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會意,向屏風處微微拱了拱手,繼續朝堂下問道:“那後來,你們又做了什麼?” “那次我們暴露了蹤跡,一開始躲了起來。後來我無意中發現那張藏寶圖的背麵,還有第二張圖,那才是真正的龍川寶藏…… 地點就在青竹林裡麵的禁山,但那裡我不熟悉,差點迷了路,半道上遇上狼群。 若不是有護身符,我怕是逃不出來。後來就遇上了你們的人,後麵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 我隻求速死,還請大人成全!” 孫達一想起這牢中的刑訊手段,就全身打了個寒顫,隻想快點結束。 屏風後,又傳來一下敲磬之聲。 郡守再次拱手。 過了會,孫達被抬了下去。 林光豹走上堂來,他哪見過如此陣勢,不敢抬頭,也不敢有所隱瞞,將此事經過一一說清。 屏風後,又傳來一下敲磬之聲。 郡守拱手後,這才朝堂下道: “林亭佐,此次你立有大功,當論功行賞。活捉賊人,賞銀一千兩,你這便領去。 我與你寫一封書信到伊水縣衙。你即日就可走馬上任縣賊曹一職。” 林光豹連忙叩頭謝恩,又請求道:“郡守大人,不知小人可否帶三人上任?” “可。” 出了大堂,林光豹容光泛發,神采奕奕,用力搓了搓雙手,看著郡衙方方正正的門庭,突然覺得有種朦朧的美感。 …… 兩日後。 南坡林家。 林光豹帶著張琦等幾位捕盜,抬著十匹上等的棉布,以及一箱銀子,又趕著兩頭豬,五頭羊。 “阿豹,都是鄉裡鄉親的,怎送這麼多,太見外了不是……” 林老娘摸了摸布料的手感,看著肥壯的豬羊,嘴角都笑裂開了,話裡滿是客套,末了又朝旁邊的林武山喊道: “老大,你招呼著他們。我去廚裡燒菜去。” “大嫂子,你忙你的。” 林光豹熱情回了句,跟著林武山進堂屋,看了一眼破舊的小院,以及低矮的茅草屋子,笑道: “武山,你們也該重新起個屋子了。” 林武山給他遞上茶,眾人分賓主落坐,各個客氣接過來: “現在也夠住,家裡處處都要花錢。總得省些才是。來,都是家裡的粗茶。豹叔,你們將就著喝。” “那才花幾個錢,伱們選好地,我來出錢!”林光豹豪氣道。 林棲的實力他是見過的,以後難免有用著人的地方。 “那哪能呢!” “六侄,不在家?”林光豹問。 “他呀,去山上練武了。我讓英子去喊了。” 南坡山上,林棲正在與聞紅豆切磋,遠遠瞥見眾人過來,也停了手。 這些天,他有些心神不寧,一直沒有再進山,想等著這次風波過去,塵埃落定。 這幾日,聞紅豆經常過來教英子習武,二人順帶交流切磋,這日子過得也不算枯燥。 許是知道了太多秘辛,他已經不覺得聞紅豆有多可怕了。 有些事一旦習慣了,就很容易接受,這或許就是習慣的力量吧。 就像習慣了大蛇的存在,似乎一切也就那樣平平常常。 “師姐,中午也留下來吃飯吧。” 聞紅豆沒有理他,拉起英子的手:“英子,去我家吧,我教你練武哦。” 一邊說著,一邊嘻嘻笑起來。 英子的小臉瞬間擠在一起,脖子一縮,想縮回手,滿臉的不願意,可又不敢反抗,可憐巴巴地望著六叔。 “放過她吧,她還是個孩子。” “哎呦,你膽子變大了!” …… 此時,桌上已經擺起了酒菜。 林棲剛進門,就聽到豹叔的大嗓門。 “豹叔,現在發達了啊!” “這還不是沾你的光?早等你了,快來坐!” 林光豹熱情起身相迎,張琦等捕盜也跟著起身,臉上帶著熱絡。 “都坐吧。” 林棲坐下後,大家跟著坐下來。 張琦很有眼力勁,反客為主,給林棲倒上酒,大哥也攔他不住。 林棲笑著點了點桌麵,又朝林豹叔問道:“你這第一回來,不去走馬上任,怎麼跑這來了?” “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這賞銀得第一時間,一分不少的地送來!” 