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絕對沒有感受錯。 那股穿透的力量,和他氣池中的真氣雛形有著相似之處。 同宗同源。 唯一的不同,可能是他的真氣雛形還沒成長到能離開氣池的程度。 他現在的真氣雛形,隻是魚苗。 脆弱無比的魚兒顯然離不開池水。 江榆看向武袍男人的胸口,那裡有一道暗紅的痕跡。 痕跡上方,一顆半拳大的心臟在有節奏地跳動著。 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心臟離體而活。 就算是陸十方所說的武修或者玄修……也不能這樣吧。 江榆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也許裸露在外麵的並不是武袍男人的心臟? 武袍男人沒給江榆太多的思考時間。 殺了楊二狗後,他再度舉起手中的長刀。 朝江榆撲來。 刀刃上的鮮血還在滴落。 麵對此情此景,江榆沒有退縮。 他同樣將手中的砍刀劈出。 與男人手中的長刀碰撞在一起。 “嘣!” 江榆明明感覺男人的膂力不及自己,可始終捍不動男人。 男人力氣像是鋼鐵中灌上了鉛,那種持續的厚重感,壓得江榆喘不過氣起來。 砍刀的品質也比不上男人手中長刀的品質。 兩把同樣粗獷的刀具對拚了數下,砍刀的刀刃便卷起來一個個豁口。 男人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麵色一如既往地蒼白,連呼吸都…… 男人沒有呼吸聲。 江榆心中閃過一絲駭然。 難道說,這竟然是個死人嗎? 在江榆的注視下。 男人的武袍、上衣的雙臂之下突然開始起伏。 就像是袖口中藏著烈風。 但怎麼會有風呢? 江榆愣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 連忙收起砍刀朝一側閃去。 起伏之下,男人的長刀嗡嗡作響。 男人機械式歪了歪頭,手裡的長刀變幻了架勢。 一股刀氣猛地從刀刃末端迸發。 江榆反應的速度已經很快。 但還是沒能快過真氣的流轉。 他隻能抬手,將砍刀拋出。 想用刀身去抵擋那股刀氣。 無形無色的刀氣呼嘯而至。 江榆能明顯感受到那股鋒銳。 “砰!砰!砰!” 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刀氣將砍刀攪成了塊狀的鐵片。 鐵片嘩嘩落地。 砍刀的破碎隻是阻擋了刀氣一霎。 接著便迫至近前。 斬在了江榆左肩肩井處。 感受著肩膀上的刺痛,江榆咬著牙,三步並作兩步,躲到了旁邊的樹後。 絲絲如麻的刀氣,粘附在一指深的傷口處,不停地扯動血肉。 媽的……這怎麼玩? 如果純粹地對抗力氣,江榆自然不畏懼武袍男人。 可若是使用真氣,江榆隻能舉手投降。 真氣的威力比江榆想象中還要恐怖。 單單一股刀氣就能輕鬆碾斷金鐵。 隻是不知道這武袍男人生前,究竟是什麼層次的武修。 “轟隆!” 武袍男人完全不想給江榆喘息的時候,他又提刀,刀氣傾出。 斬在江榆躲避的樹前。 將一人寬的大樹連腰斬斷。 江榆從樹後竄出,反繞著武袍男人,開始在林中跑動。 他已經不打算和男人正麵對抗。 這男人顯然已經死了。 真氣既然是吐納所產生的。 那就意味著死去的男人失去了獲取真氣的來源。 他如今所能調動的,應當隻是氣池或者經脈當中殘存的真氣。 自己若能將他的真氣耗盡,想必還有機會。 可江榆還是遠遠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或者說刀氣的威力。 無論江榆怎麼竭力躲避。 刀氣總能破開阻礙,斬在江榆身上。 【當前健康值:52/100】 50、48…… 健康值越來越低,江榆的身上已經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 傷口上殘留的刀氣像是蟲蟻在不斷撕咬。 在武袍男人刀氣的揮動下。 茂密的樹林中,大批樹木倒地。 鳥雀驚飛。 震起的雪霧紛紛揚揚。 江榆沉默地感受著身上的痛苦,仍舊不停地視野內尋找躲避之物。 這樣的躲避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若莽頭去沖,更兇多吉少。 在江榆堪堪躲過一道緊貼地麵的刀氣後。 武袍男人終於不再揮動手中的長刀,轉而持刀朝江榆撲來。 正狼狽逃命的江榆看到武袍男人的動作。 立馬轉頭。 不再逃了。 他拍掉了臉上的樹葉和雪塊。 迎著武袍男人的刀鋒,縱身一躍。 江榆伸出手掌,抓住男人握刀的手腕。 男人的手臂沒有一絲溫度,冷得像一塊冰,硬得像一塊鐵。 江榆牢牢抓住男人的手腕,將男人壓倒在地上。 身體的巨力傾出。 又分出一隻手,一拳打在男人的臉上。 江榆的拳頭在男人蒼白的臉上留下一片紅印。 你揮了這麼久了,也該我了吧! 江榆一拳一拳打在武袍男人頭上。 讓你揮刀! 一拳! 讓你揮刀! 兩拳! 有真氣了不起是吧! 了不起是吧! 之前逃的有多狼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江榆此刻揮拳就有多狠。 重拳不斷的累加下,武袍男人的麵目開始扭曲,變形。 蒼白的麵皮破開,但裡麵不是血肉。 而是網狀的血絲,層層疊疊,比蛛網更密集。 江榆看向武袍男人血紅的雙眼。 意識到男人眼中的血光就是這麼來的。 又看向那顆裸露在外的心臟。 裡麵也是網狀的血絲。 這是什麼東西? 江榆伸手將男人的手臂彎折。 控製著男人手中的黑刀一氣貫入心臟處。 心臟中無數的血絲迎刃斷裂。 與此同時,男人全身的皮膚猛地皺縮、龜裂。 裡麵的血絲瞬間幻作血水,從各個孔隙汨汨而出。 江榆立刻鬆開了男人,在一旁站定。 他看著無數鮮血在男人身上重新流動,最後流出,心中升起一股惡寒。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是血繭,裡麵的東西出來了,隻剩下了繭。” 像是為了解答江榆的困惑,他的耳邊響起別人的聲音。 江榆聽到聲音向遠處看去。 發現不遠處,一個白袍人影站在空中。 說是站並不準確,應當是被那人手中的器物吊在空中。 那器物背生雙翼,像一隻鳥雀。 空中的沈清泉收起了手中的“雲中鶴”,徐徐落地。 沈清泉看了眼地上的屍體,轉頭對江榆介紹道: “在下靖魔司,沈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