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茂剛要為馬武分辨幾句,馬武卻從兜裡掏出份協約,嘩的下展開。 在馮子玉眼前晃晃說:“不好意思,大公子出國前,其董事一職的所有事務,皆委托於本人,非武所願,乃不得已而為之。” 馮子玉看著上麵的律師事務所公章,和雙方當事人的簽字手印,頓時沒了脾氣,因為這種協約,在董事會中是有效的。 不情不願的挪開凳子,馬武一屁股坐下問:“張總,來的晚,前半段的會議內容是啥?” 張德茂有了底氣,簡要將議題說了遍。 馬武看著馮子玉那白凈的臉說:“你這半票優勢,對上我這一票,怎樣?” 馮子玉知道今天的事黃了,卻又不願與這個辦公室主任辯駁,沒得自降身份。 沒理會馬武的譏諷,站起身說道:“張總,你得想清楚,形勢逼人強,別把自己個的路都堵死,陳董,咱們走。” 陳貴起身,和眾人擺擺手,跟在馮子玉身後出了會議室。 室內陷入短暫沉寂,過了會,劉銘起身:“我廠裡還有事,先走一步。” 宋得全也起身,匆匆告辭。 傅建軍和馬明川沒動,都抬頭看著張德茂。 張德茂摘下眼鏡,收起記事本說:“融匯不可能善罷甘休,但集團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肉。 “當務之急,完成市裡交代的任務,十八號的奠基儀式必須照常舉行,哥幾個,拜托了,”說著對眾人深深一躬。 傅建軍擔憂的問:“若是他們撤資,商貿城後續就可能停工。” 張德茂嘆口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匯金典當行,那間獨有的園林辦公室門口,張林正跪在門外。 馮子玉和陳貴匆匆而來,看到跪在門口的張林,陳貴笑道:“林子,年前跪有賞錢,這都陽春三月啦,你唱的哪出?” 張林哭喪著臉道:“陳哥,馮哥,小弟去鋼管廠收賬,那看門的孫忠光不讓我進,一來二去的動了手, “被那邊鎮上的派出所扣下,老大派人交了罰款才了事,這不,回來後,讓跪在門外悔過。” 馮子玉和陳貴指著張林笑笑,不再理會他,接著就去敲門,聽到裡麵喊進,推開門走進屋內。 寬大的紅木老板桌後,周軍坐在椅子上正把玩一件青銅器。 抬頭見是馮子玉和陳貴,放下手裡的古董問:“怎樣?你那老同學,可給你麵子?”說著示意二人就座。 兩人坐到老板桌跟前的椅子上,馮子玉搖搖頭道:“本來就快成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是攪黃了。” 周軍抬起眼皮,看了眼馮子玉,點上煙問:“怎麼?江海集團還有不開眼的?” “有個叫馬武的,目前是江海集團辦公室主任,那王建華的兒子出國前,將董事職責委托給了他,這家夥,油鹽不進。” 周軍聽完,在煙灰缸上撣撣煙灰道:“哦,這人我還真見過,不就是王建華的看家狗嗎?年前是不是他把張林揍了一頓?” 陳貴點頭說:“對,就是他,在董事會上,這馬武一進門,就無人敢說話了。” 周軍兩根手指夾著煙,指著陳貴道:“是你不敢說話了吧,操,一個看門狗,就把融匯兩員大將嚇跑了?” 說著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對馮子玉說道:“讓劉彬找馬武聊聊,先禮後兵。” 馮子玉和陳貴答應著起身,陳貴略有遲疑的問:“江海集團連著兩起命案,周哥,是不是讓彬子緩一緩?” 周軍想了想道:“融匯再有兩個月就得開始兌付本金,時間緊迫。 “這樣吧,告訴陳彬,不能出人命,另外,兩天後,南邊彭家老三要親來北海,處理他五弟死在北海一事。 雖與匯金無關,但貨物丟失,他的兄弟喪命,匯金總要表示,子玉,準備一百萬吧,如今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彭家把在北海的中轉站交給咱們,畢竟每年幾千萬的流水,不能丟嘍。” 馮子玉應著,想了想道:“那馬武手底下也有一幫子人,周哥,您看不如~~?” 周軍看看馮子玉笑道:“借刀殺人?好,彭家人個個帶槍,我看他馬武有多大本事。” 三人哈哈哈大笑,陳貴看著機會指指大門道:“周哥,小林子還跪著吶。” “哼,那小子越來越不中用,還他娘的吸食那玩意兒,正往作死的路上走吶,傳我的話,讓他去陳彬那,是死是活,看他造化了。” 