豹叔話說完,張琦就與另外兩個捕盜將身後的一個大箱子打開。 全是堆疊整齊的上等官銀,把破舊的屋子照的銀光燦燦。 “唉,本是一千兩,但郡衙那邊抽了點,還剩九百兩。你點點吧!” 林光豹把領這賞銀的事說了一遍,這東西,是郡裡出錢,真正能拿到手多少,還得打點一二。 好在這次是郡守親手批下,各處都收斂些,抽的少些。 “不必點了,八百兩即可,多的你們自個分吧!” 林棲擺了擺手,又朝大哥叮囑道:“待會,你拿些分與三爺爺,還有武朗和黑子。” 張琦等人一聽,麵露喜色,偷偷瞧了一眼表哥,見林光豹似乎沒看到,當即就急了,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林光豹仿若未覺:“賞銀,我一分不要,當初可是說好的!” 林棲聞言一笑,多一百兩少一百兩,對他的生活已經夠不成障礙,但也沒有拒絕,算是收下了。 於是,眾人開始推杯換盞,隻有張琦等人覺著肉疼。 酒桌上,林光豹把事情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 許多事,都是他請幾位捕快吃酒聯絡感情時得知的細節。 大哥突然神色認真問向豹叔:“你是說前年冬天,伊水和春江那邊決堤,都是他們乾的?” 豹叔點了點頭。 大哥有些不淡定,略有些憤怒:“那些邪祟,也是他們放出來的?” 豹叔略有些奇怪,不知林武山為何因此發怒,對方平時可都是老實性子。 林棲心中推算,明白事情經過,解釋道: “前年,大哥去服徭役修河堤,落水遇上了邪祟,生了場重病。也就是去年求了張神符才治好。” 林光豹等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各個感覺有些驚奇,沒想到這次歪打正著,竟然替林武山報了仇。 “來,我敬諸位!”大哥聽完詳細經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頓感解氣。 隻有林棲沉默不言,感覺好像有點太巧了。 又喝了兩輪。 林光豹又說起,孫達在私下審訓時,曾說過一首藏寶詩,隻是這事被郡守大人壓了下來,沒讓公開。 張琦來了興趣,連忙給林光豹倒滿酒,等著他的下文。 在場的都是林光豹信的過的人,也沒有隱瞞,小聲道: “百年沉船葬珍寶,千裡江麵掩寶庫。山林密穀藏寶藏,古澗深處起寶光……” “啊,這說的是啥意思?寶藏在哪裡?” 張琦有些傻眼,沒讀過書,隻識得常見幾個字,哪能想明白。 林光豹氣樂了:“別說不知道這啥意思,就是知道有啥用,沒那張藏寶圖都是白搭……” “那郡中會派人去找寶藏麼?”張琦問。 “這事郡守大人親自壓下來了,誰碰誰死,你也給我當著心。”林光豹叮囑表弟道。 一郡太守,就是一方諸侯,對付普通人家,抄家滅門,輕而易舉。 “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張琦略帶尷尬,連忙敬酒。 林棲默默聽著,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態,大哥亦是如此,二人出奇的沉默。 倒是張琦幾人既興奮,又唉聲嘆氣,低呼可惜可惜。 “可惜個屁!那天堂審時,有九天觀的道長在場,聽說他們能聽出咱們說的是真是假……” 林光豹說完,心中也有一些後怕,幸好當初沒太貪心,否則怕不得吃掛落。 “真的?”張琦這一回有些慫了。 “哦?”林棲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