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住在周邊山脈砍柴的牛夫們時不時會議論起一個地方“隱龍寨”。 時間一長,村民愚笨,越傳越玄乎,自然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打探。 原來,蝸居在陰山一帶的悍匪,從去年起就被一“楊”姓群體有組織性地聚攏在一起組建了一支龐大的隊伍。 再聽聞到風聲後,在莫家大郎的提議下,莫家阿爺帶領一行人,又上書聯名多個村莊報官路南府請求派出兵力增援鎮壓; 蹭這股匪風尚未浩蕩之前,一同前去陰山剿滅乾凈。 莫阿爺單名勇字,隻育有一長子。 早些年長媳剛懷上莫己,莫家的這位長子就遭匪難去世了,長媳也因此一直鬱鬱寡病,生下莫己後便撒手同去。 莫所欲年長莫己九歲,年十四歲。 兄弟二人名字由莫勇取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從幾個少年有記憶至今,陰山的匪徒與丘陽山的村民就有著不可磨滅的血仇,周邊村莊均被這群匪徒禍禍過。 丘陽山也從小丘山下搬到小丘山上,好生的山路都改種成了竹林樹林… 兩月前,莫家阿爺隻帶了午奎仲和莊大壯,莫家大郎莫所欲則是一人前去路南府上書,徒留了午莊氏婦孺孩童共計六口在丘陽村。 就前兩日從南府快馬加鞭送來了莫阿爺的一封信。 信裡寫的大概是,此次行動很成功,山匪團被剿滅了個乾凈; 家中收到信後,概不過五六個時日就會趕回來了。 隻是未見信中寫莫家大郎的詳細消息,不知是好是壞。 三大五小的瓦礫屋子簇擁而建,相鄰的幾間零星小茅屋,就是莫家的院落。 沒有圍墻和籬笆,與其他村戶一樣,被竹樹環繞著。 丘陽村現都建在小丘山山頂,蔥蔥鬱鬱之下便是居所。 左側是條條至青山高處潺潺而下的溪水,果樹莊稼,農田清泉,層層疊疊。 正當槐序花開,綠蔭濃鬱的夕陽之際,丘陽山上的村戶們還沒點上燈火。 而莫家的院落卻早早地亮起了通院燭光,灶臺上的白煙裊裊升起。 早已歸家的少年們,此時,正心係著院外。 午鶴此時蹲守在林口處乾急,踱步不安。 心想早就在山下守侯的莊小叻怎還不見回來報信,他還等著報信呢! 莊小洹心大,在屋後數著莫勇種的花又開了幾朵,在簷下看著蟻窩是否被清剿乾凈,在莫己屋門外小聲呼叫了幾聲小郎。 見無人應聲,習以為常,小郎定是又睡著了。 莊小洹晃悠悠地推門走了進去,“小郎,你怎麼又在書案上睡著了。” 借著屋外昏黃的光隻見湖藍色的一小團人影窩在太師椅上,莊小洹走上前點好燈,繞至莫己身側將他搖醒。 小小人在晃動中伸腰打著哈欠,手上的信紙掉落在桌上。 莫己睜開惺忪的雙眼盯著火苗,眼神空洞,微紅的光倒映在眼底搖曳生姿。 不過是不省了半時,便在夢鄉裡遊蕩了一會,倒是沒記住夢了些什麼。 醒神晃了晃腿,坐直了身子又輕聲道:“我阿爺回來了嗎?” “並沒有回來。” 莫己起身,站起身比大自己一歲的莊小洹整整高了一個頭,回頭對著莊小洹道:“再掌一燈!”。 “劈啪劈啪” 火燭濺出第三下火花時,屋外傳來了莊大娘喜悅的大嗓門。 “小郎!回來啦!小郎!回來了!” 隻見褐發高束,鬢角微白,龐眉黑顏的灰衣精瘦老漢,手握生鐵長槍眉骨略嵩眼神銳利,十分神奕。 莫勇領著一眾人走了回來,午奎仲頭戴黑巾背挎包袱先看向人群中的午氏微微示意。 莊大娘也是滿滿擔憂地看著自家漢子和一旁站著的莊小叻。 “都站在外麵乾什麼?”莫勇哈哈笑著,看著向自己跑來的莫己心神一喜。 莫勇對這個出生便與父母陰陽相隔的小孫子從小就要多幾分寵溺。 不顧前些時日未好的傷口,他彎下身子抱起莫己,摟著小人兒在自己臉上蹭了下,紮得莫己咯咯笑著。 “前些日子讓喬家送了條大板魚過來,小郎饞了好幾天了!” 柳琴兒打量完自家爺倆又恭敬的對著莫勇說道,伸手上前想將莫己從莫勇懷裡接下來。 眾人紛笑,莫己感覺小臉蛋有些燙。 莫阿爺眼神示意著午氏無礙,揉了揉莫己的頭哈哈大笑,“阿爺回來了,給你去捉幾條!” 抱著莫己看向眾人,輕聲說著:“先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