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6味散(1 / 1)

三爺爺是林氏旁支的族老,小林媽則是他的侄孫女,也是西鄭氏四管家鄭老狗的侄媳婦。   竹邑林氏,早就投靠了世家鄭氏。   百年來,林氏也沒少往鄭氏旁支嫁女兒,姻親交織數代人。   可惜林家沒落,沒能撈到聯姻的機會,否則也不至於這樣慘。   當代林氏主支的大族老還娶了鄭氏主支庶出女兒當兒媳。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盡管地位依舊不對等,有族老和小林媽出麵,對於這等小事,薄麵還是會給的。   林老娘在小兒子的臉上來回打量,臉上褶皺又拉扯起來。   “娘,別讓六弟去了。禁山裡頭不太平……”而三姐則在老娘一邊小聲吹風,一臉哀求模樣。   若是以往,老娘最吃她這套。   林棲直接打斷道:“等我多攢點錢,就去九天神女觀給大哥求張驅邪治病符來。這病再拖下去,就算能治好,怕這人也廢了!”   這人要是長期臥床不起,就算病能治好,身體機能也會大幅度衰減。   十有八九,再也做不得重活,耕不了地。   而九天神女觀的驅邪治病符,在民間有著治百病的評價。   雖有些誇張,但上千年來,還能有這樣的口碑,足見是有東西的。   以前林棲是抱著懷疑態度看待這些符。   現在他想試試。   聽到這裡,林老娘下了決心,然後朝三姐說道:   “琴兒,把那籃黃豆拿來分一分,我給你三爺爺和小林媽家送去。”   小林媽為人不錯,對林氏娘家人多有幫襯。   就是她那個小氣鬼的公公不好說話。   半籃黃豆是家裡僅剩的,本準備拿到鄉集上換些豆油回來。   這回家裡怕是要斷油了。   三姐聞琴有些不忍,但見老娘極為堅定,隻得順從。   她雖受林家優待,但大事都是林老娘和大哥做主。   林老娘拉著老牛,提著半籃黃豆去求情了。   求情肯定是要受些冷言冷語的,以那鄭老狗的德性,奚落兩句再正常不過。   但老娘豁得出去,關鍵時刻不僅可以撒潑打滾,還會磕頭乞憐。   三爺爺家離的並不遠,就在小水塘上邊的宅子,站在自家院子,就能望見林老娘平安到達。   林棲沒跟去,多一個人承受,並不能改變結果。   主要是,他看不得老娘這樣低下求人。   他寧願自己去禁山放牛,哪怕跟野獸搶地盤,也比看那場景讓他好受。   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一邊攢靈力點強大自己,一邊采藥或是賣苦力賺錢。   一家人分工不同,各司其職,為這個漏雨的小家,盡一份綿薄之力。   想太多容易心亂,做不了事。   他隻想好好休養身體,明兒好與禁山的野獸搶地盤。   “今兒這飯有點多?你們沒吃?”   林棲顛了顛竹簞裡糠米飯(稻米+碎米殼混煮),看了看桌上的一大盤竹筍乾,豆豉。   他懷疑地望著正在點燈的三姐,觀察著她有沒有撒謊。   著實是她有前科,才不得不防一手。   曾有幾次她假說自己吃飽了,然後飯菜都讓自己這個半大小子吃了,事後被老娘罵了一頓。   不僅是她,就連林老娘也經常乾,隻是沒人敢罵她。   “天黑前就吃過了。都是給你留的,你多吃些,明兒還要進山……”她聲音略帶哽咽,有些不忍。   林棲見一切正常,收回目光,裝作沒聽出來她的哭腔,繼續乾飯。   “這竹筍乾裡放臘肉了?這麼香!”他夾起一片輕薄如絲的肉片,心中贊嘆刀工很好,轉移注意力地稱贊道。   不逢年,不過節的,吃臘肉,真不多見。   “六弟,你鼻音重的很。莫不是得了傷寒?”三姐轉移話題,關心問道。   “沒事,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   林棲傷寒感冒經驗豐富,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治病辦法。   “家裡還有些你之前做的六味散,我去弄些過來。”三姐對此也很熟悉。   六味散,本是治療傷寒感冒的半成藥,裡麵就有防風草和白術草,烏頭,附子等六種藥材。   每年家裡都會有人傷寒感冒,總要去鄉集的藥鋪裡抓藥。   他這一年來,采賣藥的多了,也熟悉起來。   索性就照著抓來的藥,自己比對著配了些。   