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櫫皇宮紅地某處,女子渾身是血,衣服難辨其原色。她一動不動許久了,如同死了一般。 忽然,女子身體一抽,漸漸弓起身,並大口喘氣,然後慢慢站了起來。 “唔……可惡……嘖,我的鐧!劍也沒了……我的衣服!豈有此理!……” 不遠處,一頭木豬凝出,向女子沖去。女子冷哼一聲,右手向左袖一捋,指尖寒芒一閃,飛出一物。(捋lǚ) 時空宛若一頓,隻瞬息,木豬轟然炸開,女子抬手虛抓,一些碎片飛入她手中。其中,包括了,一枚細針。 ————————— 石林,一名無雙派弟子領著一名衣半染血的尹山宗弟子深入。 那尹山宗弟子看見巨石前閑坐的各宗人員,緊步前沖,一下沒穩,險些摔倒。他向一人喊道:“宗主!” 尹山宗宗主看清來人模樣,吃驚站起:“戴歌文!你怎麼在這裡?!”他回頭看一眼早已不見白光門的巨石,麵色凝重。 “宗主,我……” “別急,”如今急也無用,”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再好好講講怎麼回事!”他目光在每一個人臉上掃過,表情嚴肅。 ————————— 杏雨、牛斌兩組回了中心大廳。並且,牛斌組中,段梨押著一名女子。 杜子曉挑眉笑道:“師姐,可真有你的。” 段梨卻扯扯嘴角,側頭,目光示意身後人,道:“多虧了這位小兄弟。” 那個男生目光躲閃:“我、我是絕生門柯明之。” 謝清打量著柯明之,見他身無佩械,雙手多指套有環戒,並係細索稍垂又回至袖內,即知其所使應為秦飛槍。 安排好了人審問那女黑手,幾名組長聚齊討論各自收獲、看法。 “一直沒看到有像出口的地方,”杏雨說,“震動後除了多了紅地,也就是十二皇的姿勢變了。” 謝清點頭:“對,似乎都頭朝了中心大廳。” “應該每廳都是一樣的,”牛斌語氣平靜,”而且,它們似乎都是跪拜姿勢。” “也就是歸中朝拜式,這麼看來,是沒有出口了。”一道女聲突然出現。眾人聞聲看去,一名無雙派服飾的女子站在杏雨身後不遠處。 “歸中朝拜,困陣無解!”正是傳世的零散的陣法介紹中極為震懾人的一句。 那女子抱拳行禮,道:“在下無雙派梁音,被牛道友帶出。梁某於陣法略知一二,也想出一份力。” 謝清笑著說:“不知梁道友有何高見?” “也沒什麼,隻是八小廳難免使人想到八卦,十二皇迷陣難免使人想到十二生肖,這又不免使人注意這‘鎖龍地宮’之‘龍’字。” “我也是這麼想的。”杏雨覺得謝清的笑禮貌裡多了幾分真誠,“說到‘龍’,又令人不得不留意?皇宮。?,即飛龍在天。而八卦之乾,正代表天。” “所以若還能有什麼玄機,在乾位廳的可能性更大。但是,“邵奕接道,“有誰會辨九宮八卦之位?”恐怕隻能逐個查去,再無捷徑。 牛斌的目光在幾人臉上逐一掃過,最後收回,他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我那組最先入的那廳,就是乾位廳。”說話的同時,他抬手指指一處門洞。 邵奕有些吃驚:那些失傳已久的識宮辨位之法,竟還有人會? 幾人正欲去那一廳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忽然,傳來了劍出鞘聲。 聞聲看去,卻是箏魎拔劍。隻見那銅色長劍流光溢彩,好似上了層釉般。此時,劍鋒側正貼在那女黑手右手腕邊。 箏魎道:“劍鋒煉入‘噬魂’‘叮魄’二毒,‘噬如蟻,叮如蚊’,你想嘗嘗‘春枯劍’第一枯的滋味嗎?” 女子仍舊雙目緊閉,一言不發。箏魎冷哼一聲,長劍稍提,立馬劃出道口子來。