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後事(1 / 1)

老燈先生 穀天一 4913 字 2024-03-17

兩名警察已經了解完情況,待要馬武簽字時,發現他渾身纏著繃帶,隻好讓馬武勉強在筆錄上按了手印。   原來馬武在爬出破碎的汽車時,被斷裂的鐵皮割的渾身是傷,許多傷口都進行了縫合,此刻更顯的慘不忍睹。   待二人離去,張德茂給溫秘書搬來椅子,閆鳳茹為馬武身後墊上靠墊,斜靠在床頭。   溫秘書輕聲問:“王總可有交代?”   雖然馬武早有思想準備,但經這一問,悲傷之情還是難以自抑,淚水滑落臉龐。   閆鳳茹也觸景生情,壓抑著抽泣起來。   張德茂輕輕拍著馬武的手說:“武子,現在可不是悲戚的時候。”   馬武止住悲傷說:“王哥讓宗廣回來,任董事長,張德茂為總經理,馬武為辦公室主任,並要馬武,誓死守護宗廣和嫂子安全。”   溫秘書沉思良久,看著張德茂道:“此時若更換董事長,融匯必定撤資,江海明年的開工項目鐵定受影響,這是市委不能接受的。”   張德茂沉吟道:“若是大公子先進董事會,幾個月後再成為執行董事,那麼未來的董事長之位,也隻是時間問題,大家看如何?”   溫秘書點頭:“這個辦法好,隻要不誤了明年開工,溫某當然支持江海集團人事調整,   “馬武,你安心養傷,王宗廣和嫂子,已經上了飛機,今晚就到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著示意張德茂不要相送,轉身出了病房。   屋裡隻剩下張德茂,閆鳳茹,馬武三人。   張德茂問:“武子,你說,是意外嗎?”   馬武看著屋門左上角的攝像頭說:“你做好你的事,王哥把集團交給你了,王哥還說,文娛城已經交給了閆鳳茹,讓她和我好好過日子。”   閆鳳茹再也抑製不住,痛哭失聲,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此刻隻剩下深深的悲傷。   張德茂明白了,王總是被人暗殺的,馬武已經決定獨自報仇,不會牽連集團。   可要為大公子守住這片基業,何其艱難,光要扳倒劉炳江就千難萬難,溫秘書的態度,就代表市委的態度。   為了明年項目開工,市裡並不想看到江海集團董事會在這節骨眼上調整。   可即便集團內部不調整,那劉炳江會錯過這吞並江海集團的良機?   三天後,王建華的葬禮在靈山殯儀館舉行。   隨著訃告發出,陸陸續續來了上千人。   市裡主要人物先期到達後,與王建華夫人陳香梅,兒子王宗廣見麵後,皆匆匆離去。   後麵來的人,全是得過王建華恩惠的普通商販和集團職員。   馬武忍著劇烈傷痛,坐著輪椅來到現場,默默的守在陳香梅和王宗廣身旁。   王宗廣上初中開始,就是馬武負責接送,直到高中畢業出國留學才分開,因此兩人並不陌生。   嫂子陳香梅一心在孩子身上,從不過問王建華生意上的事,即便知道其在外麵沾花惹草,也從未因此與王建華發生過爭執,兩人甚至都未紅過臉。   三個小時後,王建華骨灰葬於325號墓地中,人們逐漸散去,最終墓碑前隻剩下陳香梅,王宗廣,張德茂和馬武四人。   陳香梅在火盆裡燒著黃紙,輕輕用樹枝扒拉著火苗,對張德茂和馬武說:“市裡和集團董事會都找我們母子談過,宗廣隻能進入董事會,任理事。   “宗廣還有一年半才能完成學業,在這期間,集團就靠你們二人,我孤兒寡母拜托了,”說著起身,拉著22歲的王宗廣,對著二人深深一躬。   張德茂伸手攔住,哽咽著說:“嫂子,使不得,再難再險,隻要我張德茂一息尚存,定會和集團堅守到公子歸來。”   馬武看著清瘦的王宗廣和麵色平靜的陳香梅,沉吟道:“嫂子,宗廣,回去完成學業是對的,待你們歸來時,會有一個欣欣向榮的江海。”   此後幾天,宗廣一直在醫院陪同馬武,他自小在琴島上私家學校,北海本地也沒什麼同學發小。   由開始的不敢看馬武換藥,到如今能坦然麵對馬武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他每天都在迅速的成長。   馬武的精神逐漸恢復,大大小小二十多處傷口都在愈合中。   看著換完藥的護士出門離去,宗廣明天燒完頭七也該動身,忍了好幾天,最終還是問道:“馬叔,您告訴我,到底是不是意外?”   