陳彬,陳旭,陳晟仨兄弟,號稱北海三虎。 從十三四歲開始,這仨兄弟在北海的大街小巷,由偷摸演變成強奪,不斷的拘留羈押,不斷的打架鬥毆,二十多年來,在整個北海地界,闖出了偌大名頭。 後來老大陳彬結識王建華,正式踏足黃賭係統生意。 王建華組建江海集團,把大部分門店生意交給了陳家仨兄弟,並逐漸和他們撇清關係。 這仨兄弟隻會好勇鬥狠,哪裡會經營買賣,沒幾年工夫就入不敷出,逐漸將門店生意敗落。 由於缺乏資金周轉,陳彬將很多門店抵押給了匯金典當。 一來二去就結識了匯金的周軍,經過幾次較量,陳彬仨兄弟最終拜入周軍門下,成立了震海催討公司,專門從事融匯基金債務催討的業務。 由此可見,周軍將已經吸食白粉成癮的張林送到陳彬手裡,說明張林的結局已經注定。 陳貴與馮子玉出了周軍辦公室,看著滿眼熱切的張林,陳貴笑笑說:“起來吧,大哥讓你去融匯,以後別再給他丟人現眼,說是懶得再看見你。” 張林不明所以,還以為今後要跟著陳貴乾,趕忙爬起來,對著陳貴一躬身:“多謝陳哥栽培,小弟定鞍前馬後全心效勞,您前麵請。” 陳貴哈哈大笑道:“不是跟著我乾,是跟著大哥乾。” “是是是,跟著大哥乾。” 三人來到地下停車場,張林剛要去為馮子玉和陳貴拉開奔馳車的車門,陳貴攔住他,一指東側過道的那輛黑色福特麵包車道:“你得坐那輛車。” 張林扭頭一看,活閻王陳彬和七八個打手,正站在黑色麵包車旁,滿臉陰森的瞅著自己。 感到不妙的張林看著陳貴道:“陳哥,你害我?” 那邊陳彬一揮手,幾個大漢沖過來,扭住張林胳膊拖著就走。 陳貴對兩眼瞪的老大的張林道:“林子,陳某沒害過你,咱們都是跟著大哥乾。” 張林聽罷,拚命掙紮著喊:“周軍,我草你老老,這些年,啥事兒我都替你乾,殺人放火,販賣毒~啊嗚~~。” 正狂喊著,張彬走上前,一壘球棒砸在張林嘴上,頓時敲的張林鼻子塌陷,牙齒橫飛。 半個小時後,這輛黑色福特麵包車來到西郊的垃圾掩埋場,幾個大漢抬著已經“死了”的張林,丟進深坑裡,看看四周無人,跳上車後揚起一路灰塵,很快沒了蹤影。 一輛破爛的皮卡車來到近前,秦川和張啟山下車,快速滑向坑內。 秦川將卷縮成一團的張林扒拉開,一摸脖頸喜道:“張哥,還有氣。” 張啟山不容多想,從兜裡掏出個小鐵盒,摸出急救針紮進張林脖子。 片刻,聽得張林嗓子眼有咕嚕聲,秦川脫下恰克,將張林簡單包裹好,二人抬著他從坑內上來,塞進皮卡車後排座,快速駛離垃圾場。 兩天後傍晚,匯金典當行的兩輛奔馳車來到王府酒店。 老板周軍站在門前,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後,熱情的迎上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雙手握住這西裝革履的南方人的手笑道:“彭老板,遠來辛苦,一別五年,甚是想念吶。” 此人叫彭坤,是南方彭氏家族專門負責內地白粉市場的主要負責人。 他拍拍周軍的手說:“若不是我信你的為人,五弟一事,早就把賬算在你頭上了。” 周軍側身,虛扶著彭坤向裡走著道:“總歸是在兄弟地界出了事,我心痛的幾天難以入眠,是我對不起彭家,有罪,有罪啊。” 進得包廂,在客廳就坐,彭坤的兩名保鏢站在其身後,沒有離去的意思。 看著彭坤依舊拉著臉,周軍苦笑下,向身後招招手。 周海提著小皮箱來到近前,周軍道:“這些年,承蒙彭兄照拂,一點心意,算是為五當家賠罪,”說著示意周海打開皮箱。 蓋子打開,二十塊金磚,一百萬元現金呈現在彭坤眼前。 彭坤的嘴角終於動了,抬手示意保鏢收起,對周軍說:“周老弟,我替彭家謝謝啦,此番受家父派遣,本想查明事情後,關閉北海中轉站。 “你的情況,我也基本了解,自會稟報家父,保留這中轉站,周老弟,新的品類即將發往內地,生意也會越做越大,你可有把握?” 周軍思量著道:“北海這邊地界,目前看是沒問題,新來的帽子哥,我會尋機會見麵,問題不大,隻是以前有個兄弟手下,屢屢給我製造麻煩,卻有些頭疼啊。” “哦?說來聽聽,是何方神聖?” “彭兄,咱們先入席,邊吃邊聊。” “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