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奈之舉(1 / 1)

天門開後 天藏風 2767 字 8個月前

米明秀一怔,遂失笑道:“卻哪有什麼成或不成的?脫胎換骨、易筋洗髓的功夫,自是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穀玉金聽到這個答案,也愣了一下,才說道:“嗐,也是。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嗎?今天一次,自然是更迭了昨天,明天更迭了今天,就這般一天一天,每日都是常新的,自然也每一日都好過前一日,後一日好過今一日。”   米明秀伸手揉一下穀玉金的頭發,說道:“時間也不早了,都睡吧。咱們誰也不說了。”便展開了被褥,吹了燈盞。   穀玉金晚睡慣了,也沒多少睡意,便躺在炕上,看著天花板用出了“甩繩大法”,隻是任由思緒發散,卻不去抓住線索,錨定住自己。反倒是放鬆了自己,任由自己迷失其中,起初還看天花板上用細韌的樹枝編筐一樣編出的屋頂,驚嘆主家的手藝和生活的精致,而後就迷失了自己……倒也好用,不覺之間就睡著了,再回歸自我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時分。   穀玉金睡的很飽,便有些躺不住。穿了襪子、鞋,就出了屋。在院中活動了一陣,就見雎容背了一大捆野菜從外麵回來,見了穀玉金,便問候了一句,“喲,小兄弟醒了?可夠早的。”   穀玉金說道:“大哥都把豬草打回來了我才起來。”   雎容卸下豬草,一邊忙活,一邊說道:“養了好幾頭豬,不起早貪黑,豬就得挨餓。地裡還有農活要忙,打草隻能早一些出去……不過,看那些豬崽子一天一天長,長的比旁人家的還大,就也覺著值了。”又和穀玉金說了一句話,雎容便去挑水回來,然後開始燒火做豬食。雎容做,他就在一旁看,也不打擾對方。   豬食做好了,雎容用扁擔擔著桶,去喂豬。   豬是養在了屋後,離屋子大概隔開了一丈多,砌了一道石頭墻,石頭墻裡是一大片地方,還給豬搭了一個小房子。一到這裡,就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兒,是從一旁的糞堆散出來的。   一個婦人裝扮,頭上包了一個青色帕子,臉上罩了一條粗布巾的女子正用木鍬收拾屎尿,將一個豬圈收拾的乾乾凈凈。這個卻是雎容的媳婦。   那媳婦聽見聲音,就直起腰來。正要和雎容說話,就一眼看到了穀玉金,心中不由驚嘆:“好標誌的一個人兒,美的不可方物啊。”便問雎容說道:“這位便是昨日來的客人嗎?”   雎容點頭,說道:“正是。見我來喂豬,非跟過來看看。”   女子似笑了一下,便問穀玉金道:“小孩兒,你叫什麼名字?”   穀玉金說道:“穀玉金。”   女子說道:“這名字卻不錯,又有穀,又有玉,還有金,端的是吃喝不愁,又不缺身份,又不缺銀錢。”   穀玉金說道:“大概我父母也是這麼想的。”卻是心中暗想:“這一家子倒是真的不凡,和普通人家不一樣。”   說話功夫,雎容就將豬食倒進了食槽中,六隻豬便哼哼著跑到了食槽邊上,一邊埋頭吃食,一邊甩著尾巴,很是快活。   穀玉金看六隻豬吃完了豬食,這才又回了前院。   戚正榮、米明秀和那兄妹二人也都起了。雎容就又燒了熱水,讓五人洗漱,而後又給五人熱了粥,說道:“你們慢些吃。”自己卻又去忙了。   戚正榮、米明秀、穀玉金和那二兄妹剛吃完飯,還不及收拾,胡家人便來通知,說是要走了。五人匯合了商隊,便離了雎家村,過定縣時,卻饒了一些路,從旁繞過了。   這一繞,結合上昨晚在雎家村打尖,便顯得有些刻意,不僅是戚正榮、米明秀二人覺察到了古怪,便是對這一時代並不很了解的穀玉金,也都覺察出了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貓膩。   故,待胡圖騎著毛驢,繞到了後麵時,戚正榮便旁敲側擊問了一句。   胡圖哀聲一談,說道:“若是能宿在城中,我等又何苦住在外頭。小村裡,哪及得上縣城中周全?”而後便和諸人說起緣由,卻是大倒苦水:“自打定縣來了張縣令,我等商旅是不敢進去了。城門的厘金翻了十多翻不說,那狗官還縱其家丁把守四門,刁難往來的商旅,敲詐勒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等也想過找官麵人物居中調和,在朝堂之上發力。哪知這張縣令原是從龍的功臣,眼下天下大體太平,陛下要釋兵權,便委之做了一個縣令。因他是知兵的,所以就安排在了這邊塞。皇上顧念情誼,卻不會顧念我等。不得已,我等也就隻能繞著走了。索性那張縣令也不曾管我們在外麵走哪條路,否則這一條商路,怕是要放棄了。”   戚正榮、米明秀聽得皺眉,忍不住罵了一句“狗官”,穀玉金心中琢磨,暗想:“武將轉縣令……這個張縣令該是識時務的。看清了天下定了之後,必然釋其兵權的用意。在定縣這麼搞,怕也是存了自汙的心思……”   想到此,又不禁嗤笑,暗道:“自汙是有,但自恃從龍之臣,又識時務,所以為非作歹,橫行鄉裡,怕也不是假的。這天下都打下來了,若不享受一番,顯一下自己,那這個天下不是白打了?領頭的做了皇上,他做不得,但這縣令一個百裡候,還不是可以為所欲為?嗬,自汙……也不知是哪個找的借口。”   這“自汙”二字,自古便是開國之臣為其違法亂紀、橫行鄉裡、欺男霸女、為禍地方所找的一個好借口,可謂是一拍即合,正對胃口。   說是“為求自保”,實則“挾功自重”。身為開國、從龍之臣,若是皇帝要打殺他,便是依法依規,亦會背上一個“飛鳥盡,良弓藏,矯兔死,走狗烹”“擅殺開國功臣”“忘恩負義”的名頭,以此為要挾,無法無天,才是真的。   而這一“自汙”,若一細想,則更和帝王欲自家天下千秋萬代之思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