馬武這些天早就想好如何回答,見宗廣詢問,回道:“開始,我也不相信是意外,但在北海,王哥根本沒有仇家,更沒有相頂的項目,因此,應是意外,”說著,抬手接過宗廣遞來的水杯。   喝了口水道:“但凡做事,總有留下痕跡,一旦讓我得知事出有因,定會為王哥報仇。”   聽馬武這麼說,宗廣長舒口氣,幾天的煎熬,今天徹底放下。   頭七已過,馬武調派五輛一模一樣的車送嫂子和宗廣去琴島機場。   臨上車時,陳香梅看著馬武說:“武子,嫂子謝謝你,謝你解開宗廣心頭的鎖。   “肇事車單位賠償的八十萬,嫂子做主匯進你的戶頭,這算是你王哥和我,給你和閆鳳茹的賀禮,王家沒有看錯你,保重。”   “嫂子,保重,”馬武揮著手,直到看不見車隊的影子。   元旦將近,江海集團的年終會即將召開,在全體職員大會召開前,還要召開股東會和董事會。   三個會議三天完成,往年都是將收入支出,由總經理在股東會做匯報,董事會就行政業績提出肯定與批評。   最後商定獎金比例,分發明細,然後便是股東分紅,所以每年12月中旬後的這幾次會,都是集團眾人翹首企盼的會議。   但今年的集團大廳內,沒有一絲新年裝飾,對三天後的董事會和股東會,不僅集團辦公室沒宣傳,連職工私底下都沒人議論。   新的辦公室主任馬武已經上任,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新增的三處傷疤如長足蜈蚣攀爬在脖頸臉頰處。   馬武身上那冷森的氣場,讓辦公室九位同僚每天都戰戰兢兢,生怕不小心把他惹毛了,再咬住眾人脖子吸血。   臨近下班,副主任劉妍抱著工作總結,敲響馬武辦公室的玻璃門。   辦公室用房是六百平米的大平層,靠南側窗戶,是用一米二高的膠木板隔成的小間,東西兩排共十個,每個辦公室人員一間,每間都配有電腦。   北側則是十五平米左右的三個辦公室,正副主任各一個,司機組一個,餘下的地方是綠植圍繞的會議長桌,用來召開部門會議所用。   聽到有人敲門,正在昏昏欲睡的馬武抬起頭說:“進來。”   見是副主任劉妍,歉意的一笑說:“劉姐,辛苦你啦,多包涵,”說著朝劉妍拱拱手。   二人共事多年,知根知底,平時也經常開玩笑。   見馬武又在撓肋下後背,劉妍放下工作總結報告,伸手輕輕劃著馬武後背說:“你這一身傷,得癢些日子,不能用力撓,大夥都等著你快點好起來吶。”   馬武點頭,示意劉妍坐下,說道:“大家心急也是應該,忙活一年了,都等著這幾天,放心,我問過張總,今年的獎金,和去年持平,就等董事會核準,股東簽字了。”   劉妍坐在凳子上問:“那怎麼到現在也沒安排會場和招待?”   馬武撓撓頭說:“劉董事長的意思,是去西海度假村那邊開會,還沒定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主要得等市裡相關領導的行程。”   劉妍明白了,江海集團沒了主將,新上任的總經理威望不夠,董事長又是草包,因此市裡才派人參會,以確保集團平穩過渡。   得到想要的消息,劉妍起身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出了門,   淩晨四點多,位於東城區春鳶路的銀屏大廈十二樓08號房間內。   暗粉色燈光中,臥室內圓形的軟床上,兩個赤身男女正四仰八叉酣睡。   銀屏大廈為私人會所,整座樓從一層往上,分別經營棋牌,臺球,歌舞廳,餐飲,洗浴,健身,按摩等行業。   而十二樓便是洗浴桑拿之所,貴賓房內則提供全天陪侍服務。   床上身材修長的女子迷迷糊糊間感到床邊站著個人,剛要睜眼看,感到頸部遭到撞擊,接著昏迷過去。   身旁的胖大漢子五十多歲,呼嚕聲頗規律,喘息七八次後總是沒了聲息,停頓十多秒後就會猛地張大嘴深吸口氣,顯然有著呼吸驟停的毛病。   床邊站立的黑衣人觀察一會兒,掏出個大號注射器,在裡麵放了五片藍色藥劑,晃動幾下融化,靜靜的等待著。   直到睡著的漢子再次猛地張嘴呼吸時,這黑衣人迅速將針筒中的液體激射進胖大漢子的喉嚨深處,隨即未做停留,轉身出了房門。   順著昏暗的走廊,避過彎道的攝像頭,進入消防通道來到樓頂。   翻過兩道矮墻,沿東側消防通道下到六樓拐進連廊道,翻出窗戶,用手抓住空調支架,幾個飛縱落到地麵,迅速拐進巷子,騎上自行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