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二人在門口膩味,老燈嘩啦推開窗戶,一股清涼空氣湧進整個房間。 梁海東隻好不舍的在朱玲翹臀上狠抓幾把,回身拿起老板包,將抽屜中自己的物件收拾到袋子裡。 看著嬌艷的朱玲說:“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今後你好好打理生意,多存點錢才是正經,大哥,咱們走。” 二人下樓來到後院,梁海東說:“早間呂濤來電話,說教育局宿舍有套房子要轉讓,是以前老局長的房子,房主沒打算賺錢,都是房改房,交錢可以直接寫大哥名字,省了交易稅。” 老燈知道這種房改政策,當年單位分配的住房,現在隻要象征性的交個磚瓦錢,就能辦理房本,有了房本,自然可以抵押貸款,也能上市交易,算是一種變相福利。 “走,去看看,”兩人鉆進車,向市文化館而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南門大街與府前路東南角,原先的電影院,如今已改成文娛城。 各種酒吧、歌廳、錄像廳、遊戲廳、網吧、美容、按摩、洗腳、桑拿房等“新項目”遍布這座占地五畝的建築內。 在這個建築西南角停車區,一輛不起眼的老舊小型雙排貨車,已經停放一整夜。 從車內角度看出去,整個建築的南側和西側所有門頭窗戶,都盡收眼底。 車內,新建緝毒科兩位“精英”,五十三歲的張啟山和五十一歲的魏躍進,正身裹軍大衣,卷縮在車的後排。 雖然已是上午十點多,二人依舊凍得直哆嗦。 車內彌漫著煙油和尿騷味混合的古怪氣息,更是讓人頭暈腦漲。 這就是緝毒科盯梢的日常情景,即便是兩個老家夥早有心理準備,這惡劣的條件,還是讓他倆百般難受。 魏躍進舉著望遠鏡,搜索了一遍遊戲廳所有門窗後,放下望遠鏡,拿起水杯晃了晃,重新扔到車座上。 張啟山睜開眼四下瞅了圈說:“這秦川進去一整夜,上午也快結束了,不會從別的門溜了吧?” “溜了才好吶,今天取不回支票,王局也該拿人了,這他娘整的咱們遭這罪,”魏躍進說完,重新舉起望遠鏡查看。 張啟山扯過電線插頭,將對講機充上電,見老魏閉眼舉著望遠鏡,氣道:“你他娘的快打呼嚕了,瞅個吊毛你。” “你倒是也瞅瞅啊,一晚上數你呼嚕響,兩壺茶水還讓你喝光了,又他喵的尿了半桶,我真納悶啦,你張啟山是怎麼當了十多年副所長的?” “嘿嘿,你也別刺撓我,咱這幾個老吊毛都一樣,那年我在柳林鎮,拘了鎮長的弟弟,這王八蛋強拆蔡家莊的房子,還聚眾鬥毆,市裡居然不起訴,我就強壓著拘他十五天,結果就當了近二十年副所長,草他姥姥的。” 老魏放下望遠鏡,搓著眼屎說:“咱們緝毒科五人,都一個德行,如今混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想當年離開部隊,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無法跟上時代,該退啦。” 張啟山看著遊戲廳說道:“退下來之前,得先把老兵支票的事解決,再把這毒根拔了才行。” 老魏搖搖頭:“拔不了,如今笑貧不笑娼,不一樣了,有需求,就有鋌而走險之人,那老兵叫啥來著?” “我聽馬隊長說過,叫老燈,西陲戍邊的老人,也是北海選擇貨幣安置第一人,咱們沒趕上好時候啊。” “好啥好,進了北海就把錢丟了,這樂子,全省聞名啦。” 張啟山揉揉發脹昏花的老眼說:“這秦川什麼來路,惹下大禍,王局竟然還不拿人?” 老魏想了下說:“我以前聽過,他有個舅舅在市車管科,沒確定過,按理說,如果丟的錢被單純用在前天那批車上,應該很容易取回支票,這都一天一夜了,不會又整啥幺蛾子吧?” 張啟山指著文娛城劃了一圈道:“這文娛城背後是江海集團,遍布街巷的洗腳按摩、網吧遊戲廳、桑拿棋牌室都是集團的產業,說白了就是黃賭毒,你信他能專門去搞批大貿車?這裡麵,勾勾聯聯,不知道扯了多少大神。” 