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大明湖畔的吳家豪宅門前屹立著兩頭威猛無比的雄獅石雕,盡顯氣派奢華。這裡平日裡人來人往,紛紛攘攘。在這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那更是一鋪難求,隻不過就在行人錯愕之際,吳家門前突然迎來一群不速之客。旁人紛紛為之色變,驚恐地發現這些人分明是達名堂最精銳的戍衛羽林衛。一排排長槍如龍般的隊伍赫然將吳家圍了個水泄不通,插翅難飛。 卻見羽林衛大統領洪道烈騎著金甲鐵騎從中現身,斷聲喝令道:“洪堂主有令,把吳家一家老小全部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要放過!給我上!”一聲令下,守衛們有如黑色的潮水洶湧而出,迅速地攻入吳家。一瞬間雞飛狗跳,聲勢大作,嗬斥聲哭泣聲頓時不絕於耳。吳家那一天動蕩不安,徹底亂了。全家上下幾百多口人被包圍下了餃子一鍋端了。 吳家族長也是濟南達名堂的光明左使吳惟被亂糟糟的守衛帶到洪道烈麵前,麵對虎視眈眈的士兵,他駁然大怒道:“洪統領,你好大的狗膽,帶這麼多人抄我們的家。信不信我到洪堂主麵前投訴你!還有王法嗎?” 洪道烈可是洪北飛的五弟,恩寵有加,手握重兵,更何況有皇命在身,氣焰更是無以復加的囂張:“哦!那不是正好!你可以親自問一下洪堂主你到底犯了什麼罪?我也很感興趣!來人啊!全部都給我抓起來帶走!” 很快,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很快便被抓到了洪北飛麵前,有如老鷹捉小雞一般隨意地丟在地上,好不狼狽屈辱。 洪北飛讓人拿出一個碩長的錦盒,打開一看,手指著其中的物件,虎目生威道:“吳惟,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吳惟已經過了花甲之年,頭昏眼花,精力早已不濟。隻能慢慢地湊近身來仔細一瞧,發現赫然是他們吳家十年前早已經消失不見的射虎弓。這不是三弟生平心愛之物嗎?當年丟失的時候滿門上下翻了個遍愣是沒有找到。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達名堂內。見鬼了,他一時驚悚道:“這不可能——” “哦!”洪北飛見他也是一副見鬼的神情不似作偽,審慎道:“你再仔細瞧瞧這是不是吳克用的射虎弓?” 吳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過它,摩挲著它上麵獨特的紋路,反復端詳,最後確定無疑道:“是它,是克用的射虎弓!不可能有錯的,你們是在哪裡找到它的?它早就在十年前就不見了,千真萬確——” 北帥洪北飛冷聲笑道:“那你想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嘛?” 吳惟默不作聲,敬聽下文。 洪北飛眼中精光閃動,炯炯有神地盯著他接著說道:“這是驚濤去鎮江一位故人獻給他的。而他的名字叫做吳克用,然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嘛?” 吳克用聞言神情一陣恍惚,戰栗不已,驚恐地瞧見洪北飛冰冷殘忍的笑臉,頓時如墜冰窟般跪倒在地,哀聲道:“屬下罪該萬死,還請洪堂主恕罪!” “誰能告訴我一個已經死了十年的人為什麼到今天還活著?吳克用可是我親手交給你處決的。你就是這樣做事的!”洪北飛又冰冷地接著說道:“不知不覺他都已經死了十年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跳出來,你打算還要瞞我多久!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忤逆我洪北飛!是誰給你們的狗膽包天!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殺不死你們?” 突然身形一變,右掌已經牢牢地鎖住了吳惟的咽喉,手上一個動作下去。吳惟喉嚨管一痛,口鼻一陣窒息,半口氣都呼吸不上來。雙腳在地上痛苦的掙紮,抽搐,顯然已經到了瀕臨死亡的地步。 可是,他的思緒卻一下子回到十年前吳家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他們兄弟二人在夜裡一起吃完最後一頓飯,等眾人都退下的以後。吳惟冰冷地說出了洪北飛的口諭,將那杯致命的毒酒放在了弟弟麵前,任他自決。 被剝奪虎賁軍統帥軍權的吳克用就像老虎失去了爪牙,雖然明知道洪北飛絕對不會放過他。但是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還是一陣恍惚痛苦難當。