用的藥材,大多都是自己采後處理的,采不到的,就到鄭氏藥鋪裡買。   效果還行,吃不死人。   不敢賣給別人用,也就自家省些藥錢。   但若有鄰裡過來討要,也常被林老娘拿來當人情。   林棲看了一眼3/10的輕度感冒,又漲了一點,沒有矯情,點了點頭。   小侄女早早進了堂屋,一直玩著自己的衣角,圍著飯桌打轉,餘光打量著桌上的飯菜,喉嚨吞咽著。   見母親瞪了她一個眼,她懦懦地說了句:“我去睡覺了。”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竹筍臘肉行注目禮,見林棲看她,做賊似的收回目光。   “來,陪六叔吃點。”   等三姐出了屋門,林棲不容她拒絕,一把抓過來,按在長條凳子上。   將不多的竹筍炒臘肉和糠米飯,配上豆豉,拌了拌,叔侄二人分了分。   “六叔,我,吃過……”   “我知道!趁你媽和你奶奶不在,偷偷的。快點,又不多。給……”   “嗯……”   說著,林棲分她一根筷子,二人將就著把飯扒完。   剛吃完,見她想直接進屋睡覺,林棲製止道:“去刷了牙,再睡覺。”   此時,三姐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走進來,略帶狐疑地打量著女兒。   “怎還不睡覺?”   “娘,我牙疼。再去刷一下。”   三姐見她長長的睫毛不停地眨動,心知定是做了虧心事。   “你用溫水漱漱口。”她沒有揭穿女兒的小心思。   林棲接過溫酒,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將碗裡的六味散粉就著溫酒一並服下。   低度劣酒,並不辣,也不好喝,隻是這藥味道很復雜。   讓他無法形容,反正不想吃第二次。   “我在鍋燒了熱水,你再泡個熱水腳,晚上發了汗,好的快些。”   “嗯,我自己來吧,伱早點歇息吧。”   “你生了病,就別出去吹風了。我白天又不累。”收拾碗筷的三姐瞪了他一眼。   他沒有矯情,泡了熱水腳,洗漱完,回西屋裡躺下。   三姐又給他加一層被子,是從東屋那邊騰出來的。   西屋多一層被,東層就少一層。   不過,他沒有推讓。   這年頭傷寒感冒是真的可以死人的。   癥狀越惡化,需要的靈力點就越多。   林老娘回來的有些晚,隻有三姐候著她。   那時他都快一覺醒了,身上出了些微汗,頭腦也清明許多。   看了看麵板,輕度傷寒變成了2/10,少了一點,看來確實減輕了。   朦朧間,聽到堂屋裡林老娘在和三姐說話。   言語中咒罵著鄭老狗不是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個小牛犢要價三貫錢,還得年底還清。   三貫,也就是三千文五銖銅錢,相當於三兩銀子上下,浮動兌換。   往年,林家一年連二兩銀子也餘不下來,這是筆巨款。   林棲聽後,沒有起身,將頭一蒙,繼續睡覺。   午夜夢回,他再次做了噩夢,一條小蛇竟然從窗外爬上了他的床,鉆進了他的被窩,順著他的褲管,爬進了兩股間。   好在這次的夢裡,他解開了褲帶。   隻是要放走那小蛇時,一雙閃著幽光的大蛇從襠裡竄了出來,朝他張開了巨口,差點把他人嚇沒了。   “唉,這周第二次了!”   最早時候是每月總有一次。   後來半個月一次。   目前是一周一次。   今晚估計是受大蛇的影響。   好在自己醒的快,隻濕了一半,及時關閘,稍微挽回一點顏麵。   看了眼麵板。   重度的“林六的夢魘”漲了五點,9532/10000。   也不知道漲滿之後會發生啥事?   想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如果漲滿,自己會被這夢魘給嚇死?   發作一次漲五點,心算一下,也就是說頂多兩年,自己就有被夢魘吞噬的風險。   這!   留給林某人的時間不多了。   他這才意識到那句提示,原來快涼的意思是這個。   再次仔細看了眼麵板,發現輕度感冒,變成了1/10,又減少了一點。   發汗的效果不錯,癥狀減輕,總算有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