那傷口眨眼成了墨色,黑色的絲線如蛛網般漸漸擴張,四周頓時“嘶——”聲一片。 那女黑手額上很快見了細密的汗珠。 杏雨忽然抬頭向右邊望去—— 謝清瞇眼看著那女黑手,左手指尖在刀柄上遊移; 邵奕斜眼看著她,手裡把玩著個做工精細的銀花葫蘆——裡頭八成是酒; 陳熙凝神看著那人,左手按著劍格。 (注:劍格,又叫護手、劍耳,位於劍刃與劍柄之間) 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名凋月派服飾的女子,相貌嬌美,正冷冷地看著那名女黑手,且其指間似夾有什麼。 是邵大哥說的那個假衛嵐!她想乾什麼?在那人開口前殺了她? 杏雨不動聲色地轉回頭,餘光留意假衛嵐,右手摸出枚飛鏢來。 ————————— 地宮第二層某處,一人以手為筆,輕輕劃過石麵,卻刻下了一個個方正的楷字來。 最後一個字刻好了。“大功告成!”那人退後兩步,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地宮,才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來。 “那個拿走吧,太早了……”這人自言自語著,忽然低笑幾聲,“上古將歸,紛爭再起,鮮血又要匯流成河。塵封的珍寶再現世,帶著刻入血脈的恐懼。 “詭奇的血脈連回神明的審判,奇巧的命運挑動風雨的變幻。古老的故事被驚醒,激撞出火花與浪潮。死亡還是幸存,重蹈覆轍還是踏上新途,且看你們自己了……” ————————— 沒等到那黑手開口,杏雨幾人去了乾位廳。 杏雨觀察、感受、回憶了一番,卻覺不出這一廳與別的廳有什麼區別。 梁音從入口開始仔細觀察玉廳。 曲晚玉略為茫然地向四邊看看,慢慢在廳中走動。 邵奕悠閑地站在杏雨旁邊,目光隨意掃著。 牛斌走到了?皇宮門邊,手按上墻麵,半上閉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謝清也走到?皇宮門前,站定,仔細打量著。 郝蘆沿廳壁從孖皇宮開始轉,邊走邊觀察。 杏雨好奇地看著牛斌的動作,後者正將一種奇特的靈注入墻內。杏雨耳邊傳來邵奕的聲音:“赤膽門那小子,怕不是有傳說中的識靈——“入物中微罅,知炎寒性狀。’倒是稀奇。”(罅xià) 忽然,謝清和牛斌同時抬手按在墻上一處。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用力按下,那看似無縫的玉墻竟凹下一個方形! 隻聽四麵一陣齒輪旋轉聲和著方塊、鏈條滑動聲,頂上那盛著晝珠的玉籃竟降了下來——確切地說,是連著玉籃的一塊方玉磚降了下來。其上表麵停在差不多人肩膀的高度,上麵有一張黃色的紙條。 曲晚玉離得最近,聚焦看去,一愣,抬頭看眼邵奕,又垂眸念道:“歡迎光臨雲門古跡,旋梯已開啟,臥雲宮歡迎諸位。寸陽之使。” “寸陽……”謝清也已走至方磚旁,他低聲道,“時,‘時間’的‘時’麼?”(陽:太陽,即日。) “也就是‘時之使’嘍?倒也像樣。”邵奕笑了一聲。 還不待幾人商量兩句,一名尹山宗弟子從中心大廳跑來。來人見廳中景象,明白是幾人的成果,心中佩服。 他對謝清說:“謝師兄,大廳出現了一個向下的旋梯,杜師兄讓我來喊你們。” 謝清深深看一眼那張紙條,其上字跡鋒銳有力,可非要說也稱得上“娟秀”。謝清抬手取下紙條收起,一行人返回中心大廳。 這雲門,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