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錯了！ 　　孫大夫有這麼多紫葉靈草，肯定知道來源！ 　　這下他沒法抵賴了！ 　　見到那抽屜，沈沐終於確認，心中大喜過望。 　　等孫大夫配好藥，回到座位之後，沈沐也不裝了，直接攤牌： 　　“孫大夫，實不相瞞，我今天不是來抓藥的，我是為這味藥材而來！” 　　說著話，沈沐拿起一根紫葉靈草，又道： 　　“這種藥材對我有大用處，還請孫大夫不吝賜教，告訴我它的來源！” 　　聽了沈沐的話，孫大夫先是一愣，緊接著眉頭皺起，臉色漲紅，怫然不悅道： 　　“既然不是來抓藥的，就請回吧！我一個小小的大夫，可幫不了你的忙！” 　　老家夥，果然不肯說！ 　　還好我技高一籌，先確認了情況，不然一來就吃個閉門羹，可不好辦！ 　　心中如此想著，沈沐也不生氣，笑道： 　　“在下誠心求教，還請孫大夫大發慈悲，成全在下！” 　　說話間，他從隨身的布袋裡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 　　黃澄澄的金子，一錠十兩，足夠普通人家十年開支！ 　　這份手筆，不算小了。 　　在場眾人見了，無不詫異，就連那三個學徒，也瞪大了眼。 　　然而孫大夫卻隻是看了一眼，冷哼道：“請回吧！” 　　“孫大夫是嫌少麼？沒關係，我還可以再加一些。” 　　沈沐仍舊不急，又從包裹裡一錠金子：“這樣夠了麼？” 　　孫大夫仍是不瞧。 　　沈沐再掏出一錠：“再加上這個呢？” 　　孫大夫索性扭過臉去。 　　沈沐皺起了眉頭，無奈道：“孫大夫，那種藥材對我真的有大用，隻要你告訴我它的來源，日後但有驅使，我一定萬死莫辭！” 　　沈沐這番話，已經把姿態放得夠低了，甚至可以說是懇求。 　　但孫大夫仍是不為所動，冷笑道：“那藥材是我的獨家配方，你請回吧，我絕不會透露給任何人！” 　　沈沐沒有料到，孫大夫竟是軟硬不吃，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沈沐看得出來，孫大夫並非不愛財，隻是分得清輕重。 　　他拿出的金子，就算再多，也終究有個上限。 　　可紫葉靈草，卻是能傳家的東西。即便一時比不過那些金子，日子長了，也會有趕上的一天。 　　一頓飽和頓頓飽，哪個更劃算，孫大夫還是分得清的。 　　“這老家夥，真沒白活這麼大歲數……” 　　沈沐苦笑一聲，也沒辦法，隻好收了金子寶物，出了回春堂再做打算。 　　他可沒有放棄，而是找了個茶館，點了些茶水糕點，一邊吃著一邊思索對策。 　　既然從孫大夫這兒，打不開突破口，那麼換個方向，能不能行？ 　　孫大夫分得清輕重，能拒絕浮財，其他人也能像他一樣麼？ 　　或許，可以從孫大夫身邊的人入手…… 　　“我記得剛才拿寶物出來的時候，孫大夫身邊有個學徒……” 　　順著思路想下去，沈沐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他想到的辦法，雖然無恥，雖然卑鄙，卻也是最為可行的。 　　為了紫葉靈草，為了提升血脈融合度，沒辦法，隻能卑鄙一回！ 　　“孫大夫，得罪了！” 　　沈沐懷著歉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回春堂。 　　時光忽忽，轉眼日落西山，暮色漸濃，又到了晚上。 　　縣城的夜生活，遠遠不如郡城豐富，因此一到晚上，大多數店鋪都已關門歇業。 　　回春堂亦是如此。 　　暮色之中，張鐵柱清點完庫房藥材，掛好門板，踏上了回家的路。 　　張鐵柱是回春堂的學徒，他家就是縣城的，窮得叮當響，隻因和孫大夫沾點兒遠親，才得以在回春堂學藝。 　　當學徒的日子不好過，不僅辛苦，還要被師父打罵。 　　尤其是張鐵柱這種，入門晚、家境貧寒的，更要被師兄們欺負。 　　張鐵柱從小在縣城長大，也算見過一些世麵，可不是那種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軟柿子！ 　　他在回春堂過得不如意，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早就不想乾了！ 　　可是…… 　　不在回春堂乾，他又能去哪裡，做些什麼呢？ 　　他家裡窮，沒錢給他做買賣；他又沒什麼本事技藝，撐不起一片自己的天地。 　　