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理發錢並非本意,隻是通過了解通訊器材跟如今的房價,老燈有了本地物價奇高的印象。 還好現在吃飯的價格不高,跟洪文智這種每月千把塊錢收入的人家,生活還過得去。 看看時間早上八點多,想必那金海賓館正在換班,老燈便大步向賓館走去。 到達賓館門前,發現門裡門外都有攝像頭,老燈便繞到後院,走員工通道進了大樓。 因為電梯通常帶有監控設備,老燈為免不必要麻煩,順著步行樓梯來到四樓,看到樓層沒有攝像頭,便安心不少。 現在的電腦攝像頭啥的電子設備貴的嚇人,一般企業還真安裝不起。 來到408房門口,確定無誤,老燈從鞋底抽出一段舌片,插進門縫一拉,房門應聲而開。 老燈的布鞋底層有暗格,這類小工具還有兩枚,兩隻腳底共有六種小工具。 屋內也是單間,布局和老燈住的房間陳設相似,門後衣架掛著拚色羽絨服,床頭位置放著行李箱,被子床單疊放整齊,想是客房保潔每天整理。 走廊傳來小推車的軲轆聲,老燈將被子抖摟開,換上一次性拖鞋,打開電視,點上煙坐了下來。 門外停下保潔車,身穿賓館保潔服的中年女子走進來說:“呦,今天有人住了,彭老板沒在?” 老燈抬頭,見門後那衣架上掛的羽絨服後背印著汨羅隆興油脂廠字樣,張口說道:“他押車回廠,讓我今天辦理退房。” 這婦人不疑有它,整理好床鋪又清點一遍物品說:“我一會兒通知吧臺,你直接下去辦理退房即可。” 老燈答應著,拿遙控器胡亂換著電視節目,待保潔走後,老燈打開旅行箱。 裡麵有換洗衣服和文件袋,打開文件袋,見錢包裡有四千多元錢,工作證和身份證都寫著彭建軍的名字。 另一些是購貨協議,訂貨單和提貨單據,標注的是本地紅星肉聯廠供銷科。 老燈找出賓館押金單據,坐在床邊想,這彭建軍做的是正經生意,是個常年在外出差的采購員,隻因打野食枉送了性命,他的家人卻毫不知曉。 既然這人與毒品無關,自己便沒必要再摻和此事,交給馬隊長他們即可,從此再無瓜葛。 想到這裡,老燈找出馬隊長手機號碼,拿起桌上電話。 在市局八樓的辦公室裡,放下手機的馬國良苦笑著自語:“這老燈,還是不放心我啊,唉~,現而今,又有誰可信。” 換下警服,出門找到管延年,叮囑他換上便服,二人開著後勤處的皮卡車,直奔金海賓館。 來到408房間,見正躺著看電視的老燈,馬隊長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老燈,有屁還分兩次放,你是怕我閑的慌是不?” 老燈坐起來,給他和管延年遞上煙說:“我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小戶人家出身,謹慎慣了。” 管延年打火給眾人點上煙笑道:“老燈在此下榻?瞧瞧,這頭剃的臉刮的,跟大姑娘舔過似的。” 三人一頓哄笑,馬隊長說:“老燈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吶,居然知道住這種地方。” 老燈眼一瞪說:“停,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一早送張國勞坐公交車回金倉鎮,在路上那個飛柔理發館剃頭刮臉,又來到這裡等你們,” 說著一拍胸膛:“正宗童子身,豈能在北海翻車?毀了本尊功法” 二人聽他說的大義凜然,趕緊點頭做領悟狀。 管延年清點了物品,全部裝箱,三人在清單上分別簽字,下樓後辦理了退房,將行李箱放進皮卡車後廂。 馬隊長說:“那張林已經派人全天盯著,專家組已從省隊請調支援,初步認定,北海這裡,隻是小範圍傳播,主要定位還是中轉站的作用。 “此番專家組的意思,是要將這股毒品通道上下遊徹底清理乾凈,也能為咱們緝毒科爭取到經費和編製,老燈,想想,我這裡缺人吶。” 