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是我?” “你怎麼能來?” “我為什麼不能來?” “……” 這是發生在北城門外的一場簡短對話。 一旁看熱鬧的朝廷主事,沒有因為兩人貌似相識就輕易交接。 而是在仔仔細細查驗了陸羽給出的身份憑證後,才將引導這一千餘人的陣法核心交到她手中。 雖說對青雲宗隻派這麼幾個小孩子來接人的考量有所疑問,但主事畢竟老成,沒有多問。 交代完大致事項後,便引著數十人告別離開,北返而去。 離開前,主事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仍舊滯留在原地的高漱等人:“郡主不回去嗎?” 隻問高漱,不問高柝。 高柝雖受東平王喜愛,但畢竟是侄子,且是今上旁支。 “河陰城往南不是很太平,常有山匪和野獸出沒,父王守土有責,特命我們再送一程。”高漱淡然道。 “也好,那下官這便告辭。” 主事離開了。 高柝揚起下巴看著陸羽:“你回去,換個能說話的人來,我不跟小孩子打交道。” “小孩子怎麼你了?”陸羽問道。 “小孩子不靠譜!”高柝別過臉看著路邊一臉興趣缺缺,懶得跟陸羽說話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吧。”陸羽神情淡淡道。 “你……”高柝瞬間氣急,正想說回去就回去,忽又想起臨行前叔叔高統的交待,終究還是忍住了沒動。 兩人鬥嘴的功夫,站在一旁的周煜等人早就驚呆了。 陸羽和這個貌似跟東平王府關係匪淺的高傲青年似乎認識,而且兩人好像還有過節。 難不成陸羽上山前也是某個高門大族,或是皇親國戚家的貴女? 不然如何解釋這兩人能夠認識? 這邊幾人猜測的功夫,高柝旁邊那位作男裝打扮的女子已經翻身下馬,來到幾人近前: “幾位就是青雲宗的道長吧,我是東平王高統的嫡女高漱,不知諸位小道長怎麼稱呼?” 幾人一一報出名字。 輪到陸羽時,陸羽還未報上名字,高漱就屈身至陸羽麵前,拉著陸羽的手,笑著道: “哎呀,想必這位就是堂哥時常在嘴邊念叨的陸羽小仙師了?” “果然清麗文秀,端得是精致可愛。”說話的同時,高漱斜眼輕瞄了高柝一眼。 果然,高柝瞬間紅了臉:“堂妹,你休要胡說,我何時念叨過她?” 高漱素手輕抬,將臉前發絲捋至耳後,疑惑道:“沒有嗎?我記得你上一次說起這位陸羽小仙師,好像就在一刻鐘前?” “那是……” “那是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你不是在念叨陸羽小仙師?”高漱笑瞇瞇:“或者我去問問旁邊這些護衛,看他們有沒有聽到?” 聽到這話,方才離高柝較近的幾名護衛,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自己被點到名字。 “……”高柝百口莫辯,氣得打馬去了隊伍最後邊。 陸羽看著高柝赤紅著臉離開的背影,麵色有些古怪。 時常念叨她? 這家夥莫不是有什麼挨罵上癮的傾向? “幾位小道長,咱們現在就走嗎?”等高柝走遠,高漱看向陸羽等人,笑著問道。 “我們這邊沒問題。”陸羽回答道。 “且慢。”高漱身後走出一個高冠博帶,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諸位青雲宗的道長。”中年男子神情冷峻倨傲,一副絲毫沒有把陸羽等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江叔!”高漱見到中年開口,不禁有些著急。 中年男子一揮手,打斷了高漱的話:“郡主,此事涉及王爺與青雲宗的一樁合作,還請您不要乾擾我。” 高漱白眼一翻,生氣地扭過頭去。 見此,江姓中年文士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他輕咳一聲,看向陸羽等人嚴肅道:“敢問諸位青雲道長,青雲宗是否太不把我們王爺當回事了?又或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沒等陸羽反應過來,中年文士又接著說道:“我家王爺七月中旬親赴青雲山門,與貴宗掌門清玄真人共商大事,算是給足了貴宗麵子。” “但不過區區半個月,我東平府派出三百餘護衛送一千餘戶信眾歸家,此番可謂是誠意十足,可貴宗呢?就隻派過來幾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 “我不得不懷疑,貴宗對與我家王爺的這份合作還有多少誠意?”中年文士越說聲音越大,越說氣勢越足,說到最後,甚至都已經紅著臉在吼。 “如果說貴宗不願再合作,那我即刻返回。” “若是還願意合作,那就拿出合作的誠意來,把能說得上話的人喊出來!” 迎著對方一副質問的神情。 陸羽心中尷尬不已。 陳師兄倒是屁股一拍走得瀟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結果留下他們幾個小孩子在這裡聽別人風涼話。 但你又不能說別人發火沒道理。 設身處地地想,如果她是那位江姓中年文士,看到對方派來迎接的全是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她也會發火。 但想是這麼想,她卻不能服軟或者說認錯。 畢竟她們這會兒代表的是青雲宗的顏麵。 再說了,誰規定能做主的就一定得是大人? 因此陸羽隻是抬起臉,認真問道:“既然有疑問,為什麼不上山自己去問呢?” 中年文士麵色一滯。 高漱在一旁忍著笑意道:“江叔,你問他們能問出啥啊?他們的年紀加起來都沒你大吧?” 中年文士也是想到了這一茬,一時間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走回隊伍中去了。 “沒啥問題的話,咱們也走吧。”高漱笑著對陸羽幾人說道。 陸羽點點頭。 取出陳一簡的身份玉牌,食指對著玉牌某處輕輕按下。 手指所落之處,一道道波紋自指尖擴散開來,在眾人眼前形成了一副虛幻的路線圖畫。 “北鬥定命,南鬥識途,原來這就是青雲宗的星鬥天圖,真是神奇。”高漱在一旁贊嘆道。 陸羽在一旁默默無言。 從別人嘴裡聽到自家宗門的寶貝,這種感覺還挺奇妙。 關鍵她自己都還不知道。 都怪陳師兄,也不知道走之前給他們講一講。 與此同時,正在天上疾速飛行的某位陳姓道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