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白頭翁山山腳。 江榆看到了雪地留有一些腳印和車轍。 看起來很新。 江榆不太清楚這些痕跡究竟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但肯定在昨天雪停之後。 也許就是今天留下的。 有了這些車轍與腳印,江榆一路上山,很容易找到了流亡寨山寨所在。 流亡寨的山寨位於山腰的避風處。 山寨規模不小,外墻也很高。 黑褐色的木頭鋪開,頂在了江榆的視野之內。 外墻的最高端,每隔不遠插一個黑乎乎的人頭,沾滿了暗紅色的血汙。 江榆沒有貿然行動。 他將自己隱蔽在山寨外圍的林中,小心地繞了山寨一圈。 一圈看下來,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整座山寨,無人巡邏,也無人看守。 這麼不警惕? 江榆不知道的是,在宛城周邊,流亡寨並不需要看守,也不需要巡邏。 流亡寨的名字立在這裡,就是最好的看守。 官兵們也從未上山圍剿。 山寨大門大大敞開。 確實無人看守後,江榆坦然地從大門走進了流亡寨。 進入山寨內部,江榆依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隻能遠遠聽見猜酒拳的聲音。 “哥倆好啊,三匹馬啊,五魁首啊……” “好!” “喝!你喝!” 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山寨正中央的一間木屋。 木屋內燈火通明,人影走動。 江榆緩下腳步,輕輕靠近木屋。 看了眼木屋內正在喝酒猜拳的土匪們。 江榆沒有驚動這些人。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救人,別的都不重要。 江榆繞過木屋,來到後方。 木屋後是十幾間樹木搭起的木棚。 裡麵的環境雜亂無比,伴隨著一股腐臭。 江榆猜測這些木棚應當是寨中土匪休息的地方。 江榆隻在木棚裡找到一些兵器,還有許多書。 土匪也讀書? 沒功夫細究書中的內容,江榆隨手提了一把砍刀,繼續往山寨後方走。 再之後,江榆看到許多了製式相同的木籠。 起初隔的遠,加上夜深,江榆以為籠中關的是野獸。 但走近了才發現,籠中關的是人。 有男人,也有女人。 皆是披頭散發,傷痕遍體。 他們看到有人走近,手腳並用湊到籠子的柵欄邊,急切地張了張嘴,乞求並畏懼地看向江榆。 但發出的聲音不是求救聲。 而是低低的一聲嗚咽。 “汪……汪……” 江榆聽到他們發出的聲音一愣。 每個木籠的籠邊擺著都擺著一個帶有凹槽的木板。 “你們……是餓了嗎?” 江榆從懷中取出肉乾,遞給了一個男人。 男人畏懼地低了低頭,沒有接。 江榆隻好將肉乾放在木板上。 男人這才敢湊到木板邊,俯身叼起了那根肉乾。 背過身撕咬起來。 旁邊木籠裡的人看到男人得到食物。 紛紛朝江榆張望。 甚至有人湊到江榆身前,舔起了江榆的手指。 江榆看了一圈,沒有發現徐叔。 他不忍再看這些可憐人,又擔心打草驚蛇,直接退了出去。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哪怕是土匪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真該死啊。 江榆握緊了手中的砍刀。 …… 山寨最深處單獨分開。 這裡也有一間木屋。 與麵向山寨正門的木屋不同。 這間更像是普通人的住所。 木屋裡外收拾地很乾凈。 屋內床榻、書桌、木櫃齊全,燃著不知名的熏香。 木屋的主人似乎很喜歡讀書。 其中一間小屋內堆滿了書冊和畫卷。 江榆整個山寨找了個遍,沒有找到任何與流匪有關的東西。 他又折回那片木籠,問了籠中的人們一些問題。 但無論江榆問什麼,都沒有人回答。 籠中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人聲。 看來想知道什麼,還是得問問那些土匪。 江榆眼中寒光閃爍。 得好好問一問。 …… 不同於木屋外的寒冷。 木屋內溫暖得像是被窩。 四角的火盆添滿了木炭,桌上的燭臺點了一盞又一盞。 土匪們三三兩兩地搭夥,樂此不疲地猜酒拳。 長條桌桌旁,擺著五個半人高的大酒甕。 其中三個酒甕已經見底。 到處都是碰碗聲、吆喝聲、起哄聲。 “來!喝!” “喝!嗝!” 所有的聲響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咚!” 木門破裂。 “砰!” 飛塵卷起。 酒桌前的匪徒們捧著碗回頭,發愣地看著從寒夜中闖起來的那個人影。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江榆扛著砍刀,走進了木屋。 他自來熟地找到位置站定,拄著砍刀看向屋內眾人。 紅著臉的土匪們相互看了看。 仍舊發懵。 最終是坐在主座上的楊二狗出了聲。 楊二狗是流亡寨的四當家。 這場酒就是他把大家夥兒聚起來的。 “哪來的小乞丐!知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嗝,這是什麼地方嗎?” 今晚楊二狗猜拳沒贏過幾次,凡是碰過的酒,基本都到了他肚子裡。 要不是楊二狗酒量不錯,早就被人灌趴下了。 他正愁沒地方發泄晦氣,有人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送過來。 “敢在這裡撒野?還不快給你楊爺爺磕個頭!” 江榆多看了楊二狗一眼,記住了說話的人,開口問道。 “我問你們,槐樹林的流匪在哪?” 他數了數木屋內土匪的數量。 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個。 “槐樹林?哈哈哈。” “流匪?哈哈。” 土匪們本以為闖進來的是個高手、或者是個送信的。 不然誰會在大半夜闖進流亡寨。 沒曾想卻跟流匪扯上關係。 土匪們平日裡最為看不起的便是槐樹林的流匪,覺得他們躲躲藏藏,連個人都不敢殺。 聽到江榆的問題,他們不再緊張,大聲哄笑道。 “哈哈哈,他說流匪,四哥你聽到了嗎?” “什麼狗屁流匪,一群老鼠罷了。” “長得倒是白凈,快脫下衣服讓哥幾個看看,哈哈。” 土匪們的語氣越發不善和猖狂。 “一會兒爺爺,一會兒磕頭,你們真是不會好好說話。” 麵對屋內眾人的哄笑,江榆搖了搖頭,“你們的娘就沒有教你們說話嗎?” “哦,我差點忘了,你們沒娘。” 江榆反手甩了下砍刀,目光如電。 “一群沒娘養的,過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