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吞沒(1 / 1)

天門開後 天藏風 3045 字 8個月前

穀玉金隔上幾息,便散開眼神、意識,以餘光、餘識捎上一眼迷霧。心中的恐懼、興奮就漸平靜了。那濃霧翻騰、洶湧,暗沉沉的壓在山中,和月朗星稀,陡峻、蜿蜒的山景交織一處,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疊在了一起,很是奇妙。隻是每看一次,便能察覺那迷霧近一次,如此五次三番,霧氣竟到了眼前,隻覺得周圍變得極為安靜,體感的感觸也虛幻了幾分,很是怪誕。   穀玉金開口,聲音在這種安靜中頗為突兀:“叔、嬸,霧靠近過來了。”   才說完,霧就掩過了諸人,繼續向另一側覆蓋過去。   車隊首位卻也是一般,那陰黢黢的森林,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一眨眼一個變化,侵蝕到了商隊前端,而後覆蓋了去。   才還置身於道路,下一刻,便置身於密林之間,那些車把式、護衛心中驚懼,紛紛拿起兵器戒備,靠緊了車。背後堅實的倚靠,讓他們的心頭稍安。車把式則是抓牢了韁繩,死死拉住了驢、騾。   穀玉金再一散去眼神、意識,便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們一行人周圍,竟似有一個無形的罩子,將人罩了起來,滾滾迷霧從罩子外滑過去,不入分毫。   穀玉金便驚道:“叔、嬸,你們快看,那霧把咱們包裹起來了。不過卻從咱們身上繞過去了。有個罩子,把那些霧氣都隔開了。”   戚正榮、米明秀一點穴道,便看見了這一幕。二人對視一眼,也是滿心驚訝。   米明秀說道:“這是……”遂便想到了一個可能,說道:“莫非,是因你身上那些兵器?”   戚正榮眼神微動,說道:“應該是了。”說罷,便將美人槍取了在手,擰了一下手腕,將槍抖出三花,隻一下簡單作勢,槍尖所指,竟是破開了一個直徑丈許的大洞,天光一下就照過來。   穀玉金見此,忙將背上的魚龍刀拔出鞘,遞給米明秀。   米明秀說道:“不用,這刀你拿好。師兄,把你劍給我。”   戚正榮卻將美人槍給了米明秀,說道:“還是我用劍吧。這槍,師妹你拿著。若是我來用槍,你來用劍,咱們二人也都難發揮出自身力量。我用劍,不損戰力。你用槍,也隻是比用劍差了一些,卻不多。”   米明秀接過美人槍,說道:“這霧卻不知怎麼個情況,小心為上。”   但見那霧氣過處,車隊的人、驢、騾便一個挨著一個睡了過去。濃稠的霧氣和陰黢黢的森林相合,便疊在了一處。   這一幕,幾人都看在眼裡。   米明秀說道:“這霧竟能讓人昏睡?”   戚正榮皺著眉,說道:“先看看情況,若隻是昏睡,咱們就按兵不動。師妹,一會兒若有什麼情況,你護住三個孩子,剩餘的交給我辦。”   米明秀點頭,說道:“好。”米明秀轉頭和穀玉金、二兄妹分別說了一遍:“你們不要亂動,不論一會兒發生了什麼,都不要亂了陣腳。”   穀玉金說道:“我知道。”   戚正榮和那猴子、漢子、老頭說道:“你們三人也不要亂動,若是亂跑亂動,我二人也顧不得你們周全。”   三人連忙應是。   老者道:“戚大俠放心,我們定不亂動。”   於是,這三人便簇了一撮,穀玉金和二兄妹簇了一撮,戚正榮、米明秀二人在旁小心戒備起來。   隻是等了半晌,卻也不見什麼事情發生。   忽的,一聲虎嘯在山間回蕩,喉音延綿,又有狐貍、熊的叫聲,聽著聲音,卻是老虎、熊和狐貍在打鬥,過得一陣,老虎的聲音就多了一些痛處,熊叫聲也更淒厲幾分。及至天要將明的時候,聲音便一下子歇了,罩住了眾人的迷霧、密林也一下如夢幻泡影般在天光中消融的乾乾凈凈,一眾人也紛紛醒過來。眾人除卻睡過了一覺,便再無所覺。   靠前的一些人自記得當時密林充塞的情形,隻是隨後就不知了。這會兒劫後餘生,心中卻念了女神鐘艷提的好,先前不信的也都紛紛跪在地上禱告、磕頭不停。都道這趟是女神鐘艷提救苦救難,危難關頭救了他們一條性命。   許了一番“日後”建廟燒香,立牌位、塑雕像後,一行人方才又上路。   胡圖巡了一圈,便又到了戚正榮、米明秀等人這裡,說了一陣話。   戚正榮、米明秀、穀玉金也都知情識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說昨日所見、所聞,隻是聽胡圖嘆說昨日一開始不過托詞,想要穩定人心,誰知竟真的神女有靈,在危急關頭救了大夥兒一命。他說:“我這一趟回去,一定要在家給神女立祠,好生供奉,不敢再有絲毫懈怠。”   穀玉金聽得有趣,心想:“昨日的情形,分明是和什麼神女無關,不想竟然有如此誤會。隻是不知日後,商隊這一番經歷,會不會引出一個拜神女的教派出來。旁人也就罷了,那些走西域,走這界璧山的商旅,是一定會信的。就像是海上的人信媽祖一般。”   至於先前的迷霧、森林,穀玉金卻也有些猜測。這些該和之後傳來的虎嘯、熊、狐貍的叫聲有關……該是這三個東西,先用了這些手段迷惑了商隊,讓商隊昏睡過去,而後才打鬥的。至於“緣由”,該是怕人發現了蹤跡。   大概是近午時分,車隊終於到了界璧山的最高處,兩座高山中夾著一條道,山上滿是不化的積雪,像是戴了一頂白色的帽子。   周圍群山矮去,隻有一線起伏的山嶺南北綿延。   山口中,西風勁,才一進山穀,風就從背後攆著人往前走,直到拐過了彎,饒了足有兩個山頭後,風才小下去。   穀玉金頭一次被這種風口的狂風吹,整個人都被吹的不舒服,過了風口好一陣,才緩過勁來。說道:“這敞八風口,風真硬,難怪說風口上,豬都能吹的飛起來。我差點兒就被這風吹的飛了。這會兒身上才舒服,可也感覺渾身像是被人用砂紙打磨過了一遍,皮膚都是遲鈍、麻木的。現下,又終於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