也就放心了,隨即神秘一笑道:“長兄如父。師兄在這裡冒昧問一句,你心裡有沒有意中人?如果沒有的話,我這邊有個極好的姑娘可以介紹給你。”   趙劍南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心自一喜,開玩笑的說道:“誰啊!能夠冒昧師兄你的大駕,來頭恐怕不小啊。”   李廣陵嗬嗬一笑,不無驕傲的說道:“嗬嗬,正是我的千金冰傾,芳齡十八,貌美如花。不是我自誇,方圓千裡,誰不知道我姑娘美名遠播,踏親的門檻都踩爛了。”   趙劍南聞言大吃一驚,哭笑不得:“師兄,你沒有在開玩笑吧。”   李廣陵笑了笑,有些玩味地說道:“怎麼了?”   “哪有你這樣上趕著做買賣的!再說你姑娘不是遠近聞名的名門閨秀,什麼樣的賢婿找不到。非要尋你師弟的開心。”趙劍南表示很無語,今天幼小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開玩笑的震撼。   李廣陵唏噓道:“你個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好心好意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還說這種話。肥水不流外人田,師弟就不要太過自謙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夠留在我身邊,那不是兩全其美嗎?”   趙劍南還是無法消受這等天荒夜談,隨即說道:“然後呢?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爹!”   “也不是不可以!”李廣陵笑了笑表示無所謂。   “想的美啊你!這種便宜的爹誰愛要誰要!”趙劍南給了他一個白眼道。   “臭小子,你找死!”李廣陵痛罵道,隨即又一想:“要不找個機會讓你見見我姑娘吧。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人了,人是真的極美,很好的一個姑娘。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性情溫婉嫻靜,沒話說。”   “有沒有搞錯?你沒話說,當然啦,那是你姑娘嘛!”趙劍南隻能無奈表示道:“對不起師兄,承蒙你的好意,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李廣陵當即表態道:“那有什麼關係!男人三妻四妾那不是很正常的嘛。然道你這輩子就準備找一個媳婦啊。還是你不喜歡美女?”   趙劍南很是無語,今天一再突破他的三觀。好家夥,你來這麼一出,給我整不會了。真是該死!有點生氣:“師兄,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一步。”   李廣陵也不再開玩笑了,認真說道:“先別走,今天真的有事。恐怕過兩天你真的要走了。”   趙劍南眼神一定,問道:“怎麼了?”   李廣陵這才嚴肅說道:“剛才我收到金陵傳來的消息,洪北飛已經下令,無論如何都要將你們帶回去。包括秦月兒,否則就兵戎相見。所以我們要先去金陵一趟,洪驚濤會在那裡等著你們。”   趙劍南平靜了下來,追問道:“已經確定了嗎?”   李廣陵無奈的點點頭,也自嘆息道:“千真萬確!”   趙劍南有點明白他的用意了,然怪會這麼急迫。又問道:“所以你今天才會這樣——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師弟!”李廣陵感覺這冥冥之中仿佛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雖然不知道結局會怎樣,但是還是感覺將要失去什麼。也行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宿命,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不甘心,想要做些什麼,想要挽留下一些什麼。他一時之間有些唏噓道:“每次看到你就好像看見我年輕時候的模樣,一樣的意氣風發光彩奪目,一樣的驕傲自命不凡。渴望有朝一日出人頭地揚名立萬。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在觀注著你的成長進步。你真的很努力很厲害,極光劍之名早已威震天下。達名堂有了你簡直是如虎添翼啊!早知有今日,我當初就應該不顧一切也要將你留下。”   趙劍南表示無法理解,回復道:“師兄,你不用太過擔心。對我來說,達名堂和福臨閣並沒有什麼兩樣。到哪裡我都不會忘了師兄你的。”   “不一樣!不一樣的——”李廣陵如鯁在喉,可是又不忍心讓他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達名堂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你的。以後你就會知道後果了。算了,你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算了吧。”有句話他實在沒法說出口。有生之年,他們之間必有一戰。揚州大戰僅僅過去了十年,洪北飛還能忍耐多久就會揮師南下。一切隻能交給時間安排了。   趙劍南想到了其意猶未盡的深意,不由汗毛倒豎,正色道:“師兄的話我都記住了!你大可放心,師弟有生之年絕不會與師兄為敵!蒼天可見!”   就在當日金陵福臨閣最核心的議事大堂五層樓內,本來寓意著五福臨門的吉祥如意並沒有關照這一片天地。齊家上下高層雲集,人頭躦動,正為了秦月兒這件事一籌莫展,吵得不可開交。吵到激烈的時候恨不得將整個屋頂都吵翻了天。到底應不應該交出秦月兒他們,怎麼交,交不交都有什麼後果,實在叫人一籌莫展。因為對於還沒有發生的故事,他們都無法保證事態的發展。   福臨閣閣主齊東海聽得頭都大了,可是沒辦法,隻能耐著性子聽正反兩大辯方逐一登場,大打擂臺。不分出個勝負絕不罷休。   主戰派東方謂勃然大怒,恨不得掀翻桌椅板凳,擼氣袖子和達名堂來個決一雌雄。生死看淡,不服就乾。隻要徐州兵馬有所異動,他便會采取行動後發製人。要他們交出秦月兒,無異於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簡直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洪北飛有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實在欺人太甚,他們福臨閣絕不妥協。   溫和派蘇寒山當即表示應以大局為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此時切記不可意氣用事,激怒了洪北飛的滔天怒火。隻因秦月兒一人就惹來東南局勢動蕩,實在是得不償失。福臨閣現在是內憂外患,內庫極其空虛匱乏,實在經歷不起一場戰爭的摧殘。再起兵戈,形勢恐怕崩潰糜爛,一發不可收拾。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不如乘早交出禍星秦月兒,任其自生自滅。   當然還有一些中庸派此刻表示沉默理性克製,認為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現在福臨閣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無論做什麼都不合適,那就一個字“拖”。拖他個三年五載,福臨閣也恢復了元氣,形勢便不可同日而語。   三大門派爭得頭破血流,唾沫橫飛,恨不得掄起拳頭將對方打個半死不活,隻聽他一家之言的好。其中尤以東方謂和謝禦寇爭得最為激烈。兩個人都位高權重,誰也不服誰,麵紅耳赤那場麵簡直就像路邊的醉漢滿口噴糞,口不擇言。旁邊的人們看他們之間掐得不亦樂乎,一開始還抱著看戲的心情,到最後看情形實在不對勁,生怕他們擦槍走火真的打起來,趕緊跑出來架住了他們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了下來。   這洪北飛還沒有真的打上門,自己人反而內鬥自亂陣腳,那樂子就真的大了。   福臨閣閣主齊東海見他們鬧得實在不像話,完全看不下去了,出言平息怒火道:“行了,吵吵吵成這樣,成何體統!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容我好好想想。”   事了,等五層樓內所有人都退出了大堂,這才隱忍怒火道:“傳令下去,讓廣陵帶人先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