在回春堂學藝，他至少還能混一口飽飯； 　　離了回春堂，他恐怕連飯都吃不上，隻能上街乞討。 　　說來說去，還是錢的事！ 　　張鐵柱常常這樣想。 　　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不如別人，隻能把混得不如意的原因，歸結到家境上。 　　他常常想，要是他家有錢，他就不會被師兄們欺負； 　　要是他家有錢，他就不必忍氣吞聲，在回春堂學藝。 　　他大可以拿著父母給的錢，去做生意，甚至連生意都不用做，每天隻要坐著躺著，就能吃香喝辣！ 　　錢啊錢…… 　　老天爺怎麼不開眼，偏偏把我生在窮人家呢！ 　　張鐵柱越是這樣想，就越是覺得氣憤憋悶； 　　越是氣憤憋悶，他就對自己的生活越不滿，做事也不用心。 　　孫大夫是個聰明的，見他做事懈怠、散漫不羈，提點了幾回。 　　又見他死不悔改，索性也不管了，任他自生自滅。 　　反正學徒又沒工錢，就當留個人打雜吧，什麼時候受不了了，他自己會走。 　　孫大夫的冷淡態度，讓張鐵柱的處境更糟。 　　張鐵柱愈發地厭惡回春堂，厭惡孫大夫，可他沒辦法改變自己的處境，隻能困在自己厭惡的環境之中…… 　　就這樣，張鐵柱的生活，一步步滑向泥沼。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脫，每天就像一具屍體，毫無生氣。 　　今晚他像往常一樣，繃著臉回家裡走，正在這時，忽地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卻見一個衣著精致、膚色略黑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是你？你要乾什麼？” 　　張鐵柱吃了一驚。 　　他認得這少年，白天的時候，少年來找孫大夫，說要問一味藥材的來源，還變戲法兒似地拿出許多金銀寶物。 　　但孫大夫卻不答應，厲聲厲氣地將少年趕了出去。 　　老家夥，你不要可以給我嘛，那麼多金銀財寶，你眼睛瞎嗎！ 　　張鐵柱當時站在旁邊，眼睛都看紅了，差點兒罵出聲。 　　他本以為，少年被驅趕之後，就不會再來。卻沒想到，少年竟找上了自己。 　　是想從向我打聽消息麼？ 　　但我也不知道啊，那老家夥嘴巴緊得很，我也不知道那種藥材是哪兒來的。 　　張鐵柱還不算傻，隱隱猜到了沈沐的意圖。 　　沈沐其實並不知道張鐵柱的情況，但他白天拿出金銀寶物時，曾留心觀察過周圍人的反應。 　　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寶物吸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其中最熾熱、最不加掩飾的，來自張鐵柱！ 　　沈沐猜想，張鐵柱可能是孫大夫三個學徒裡，最愛錢的那個。 　　所以他特意將其攔下。 　　“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吧？”沈沐像個老朋友一樣，跟張鐵柱打著招呼。 　　張鐵柱警惕地搖搖頭。 　　沈沐視若無睹，又道：“我在醉風樓點了一桌酒席，有熊掌、有鮑魚、有駝峰豹胎，還有百年陳的桂花釀。怎麼著，一起吃點兒？” 　　醉風樓是榮山縣最好、最豪華的酒樓。 　　可即便如此，那裡也沒有什麼熊掌豹胎、駝峰猴腦。 　　所有的食材，全是沈沐變身成蠃魚之後，去郡城買來，交給醉風樓做的。 　　光是這些食材，就花了沈沐二百多兩銀子。 　　為了拉攏張鐵柱，沈沐可是下足了本錢！ 　　張鐵柱一個縣城小夥兒，家裡窮得叮當亂響，別說吃了，那些東西他連見都沒見過！ 　　也就是在聽人說書的時候，會聽到一兩句。 　　他當然想嘗嘗，那些傳說中的食材，可一想到沈沐的意圖，他又有些猶豫。 　　“我也不知道那種藥材……” 　　張鐵柱苦著臉，想要拒絕，但話說到一半，就被沈沐打斷： 　　“吃飯就是吃飯，和別的事兒沒關係，這麼多人看著，我難道還能把你毒死不成？” 　　“走吧，再這樣磨磨唧唧的，菜就要涼了！” 　　沈沐當然猜得出來，學徒們不知道紫葉靈草的來源。 　　但他自有打算，當下摟著張鐵柱的肩膀，用力將他往酒樓方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