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柱本就心誌不堅，想嘗嘗那些山珍海味，被沈沐拉著，更是狠不下心拒絕。 　　所以在半推半就間，他還是被沈沐拉到了醉風樓。 　　酒菜一早就準備好了，隻等人來，便可開席。 　　沈沐帶著張鐵柱進了醉風樓雅間，伸手一拍，夥計當即會意，一道接一道地上菜。 　　蒸熊掌、蒸鹿尾、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臘肉、鬆花小肚兒……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流水似地上桌，擺得滿滿當當，桌子都快擺不下了。 　　另有兩壇百年陳的桂花釀，拍開泥封，滿室生香！ 　　張鐵柱哪裡見過這陣仗，一時間看花了眼。 　　方才那點兒擔心，早就被丟到九霄雲外，他像是十天沒吃過飯，夾著菜不停往嘴裡塞。 　　沈沐也不急著直奔主題，隻是不停勸酒勸菜。 　　“張兄，請滿飲此杯！” 　　“張兄好飯量！” 　　“大男人吃飯，就該像張兄這樣豪爽，若是連飯都吃不下，將來還怎麼乾大事！” 　　一邊勸著，一邊吹捧。 　　不得不說，沈沐的吹捧功夫，還是有些生澀，話說得太直白、太露骨。 　　但這些露骨的吹捧，正對張鐵柱的胃口，若是拽些文縐縐的詞兒，他恐怕還聽不懂。 　　張鐵柱喝著酒、吃著菜、聽著吹捧，不大會兒功夫，就吃得肚子溜圓，杯盤狼藉。 　　但到這兒，沈沐安排的節目，還沒有完。 　　眼看著張鐵柱吃不下了，沈沐放下筷子，問道： 　　“張兄，你是本地人，聽說過如意閣麼？” 　　如意閣，聽名字就知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榮山縣有句老話，叫“吃在醉風、睡在如意”。 　　張鐵柱作為本地人，當然聽說過如意閣的大名。 　　但也僅限於聽說而已，他囊中羞澀，實在去不起那種地方。 　　“嗝——” 　　張鐵柱打了個飽嗝，嘆道：“自然是聽說過的，整個榮山縣的男人，沒一個不想去如意閣。” 　　“我老早就聽人說，那裡的姑娘水靈、功夫好。小嘴兒跟抹了油似地，又滑溜又暖和，輕輕一嘬，就能把人的魂兒嘬出來……” 　　說話之間，張鐵柱醉態蒙矓的眼睛，慢慢地瞇了起來。 　　整個身子也變得鬆弛，臉上浮現出一種極為愜意的表情。 　　不是吧，你到底有多饑渴，光是想想就能這樣…… 　　沈沐看得直起雞皮疙瘩，但為了正事兒，強自忍耐，笑道： 　　“既然張兄聽說過如意閣，就好辦了，我做東，咱們去那兒耍耍，會一會那些小妖精！” 　　張鐵柱聽到這話，怦然一動，心跳都不爭氣地漏了兩拍。 　　他已經二十出頭了，卻因家境貧窮，還沒成親。 　　夜深人靜時，他孤身獨處，難免會想到人倫之事。 　　但他家實在太窮了，沒有女的願意嫁，他找不到女人，隻好自己動手。 　　女人啊女人，到底是什麼滋味呢……是甜的還是鹹的，是又甜又鹹，還是酸的？ 　　他常常幻想。 　　如今有一個品嘗的滋味，就擺在他眼前，他怎能不心動。 　　在激動之下，他甚至連最初的顧慮都忘了，搓著手道：“嘿嘿，這怎麼好意思……” 　　沈沐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已落入轂中，逃不掉了。 　　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嘛！” 　　說著話，沈沐招了招手，喚來夥計，讓他去找一輛馬車。 　　榮山縣城不大，醉風樓與如意閣距離不遠，隻有幾步路。 　　但就是這幾步路，沈沐也不願意走，要坐馬車。 　　沈沐的豪奢作風，著實讓張鐵柱開了眼界！ 　　馬車很快就到，張鐵柱在夥計的攙扶下，上了車。 　　到了如意閣，一下車，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脂粉香。 　　對沈沐來說，這脂粉氣並不好聞，甚至有些嗆鼻子。 　　但張鐵柱卻被勾起了興趣，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滿臉陶醉。 　　沈沐無奈搖了搖頭，喚來一個茶壺，讓他攙扶著張鐵柱進去。 　　張鐵柱這種人，吃不來細糠，整那些文雅的，他欣賞不來。 　　最好直接下猛藥，有多猛整多猛，一次把他藥翻！ 　　與張鐵柱相處一會兒，沈沐已經了解了他的喜好。 　　因此一進如意閣，便大手一揮，點了十個姑娘！ 　　那十個姑娘，算不上多漂亮，脂粉抹得，甚至有些過度。 　　但她們放得開、手段好，一進包房，便在沈沐的示意下，爭先恐後地圍著張鐵柱，磨磨蹭蹭。 　　又是夾菜，又是喂酒。 　　