他隻能痛苦地跪在地上,垂淚道:“為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我為了達名堂赴湯蹈火出生入死失去了一切,洪北飛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吳克用俯仰天地問心無愧,這到底是為什麼?我不甘心!不甘心!死也不能瞑目!” 吳惟也自側然,默不作聲。雖然他們兩兄弟關係並不是那麼親密,但是畢竟血濃於水,是他的親弟弟。吳克用文武雙全能征善戰,一直以來光耀門楣,可以是吳家不可多得的名將,事關吳氏一門興衰榮辱。自古英雄末路,他這一去,他那一門血脈恐怕也要沒落了。洪北飛本可假手旁人,為什麼一定非要他親自執行。念及於此,吳惟頓時不寒而栗。 這不僅僅是一個警告,洪北飛已經對他們吳家強烈不滿,一個閃失就會萬劫不復。 吳惟忍住酸澀的眼淚,不無悲涼地說道:“克用,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洪北飛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又怎麼可能放過你。要不然為什麼還非要我動手置你於死地?這還不明顯嗎?他早已經對我們吳家強烈不滿。隻要我們有什麼異動,就必定萬劫不復。為了你一個人,就要犧牲我們吳家滿門。後果孰輕孰重,你以為我有選擇嗎?” 吳克用氣得吐血三升,痛不欲生道:“洪北飛你好毒啊!居然叫我親大哥來殺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揚州的形勢危如累卵,一旦退兵就會功虧一簣一敗塗地。這種後果誰能夠承受!他把我當什麼?沒用了就一腳踢開!” 吳惟對他當時的處境也是知之甚祥,形勢如此發展,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無奈隻能仰天長嘆道:“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個道理你還不清楚嗎?從你執掌虎賁軍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明白兵者詭道兇禍也。一念之差天差地別。如果你能夠拿下揚州將功折罪,那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可是人生沒有如果,要怨也隻能怨你自己不爭氣!” 吳克用恨天恨地恨天地無用,隻能痛苦地麵對現實:“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吳克用問心無愧,隻可惜此生再也沒有機會殺了李廣陵!,大哥,我吳克用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哪怕是死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隻不過沒有軍權在手,我們吳家在達名堂就沒有立足之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怕隻怕洪北飛狼子野心處心積慮,會借這個機會趕盡殺絕!” 那一刻吳惟如聞驚雷,隻覺得天地都快塌了下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沉吟良久,那一刻他的內心終於動搖了。他轉身就走,就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 一朝天子一朝臣,滿朝文武幾人忠幾人奸。為了吳氏一族的安危興衰,他們這些被裹挾在時代洪流中的人隻能像逆水行舟如履薄冰有進無退。一著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逼不得已之下吳惟讓吳克用喝下了致命的毒藥,終於如願毒發身亡。不日對外宣稱身負重傷久治不愈不幸身亡。然後北洪達名堂上下對其風光大葬,葬身在滿是英烈的落雁山之上。 萬萬沒想到這早已經身亡的吳克用搖身一變就成了富甲天下的洛陽富商沈彬,招兵買馬,大力發展天誅盟這個邪惡的恐怖勢力。去年大破金陵福臨閣,洗劫了黃金寶庫,帶著幾百萬兩金銀珠寶銷聲匿跡。如此猖狂行徑一瞬間震驚天下。正以為他銷聲匿跡能夠消停一頓時間,沒想到吳克用再一次的出手了。這一次他瞄準的是西秦望川城的千金秦月兒,天誅盟勢力傾巢而出,有如下山猛虎,大鬧揚州,一時間生靈塗炭,滿地狼藉。卻被憫生劍李廣陵橫插一指,逆轉了局勢。 而就在這間不容發的時機,吳克用簡直是火中取栗一般出現在鎮江俞府,險之又險地和洪驚濤完成了會晤。 隻能說這個吳克用果然不是等閑之輩,潛龍在淵。無論身處何時何地,生來非凡,在江湖中興風作浪,反手間就掀起滔天巨浪,荼毒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