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流匪?” 樹林中,江榆低頭看向宋遠虎。 他身上的傷痕似乎都是刀劍創出的,臉色像塗了一層臘,不怎麼好看。 宋遠虎沒有回答江榆的問題,他大口喘息,默默恢復著力量。 同時用一雙眼睛盯住左右。 看出宋遠虎目光中的敵意,江榆想了想,自報起身份。 “我叫江榆。” 聽到江榆的名字,宋遠虎目光微動,神情放鬆了些,“我聽說過你。” 他晃了晃身子,不再堅持,坐到了地上。 “你是殺了劉莽的人。” 江榆隻是試著報一下,沒想到宋遠虎真的認識自己。 江榆和沈清泉從空中落下,將雲中鶴收了起來。 “我來找徐叔,你知道他在哪麼?”江榆問。 宋遠虎撐著地,果斷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徐叔和我們分開了。” “你們?” “剩下的人在那邊的洞裡,我帶你們去。” 宋遠虎蹲在地上休息了片刻,起身帶著江榆和沈清泉朝來路走去。 江榆和沈清泉相互看了看,跟在他身後。 …… 三人來到了一處洞窟的入口處。 “就在裡麵。” 宋遠虎回頭沖江榆和沈清泉說道。 他離開洞窟之前,為防止意外,特地將洞窟外的腳印擦去了。 江榆跟著宋遠虎,走進了洞窟內部。 洞窟不足一人高,底部積聚了一些的雪水。 站在洞內,能聽到細細的水聲。 外麵正是寒冬臘月,洞窟內卻感覺不到多少寒冷。 洞內的流水聲也證實了這一點。 江榆悶頭跟在宋遠虎身後走著,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視野的盡頭,一個人忽然從陰影中竄出。 “老子絕不給你們這群畜生當狗!” 人影繞過最前方的宋遠虎,直直沖江榆撲來。 江榆沒料到會有人偷襲。 但沒等他有所動作,人影卻腳底一滑,結結實實摔到了地上,濺起了水聲。 “哎喲……” 江榆眨了眨眼,一時摸不著頭腦。 “周九?” 宋遠虎將地下摔倒那人扶了起來。 “別碰老子,你這個白眼狼!說著把人引走,卻往洞裡帶!” 周九掰扯著宋遠虎的手,嘴裡罵個不停,顯然把宋遠虎當成了賣親叛友的敗類。 “虧曾叔那麼照顧你!白眼狼!快給老子把手拿來!老子不需要!” 宋遠虎聽話地撤開手。 周九再次摔了個腳朝天。 “這是江榆。” 宋遠虎沒想好要怎麼解釋剛才發生的事,乾脆說出了江榆的名字。 周九捂著腿,怒氣沖沖地道:“江榆?江榆算個屁啊!老子要是退一步……老子就不姓……” 江榆?周九念著這個名字,覺得分外耳熟。 江榆……難不成是之前宰了劉莽的那個嗎? 周九臉色一變,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都快忘記自己瘸了腿。 然後緊緊抓住江榆的手,哭出了聲。 “江爺……江爺……是您嗎,您可算來了,我等您等得好苦啊……” 看著馬臉大漢聲淚俱下的模樣,江榆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自己曾經救了他的命?還是說自己欠了他錢? “……” 好在宋遠虎及時拉開了周九。 解釋一通後,江榆才知道馬臉大漢是另一夥流匪的首領,名叫周九。 跟徐榮關係要好。 江榆跟著宋遠虎與周九走到洞窟盡頭。 看到了剩下的五名流匪。 其中年紀最大的曾叔傷勢最重,昏迷不醒。 江榆不會醫術,隻好看向沈清泉。 身後的沈清泉從袖中取出幾張符紙,貼在每個人的額前。 “化春符隻能解決一些外傷,若是傷勢嚴重,起不到多少作用。” “有用就好,多謝沈兄。” 短暫觀察了一下流匪們的傷勢,四人回到了洞窟的前端。 原本周九的傷勢不輕,不用跟過來。 可周九非得跟著江榆,說什麼“馬首是瞻”。 圍坐在洞口,宋遠虎和周九開始說起昨天發生的事。 聽著宋遠虎和周九的講述。 江榆對昨天發生事情的始末有了大致的了解。 流匪們從路商手中劫到了貨,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流亡寨半路殺出,從流匪手中劫走了貨。 劫貨過程中,流匪死傷大半,剩下一些人逃了出去。 “你說土匪們從貨車裡找到了一個木盒?”沈清泉問道。 宋遠虎點頭稱是。 “什麼樣的木盒。” “很普通的木盒,”宋遠虎比劃了一下大小。 “知道裡麵是什麼嗎?” “流亡寨那群王八蛋沒打開盒子就全都跟瘋了一樣,誰知道裡麵裝了些什麼。”周九罵道,“特別是那個白仇,一直抱著破盒子傻笑。” 宋遠虎看了周九一眼,沒有把聽到心跳聲的事說出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很想開口告訴江榆。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一直有個聲音。 那個聲音不斷告訴他,不要說,不要說。 說了會怎樣? 說了。你們都會死。 “之後呢?”江榆問。 “之後我們就趁亂都跑了,”知道江榆的目的是找徐榮,周九繼續道,“徐老大跟我們分開了,當時時間短,也沒顧得上別的。” “小五是不是也跟徐叔一起?” “這我沒注意,不過小五應該是跟他爹一起。” 但是小五回來了……他爹徐叔卻沒回來。 周九以為江榆在擔心徐榮,安慰道:“江爺您不用擔心,還有許鏢頭呢,以許鏢頭的身手,徐老大肯定沒事。” “鏢頭?怎麼會有鏢頭?” “是之前護鏢的許鏢頭回來,他連宰了七八個土匪,幫我們逃了出去。” 沈清泉想到之前變成血繭的武袍男人,他也是鏢師。 這應該不是巧合。 “是不是一個身穿靛藍武袍的鏢師,臉有些瘦,還配著一把黑刀。”沈清泉詳細問道。 江榆配合著將手邊的黑刀遞了過去。 周九看了看刀,又回想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是這刀沒錯,沈爺您莫非還認識許鏢頭不成?” 沈清泉搖頭,“不認識,但我見過他。” “那許鏢頭現在在哪?我正想著回頭請他喝一盅呢?許鏢頭沒事,那徐老大肯定也沒事。” 沈清泉看向江榆。 江榆沉默了一下,答道。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