“張公子，來喝呀！” 　　“哎呀，張公子，您輕點兒！這玩意兒看著軟，但怎麼說也是兩坨肉，哪經得起您這麼折騰……” 　　“張公子，吃菜。哎呀，掉褲子上了！您別生氣，我馬上給您收拾乾凈……” 　　鶯鶯燕燕十來張嘴，圍著張鐵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張鐵柱喝了酒，早有幾分醉意，現在又被這麼多女人圍著，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早已深陷脂粉鄉，難以自拔，不辨東西。 　　有人給他喂酒，他就喝，不管嘴邊的是酒杯還是櫻桃小口。 　　有人給他喂菜，他就吃，不管嘴邊的是筷子還是玉兔雪山。 　　這般折騰好一陣，張鐵柱被折騰的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畢現。 　　沈沐見狀，知道火候到了，拍了拍手，對姑娘們道： 　　“行了，你們都去隔壁房侯著吧，我跟張兄說點事兒。” 　　姑娘們久在風月場廝混，眼尖嘴利，當然看得出，沈沐才是正主，是付錢的那個。 　　不敢違逆沈沐的意思，紛紛應了聲是，魚貫而出。 　　場麵陡然間冷靜下來。 　　張鐵柱有些懵，稍稍回神，問道：“羅兄，你這是……” 　　他被勾起了火氣，渾身燥熱難當，憋得難受至極。 　　今晚若是不發泄出來，恐怕一輩子都不好過！ 　　沈沐搖頭笑道：“張兄，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吧？” 　　這一句話，將張鐵柱打回冰冷的現實。 　　他當然知道沈沐的意圖，隻是被美食美色迷惑，不敢也不願意深想。 　　如今沈沐再次提起，他心中頓時一涼，苦著臉道： 　　“張兄，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真的幫不了你。” 　　“師父口風太緊了，誰也不知道那藥材是哪兒來的……” 　　“我懂。”沈沐淡淡地說了一句，打斷道，“我並不是想讓張兄告訴我來源，而是想請你幫個小忙。” 　　“什麼忙？”張鐵柱問道。 　　沈沐道：“孫大夫就算再怎麼隱瞞，也得去采藥吧，不然他賣什麼？” 　　“我不方便出麵，想請張兄幫我盯著。一旦看到孫大夫出門采藥，就馬上告訴我！” 　　說著話，沈沐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一麵把玩，一麵說道： 　　“當然也不會讓張兄白忙活，事成之後，我會給張兄百兩黃金當做謝禮。” 　　“還有今晚這十個姑娘，張兄若是願意幫忙，我也會全部買下來，送給張兄！” 　　“當然——” 　　說到此處，沈沐話鋒一轉，又笑道： 　　“張兄若是不願幫忙，我也不會強求，今晚吃的喝的，更不會找張兄討回。” 　　“但這十個姑娘的過夜費，我就愛莫能助，要張兄自己掏腰包了。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ｃom ” 　　自己掏腰包？ 　　張鐵柱都窮得沒轍了，連腰包都沒有，怎麼掏？ 　　如意閣不算頂尖青樓，十個姑娘的過夜費也不貴，隻有六七十兩，還不如沈沐買的那些食材。 　　但這個不貴，是對沈沐而言，就算把張鐵柱賣了，他也掏不出六七十兩！ 　　張鐵柱被那十個姑娘折騰了一番，早被勾起興頭。 　　沈沐再以重金利誘、以美色迷惑，可謂是三管齊下。 　　一頭是百兩黃金、十個美人； 　　另一頭是不重視自己、對自己態度冷漠的師父。 　　擺在張鐵柱麵前的，甚至都稱不上選擇。 　　他張鐵柱也不是什麼深明大義、寧死不屈之輩，腦筋稍稍一轉，便有了決斷。 　　“好，我答應你！”張鐵柱斬釘截鐵地說道。 　　沈沐聞言，嘴角不由勾起，他費盡心思，又是安排酒席、又是安排節目，不就是為了這句話麼？ 　　如今目的達到，他自然高興，點頭道：“如此，就多謝張兄了。” 　　說著揮了揮手，又道： 　　“春宵苦短，那十個姑娘都在隔壁房等著，我就不耽擱張兄享樂了。” 　　“張兄放心，一應事宜，我都會安排好。事成之後，百兩黃金和十個姑娘都會如約奉上！” 　　張鐵柱聞聽此言，連道多謝，猴急猴急地站起身，朝外麵跑去。 　　或許是因為跑得太急，又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 　　跑到門口時，他還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了個四仰八叉。 　　沈沐搖頭笑笑，沒有多說，目送著他進入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