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攝政王可有中意人選?” 許知阮狀若好奇開口,悠悠補充一句,“朕覺得攝政王這樣的就很不錯。” 女帝笑得風情萬種,“亞父,可願長伴君側?” 裴言川意外地挑了挑眉,音色沉鬱而自然,“陛下說笑了。” “那便算了,除了亞父,朕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 “能得陛下此言,臣三生有幸。” 裴言川深沉眸色變得柔和,仿佛有光照進幽暗森林,逐漸煥發生機。 卻在女帝的下一句話傳來之時,唇角笑意一滯。 “其實比起亞父,”許知阮聲音嬌柔,目光含情地望向BOSS,語氣誠懇,“朕更中意丞相。” 被無故點到名的丞相神色有些怔愣,隨後溫雅輕笑,“謝陛下厚愛。” “隻是丞相乃朕的愛卿,朕如何能誤他仕途呢?” 許知阮可惜地嘆氣,“倒是可憐朕一片癡心,想娶的鳳君娶不到,不想娶的卻往上趕。” 看著裴言川陰沉的神色,女帝狀若無意,捂唇驚呼,“呀,不是在說亞父,亞父可別對號入座了。” “是嗎?”裴言川視線望向遠處白衣出塵的男子,眸色意味不明。 “恰似故人來。”他突然笑著開口,“陛下當真心無芥蒂。” 女帝抬眸冷冷地瞥他一眼,音色溫柔,“怎麼會,丞相是何模樣,朕都是喜歡的。” 再次被點到名的丞相溫潤清雅的神色終究也染上了訝異,他後知後覺感覺到,女帝好像是認真的。 許知阮的確不介意,BOSS是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記不記得她,都不重要。 就像他會接納她任何模樣一樣。 她也對他,無條件信任喜歡。 古代的BOSS與前兩個副本的形象截然不同,是謫仙的,出塵的,不可褻瀆的。 一襲白衣長袍被他穿的清冷雋雅,三千墨發隨意披散,用幾根白玉綢緞鬆鬆挽起,身姿如竹,盡顯溫潤。 麵如清雪,唇染胭脂,鼻似彎鉤。眉若遠山,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恰到好處的柔和。 最令人沉淪的,是那桃花色瀲灩眸,似潺潺春水含情脈脈,卻又被無形寒霜隔絕,清冷和蠱惑,兩種氣質矛盾又平和地交織在一起。 像誤入人間的仙尊,乾凈得纖塵不染,卻又無端讓人生眷戀。 或許有一天,他會為一個人類俯身,落下一個輕若流雲的吻。 “朕乏了,眾愛卿可還有事?”許知阮眉頭不耐地皺起,眼神冰冷。 群臣一時麵麵相覷,抬頭悄悄打量攝政王一眼,接觸到他冷厲眼神,默不作聲。 “滴,請玩家許知阮完成主線任務二,作為女帝,怎麼能不開後宮呢~” “嗬嗬”,群臣被女帝不明所以的冷笑驚得出了一聲冷汗。 許知阮在心裡幽幽開口,“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腦海裡聲音一頓,“請玩家……” “我能整你主子,自然也能滅了你,”她笑得危險惑人,“明白嗎?不知死活的小東西。” “滴,檢測到異常波動……” 許知阮唇角笑意越發明顯,她眸光挑釁的望向朝堂下姿態從容的攝政王,神色陰鬱。 裴言川,她給過他機會了。 不是比瘋嗎?那就試試吧。 看誰先玩死誰。 “陛下,臣有諫言。”一位老臣顫顫巍巍地出列,語調悲切。 “近日淮南水患愈演愈烈,眾多百姓流離失所。”老臣悄悄看了攝政王一眼,聲音越發淒涼,“有民間傳言說,是帝王德行有失啊!” “哦?”許知阮唇角上揚,壓迫感迎麵直來,“愛卿,可是在指責朕?” “臣不敢!”老臣伏地一拜,哭訴自己的赤膽忠心,“臣絕無此意,還望陛下明鑒!” “那愛卿便以死明誌吧。” 許知阮漫不經心開口。 “鐘愛卿,淮南水患一事,你真當朕全然不知?”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為何賑災之糧遲遲未至,鐘愛卿心有有數。”許知阮似笑非笑地看向脊背發抖的老臣,音色冷淡又薄情。 “至於民間流言為何四起,”女帝停頓片刻,笑得肆意,視線沒有溫度地望向攝政王,“亞父心裡明白,便不需朕點明了。” 許知阮慵懶散漫地倚靠在皇位上,姿態萬千,氣場卻出奇地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壓迫與殘忍。 她眸色沉沉,百無聊賴地掃視四下群臣,語氣盡是波瀾不驚。 “朕年歲尚輕,由亞父把持朝政。眾愛卿不服朕也是情有可原。” “隻是阿,”她眼眸危險下斂,語氣平靜得好像在閑聊家常,“眾愛卿別忘了,朕,才是皇帝。” “隻要朕在位一日,眾愛卿便好好收斂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往昔是朕過於寬容,以為仁政治國方為上策,卻不想養虎為患。” “你說是吧,鐘愛卿?”許知阮溫和詢問,笑得無辜而坦蕩。 老臣嚇得跪坐在地,想開口辯解什麼,卻在女帝看死人一樣的眸光中敗下陣來,緘口不言。 “宥愛卿~”女帝笑得溫柔體貼,“鐘愛卿克扣災糧在先,誹謗帝王在後,便交由你,好好審理。” “遵旨,陛下。” 丞相宥珩溫潤應下,但看到女帝與往常完全不一的作風,心口不知為何有些抽痛。 許知阮執拗地看著丞相眼眸,試圖從中尋找出什麼,卻隻能清晰映出自己身影。 往常總是含笑溫柔望著她的人,這一次眼裡依舊有她,卻似沒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許知阮眸中暗沉越發濃鬱,“嗬嗬,”不明的冷笑這次帶了更多殘忍意味。 她視線緩緩轉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裴言川,語氣輕快,“淮南一事,便交由亞父了。”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眸,眸底卻盡是惡劣笑意。 “相信亞父,不會讓朕失望。” 裴言川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終於輕聲嘆氣,平靜接旨。 “臣遵旨。” 他停頓片刻,終是緩緩開口,“淮南一行,少則三月。” “陛下,在這三月,可能認清自己的心?” 許知阮冷笑,毫不留情回懟。 “托攝政王的福,認得不能再更清了。” 裴言川抿唇,“陛下,可是在怨臣?” “亞父覺得是便是吧。” 許知阮的確很生氣,生氣的同時,不可控製地彌漫上一層恐慌。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朝堂之上的交鋒愈演愈烈,而BOSS的變化也越來越明顯。 就好像,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可以接受他任何樣子。 隻是如果這個人,沒有靈魂呢。 如果裴言川惡意抹殺了他的數據又重構呢? 那現在站著她麵前的這個人,還是他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許知阮就想滅了裴言川。 她想她是怨他的,隻是現在又發展成了恨。 他毀了她的家,現在又想要毀了她的愛人。 她是真的,很生氣阿。 漸漸地,許知阮眸中,浮現了和裴言川一樣的陰鬱偏執。
Chapter二十二 少帝卿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