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請君自選死法(1 / 1)

七星聚鬥。   是為北鬥七星。   北鬥七星,為北半球天空的重要星象,為紫薇垣中的天樞(貪狼)、天璿(巨門)、天璣(祿存)、天權(文曲)、玉衡(廉貞)、開陽(武曲)、搖光(破軍)七星。   之所以稱為北鬥,就是因為古人把這七星聯係起來想象成為古代舀酒的鬥形,故名北鬥。   “神州龍行社”七子,依七星而列陣。   “心神”王十二,所傳社內“花名”“鐵叫子”樂和一脈,所擅長絕學是以音律通心,操控心弦製敵。   他踞天樞之位。   “耳神”貝見我,僧人。“花和尚”魯智深。“耳報神”的功夫,可由對方聲音明白諸多對方情報,以為通報敵手情況。   他占天璿之位。   “影神”麻黑芝,為社內“地陰星”“母大蟲”顧大嫂花名一脈所傳,她列“玉衡”廉貞之位。   “藥神”蔡莫測,西裝男。地靈星,“神醫”安道全。擅長用藥。   在這北鬥七星陣中,立文曲星天權之所。   “屠神”白天方。為“操刀鬼”曹正一脈所傳。   站破軍之位。   “獄神”吳戰。身為“鐵胳膊”蔡福一脈所傳,占開陽武曲之位。   “風神”宋元明,“鼓上蚤”時遷輕功所傳傳人,列天璣之位。   “土神”安東。暫為“行者”“武二”一脈傳人,卻是列身七星聚鬥陣外,遙踞天空之上,以為北極之星。   這是七月十五之夜,在中國年時歲節中,為中元之夜。卻是夏氣南盛,北方陰寒之氣南度。   一旦敵人到來,北鬥七星陣,可隨時變位,屆時——   吳戰站在西方白虎金刑之位,秋肅之位。時為七月流火,秋當天夷。   風神宋元明在最外圍,以輕功迅捷,以為策應。   “屠神”白天方占北方方位。玄武之位。龜蛇靈獸,真武之象。   “藥神”蔡莫測占南方之位,朱雀之位。離火之精,百蠱互噬而為至毒,大藥大毒。   麻婆“母大蟲”所傳顧大嫂一脈。踞在西北之位,“影神”之位。   ……   這是“神州龍行社”合鬥大敵之陣。   至於是獨鬥單挑,還是群戰合鬥,依安東之見,由對手來挑。   要讓對手自選死法。   此前,對手曾殺害“神州龍行社”兩位社友:王天師與宋大廚。   土神王天師。   摸著天杜遷一脈傳人的宋大廚宋遼金。   -----------------   中元之夜,百鬼夜行。   天修宰介,駕車由遠而來。   車,停在遠遠的地方。   天修宰介開車門,一步步走近而來。   月光照在天修宰介臉上,白如雪霜。   天修宰介一身黑衣,在月光下如一道黑煙一般,幽靈一樣的黑色忍者之袍,衣影飄忽不定。   -----------------   見天修宰介步行而來,天樞之位上的王十二,取出鐵哨含嘴中,徐徐吹起一曲,卻是中國古代送葬之曲《薤露》。   而踞“玉衡”廉貞之位上的“影神”麻黑芝,聞曲而曼聲作歌,歌詞卻是明朝一代的劉伯溫劉基所撰之《薤露歌》——   “蜀琴且勿彈,齊竽且莫吹。   “四筵並寂聽,聽我《薤露》詩。   “昨日七尺軀,今日為死屍。   “親戚空滿堂,魂氣安所之……”   “風神”宋元明身子一晃,迎著天修宰介而去,將到天修宰介身前,身影一閃,倏忽之間,已飄至天修宰介身後,如躡影而至的一道微風,雖未迫近天修宰介,卻令天修宰介生出一縷涼意,如同有一縷輕風,自絲瓜棚下,鬼啾之聲中,輕掠而至。   被天修宰介所暗算害死的宋大廚,正是宋元明的叔叔。   他仿佛是他叔叔的冤魂索命,尾隨天修宰介而至。   “金玉素所愛,棄捐篋笥中。   “佩服素所愛,淒涼掛悲風。   “妻妾素所愛,灑淚空房櫳。   “賓客素所愛,分散各西東。   “仇者自相快,親者自相悲。   “有耳不復聞,有目不復窺……”   天修宰介聽著這月夜海天之間飄揚的鐵哨之曲與女子悲歌,隻覺本來萬裡無雲的夜空之上,水雲澹澹之處,雲氣忽翳明月,天空為之一暗,心境為之一灰。   他心中忽生物哀之意,如睹暮春花盞飄零,紅顏薄命,歲月易逝,將軍白首遲暮,美女色衰見棄……武士戰敗,欲拔刀以自我了斷,剖腹前茫然四顧,了無生趣。   “譬彼燭上火,一滅無光輝。   “譬彼空中雲,散去絕餘姿。   “人生無百歲,百歲復如何。   “誰能將兩手,挽彼東逝波。   “古來英雄士,俱已歸山阿。   “有酒且盡歡,聽我《薤露歌》……”   天修宰介忽然狂奔而至,月光下他臉上垂掛下一道麵具,麵具獰猙,卻作鬼形。   “吼……”天修宰介發出怪叫之聲,如同嫠婦夜泣。   然後他拔出腰帶上太刀,“錚”地一聲刀吟,太刀立在地上,刀身不停晃動,銀光閃閃,倒也與海上寒波之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互為呼應。   天修宰介喝道:“你們的,哪位是報紙上所說的那塊名錶的持有者?請與扶桑武者宰介一戰。”   卻聽天空中有人淡淡說道:“你到天空中,與我來戰!”   天修宰介向空中望去,卻見原來有兩人站在空中,此時一人遙遙飄遠而退後,空中,獨自站著一個青年中國武者,麵如薄冰,映著月輝。   ——此人,能立於月光之中,半天之上。   這叫天修宰介好生羞怒:因為顯然對方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而他隻是凡人,縱然他也練有異術,可摧火為兵,焚毀強敵。   但站在天空中而戰,他天修宰介,此生都無法做到。   ——真是掬盡五江四海水,難洗今日一句羞。   對方約戰,但他卻無法站到此人對麵,與他在天空中對決。   而武士的尊嚴,又讓他無法開口,說自己做不到。   自己做不到,那就是尚未一戰,即已敗了。   但若不戰上一戰就自承失敗,他又絕不甘心。因此,他隻有一言不發,咬著嘴角,略有些僵直的身子,有些孤零與憋屈地站在這個中國青年武士的下方,權當是不明白對方所言意思,耍一回無賴了。   -----------------   天空中,安東看著天修宰介,微微一哂,徐徐降落下來,站在了天修宰介麵前。   安東臉色微冷,冷冷看著天修宰介。   看他究竟要如何作為?   ——他是要單挑決鬥而死?   ——還是一意孤行,以寡擊眾,而被千刀萬剮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