老燈掐滅煙蒂說:“別總是咱咱的,此間事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說,談點我愛聽的。” 馬隊長收起調侃心思,看了眼老燈說道:“是隊裡的一個輔警拿走了你的支票,局裡的意思是全須全尾把東西追回,這些東西一夜間已經幾次易手,王局正安排專人排查,相信很快會有結果,總之,此事乃我之過也,對不住啦。” 見支票的事還沒有偵破,老燈也不想追著打聽,可以確定,這馬隊長還是可以信任的。 送走二人,老燈沿著大街一路閑逛,準備買點衣服鞋襪啥的,剛走過紅綠燈,左側的一家店鋪門口有人喊:“老燈,咋轉到這裡了?快過來。” 老燈一看笑道:“海東,你的老巢在這?” 梁海東跑下臺階,拉著老燈的手往店裡走,邊走邊說:“這樣的店有三家,昨晚我住在這裡,走,進去漲漲見識。” 這是家近百平米的音像品專賣店,各種光碟唱片琳瑯滿目,還兼賣些錄像機、vcd、dvd、mp3、車載播放機等物品,看著店裡人頭攢動,老燈說:“生意不賴,挺好。” 梁海東拉著老燈直上二樓,上麵一半是庫房,一半隔出個套房,關著門,想必是辦公兼臥室。 還未伸手開門,這門卻從裡麵打開,門內走出個年輕妹子,紅撲撲的臉上透著慵懶神情。 梁海東略顯尷尬的朝老燈笑笑,對這女子說:“這是我一哥們兒,準備來上些貨。” 那女子朝老燈點下頭,側身進了一旁的洗手間。 二人進了房間,滿屋的脂粉汗薰味差點頂了老燈個跟頭。 老燈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條縫,郎海東已經坐在老板桌旁,絲毫不顧及旁邊淩亂的床鋪。 對站在窗戶前透氣的老燈招手道:“來來來,看點洋玩意兒。” 老燈來到桌前,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隨著梁海東點擊鼠標,上麵出現幾對洋人男女肉搏的辣眼視頻,伴隨著呼哧哎呀啊的叫聲,頓時讓老燈麵紅耳赤。 看著老燈的囧像,梁海東開心的大笑,他常年販賣這種光碟,早就沒了半點感覺,此刻見老燈出醜,自是開心的不行。 老燈熟練的關閉影像,揉揉臉說:“幾個意思?想破灑家童子功?做夢吧你,”說著舉起如蒲扇般的大巴掌。 梁海東趕緊求饒,拍拍笑僵了的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拿起小盒裡的一塊儲存拓展卡說道:“這麼個小片片,能存上千段短片,加上刻錄機,一個晚上能刻兩百張光碟,這都是錢吶。” 老燈指指海東手裡的卡片說:“這叫IT卡,需連接讀卡器,目前最新的叫U盤,內存越大,價格越高。” 梁海東豎起大拇指說:“老燈果然有見識,如今這些電子玩意升級更新太快,價格越來越貴的離譜。” 老燈點上煙,看著梁海東說:“海東,這玩意不長久,像這電腦,我在機關看到一種非常薄的顯示器,部隊裝備的終端機隻有巴掌這麼大,聽我的,提早收手,不然,賺的銀子,都會被這電子產品洗劫了去。” 梁海東點點頭:“我考慮了幾個月啦,這玩意賺點錢,上下左右打點下來,利潤已大不如從前,正猶豫不定的時候,你回來了,我決定金盆洗手,離開這行當,咱哥們兒一起拖著棍子要飯去。” 老燈指指地下箱子裡那些光身子的碟片貼畫說:“本就不長久,萬一讓你兒子學壞了,你哭都找不到北。” “聽大哥的,”梁海東拍拍老燈肩膀,對門外喊道:“朱玲,”“來啦。” 剛才那女子出現在門口,剛剛洗過臉,如同剛淋過水的蜜桃。 梁海東走過去摟住她肩膀說:“你今天給你姐打電話,這店,就按你說的價盤給她,這屋裡的東西,都留給你,不枉你跟了老子這些年。” 朱玲稍一愣神,踮起腳親了海東一口,歡喜的露出一口白牙,心裡想:光那臺電腦就六千多塊,還有那刻錄設備,真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