老魏笑道:“江海集團老總王建華,早年就是外貿局的小科員,誰想竟然會七十二變,十幾年就打造出如此巨大怪胎。” “你別看表象,江海集團的大股東劉炳江,他的把兄弟更厲害,就是匯金典當行的周軍,”張啟山說著點上煙,塞進老魏嘴裡。 老魏一豎大拇指:“看來你是沒少下功夫,這麼快摸到藤了?豈不是說這秦川一腳踩進深坑裡啦?” 踩進深坑的秦川,如今正坐在遊戲廳二樓的沙發裡,手裡握著老燈那本兩用人才培訓教材,裡麵夾著存單和那張女子照片,唯獨少了大額支票。 此刻秦川的耐心已經耗盡,滿眼怒火的望著眼前假寐裝睡的邊弘。 邊弘二十七八歲,焦瘦枯乾的如同大馬猴,渾身的紋身刺青昭示著“江湖”的地位,平時負責整個文娛城的治安管理。 屋內其它沙發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男女,都在相互摟抱著酣睡,偶爾傳來噗嗤吧唧的碰撞和喘息聲。 感覺到秦川那刺人的目光,邊弘睜開渾濁的眼睛,不耐煩的說:“你還想咋樣,不是驚動了大哥,這存折都不會還你,咋還賴著不走?” 秦川望著眼前的地皮無賴,心頭悔不當初,若不是考慮到年底轉正的事,早就上去痛扁這孫子。 忍忍心中怒火,秦川咬牙說道:“這可是王局親自督辦的案子,務必將存單支票追回,況且,先前說好的,這些東西抵了三十萬,車到後歸還本金拿回東西,還分配利潤三十萬,是你親口說的。” 邊弘被他追纏一整夜帶半天,也是煩透了,指著秦川鼻子嗬道:“支票是你拿來的,怎麼也賴不到文娛城,我已經給過你麵子了,若不然,你個輔警早他媽打出去啦,當時是說好的,可你那存折已經掛失,是你毀約在先。 “老子明白告訴你,毀約不可能拿到利潤,那張支票,隻能在外地變現,你就死了拿回的心思,早就不在北海啦。” 秦川騰的站起身,實指望拿到利潤,抵了支票丟失的錢款,這好,雞飛蛋打了。 將書塞進外套兜裡,大吼道:“姓邊的,欺人太甚,當老子是泥捏的嗎,”抓起茶幾上的酒瓶子砸了過去。 邊弘早防著他,閃身躲過,也抓起酒瓶子砸回去,同時大喊:“剁了他,死了算我的。” 屋裡睡覺的混混們跳起來,光著膀子抄刀就沖上來,不著片縷的七八個女子尖叫著四處亂躲,屋內頓時亂成鍋粥。 借著屋內昏暗燈光,秦川胡亂抓著東西亂砸,一時間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片鐵棍的擊打砍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好在混混們虛張聲勢,都沒下死手。 慌亂間,秦川瞅見南麵窗簾後透進一束光,趕緊掀翻茶幾掃出個空檔,兩步竄到窗戶前揪下窗簾,打開窗戶跳上窗臺,腳下一滑,摔了出去。 正在外麵守望的老魏眼見從遊戲廳二樓摔出個人,放下望遠鏡說:“秦川被丟出來了,”說著下車便向前跑去。 張啟山趕忙挪到駕駛位,手忙腳亂發動車,抬頭一看,秦川已摔在樓下的一輛麵包車頂上,砸的車玻璃四下飛濺。 此時也顧不得規則,總得先救人再說,張啟山轟著油門,破雙排小貨車連竄氣帶放炮的趕到現場。 老魏已經氣喘籲籲把摔得暈頭轉向的秦川拉下車頂,順著敞開的雙排車後門把人塞了進去,碰倒車裡的尿桶也沒人管,雙排車嘶吼著,一溜煙沒了蹤跡。 剛攆到樓下的幾個混混看著漸漸消失的無牌小貨車,大眼瞪小眼,冷風一吹,這幾人哆嗦著回到二樓。 邊弘沒想著趕盡殺絕,剛黑了秦川幾十萬,哪能和一個小輔警玩命。 屋裡的女子已經穿好衣服正收拾破碎的酒瓶桌椅,邊弘對著到齊的混混說:“潘平,一會給弟兄們每人發兩千塊,姐幾個每人一千,最近都消停點,各處收租子客氣些,總之不能惹亂子。” 那個叫潘平的答應著,想了下問:“要不找方亮盯著點?這秦川後麵也有些背景。” 邊弘擺擺手說:“秦川惹了這麼大的禍,你以為他還能披那張皮?放心吧,不必搭理他,快年底了,該上香的,別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