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於曉平的手指方向,老燈仔細看過去。 很快發現,雖然那樓整體完工,從外麵看,窗戶玻璃齊全。 但隻有三層以下有窗簾和空調外機,三層以上都是南北透光,顯然內部並未完工。 老燈知道了問題嚴重,看著於曉平。 於曉平苦笑道:“那棟樓用時四年蓋成如今的模樣,三層以下開業,還都是黃賭黑。 “三個億的貸款吶,四個村的土地補償債務,如今落在我手裡,燈哥,何以教我? “前前後後,我去找了這匯金公司七八趟,如今卻連門都進不去,也向市裡打過報告,迄今杳無音訊。 “噥,四個村的管家,每天都在我的辦公室裡,我是真沒招了。 “你是咱們金倉人,無論如何不能看熱鬧啊。” 老燈陷入沉思,喬伊娜起身走到屋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種事情,她不願摻和,也不想聽。 如今像這種債套債的資金問題比比皆是,根本沒辦法捋順。 難怪老燈對張國勞的多事耿耿於懷,唉~,讓自家男人頭疼去吧,反正自己今天吃的飽飽的。 屋內的老燈並沒有頭疼,這種事他在穆文哲那裡見得太多了。 但他不得不重視度假村的涉事方匯金公司,老燈已經有預感,自己最終會與這公司發生碰撞。 在上周北海土地招標會上,市裡拿出的七處地塊標的,隻有兩家參加議標。 除了自己的隆興地產,就是這家匯金公司。 這家公司經營繁雜,不僅涉足地產,更是踏足金融,在北海是名副其實的重量級企業。 這次議標,匯金給出了一個標的非常低的報價,而隆興地產直接沒有報價。 老燈也是因此次參會,頭次見到傳說中的周軍,一個白白胖胖,中等身材,略帶憨厚的四五十歲中年人。 對這個人,老燈早就從馬國良口中了解很多,也知道早就被馬國良他們嚴密監視著。 再有一個月,周軍麾下的融匯基金,就要兌付到期儲戶的本金。 最近周軍都在忙著收攏資金,因此才用報低價的方式,拒絕從招標會拿地,算是應付來自上麵的壓力。 而老燈拒絕投標,是因為此次展示的標的物,都在東城開發區,那不是老燈公司布局的方向。 在西城老區,隆興地產剛起步的項目,到八月才能完成住宅樓的封頂。 這種實力,與深耕北海十多年的匯金公司根本無法比擬。 匯金不管是財力和人事層麵,都甩隆興好幾條街,這也是周軍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原因。 另一個,自己已經同意老三梁海東布局文旅等服務產業。 因為目前地產價格,正以極不尋常的速度飛漲。 今年東城開發區新開的樓盤,均價已經達到四千,居然還有人批量采購。 而老燈的思維,對這類熱錢快錢缺乏敏銳性。 他的公司發展定力足夠,就是完成手上項目後,開始逐步清理穆文哲手裡的爛賬地產,也會有不錯收益。 這種發展不會長久,老燈也將逐步轉移公司業務方向,陸續轉為服務型的發展公司,布局文娛城就是其中之一。 而於曉平的敘述,老燈不得不重視,因為度假村項目,是文旅地產的方向。 而且西海岸,是北海唯一的既有灘塗又有沙灘的海邊優選之地。 得益於以前改造鹽堿灘,開荒種地的發展,這片巨大的海灘,種植了上萬畝的防潮林。 加上潔凈的海水,蔚藍的天空,必會成為北海未來的休閑絕佳之地,看來這周軍的商機眼光,還是遠超常人。 要說不動心是假的,但老燈心知肚明,即便周軍目前困難重重,摔倒也隻是一年半載的事。 但如今自己介入,卻不是好時機,但麵前這位新任的書記,把自己當作解扣的希望,也確實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想到這裡,老燈對於曉平說道:“你若信我,倒是有個方案可行。” 於曉平兩眼頓時充滿色彩,拍拍老燈的大手道:“信,如何不信,你還能害自己的家鄉不成?你說,指定聽你的。” 老燈沉吟道:“我有個義弟行七,叫穆文哲,他那裡有債權評估中心,專門做債務評估,核算,確權業務。 “金倉鎮與匯金公司間隻有會議紀要,這東西不能作為合同出現,沒有法律效力,所以第一步你得先確定債權及規模。 “二,在與匯金債務確權過程中,不會順利,你們要與相關村民,隨時做好復耕準備,以及時止損。 “三,為防止匯金公司與復耕村民發生沖突,保障村民權益,你還得親自去市局找耿局,就說讓其對金倉鎮派出所的人事做出調整,理由嘛,你有的是。 “四,我的楓林苑小區,再有兩個月,住宅樓就要封頂,屆時院內綠化就要動工,需要大量人手,可以從這四個村中選用勞力,可以增加他們的收入。 “五,匯金公司的經營狀況有目共睹,你要有信心,做好債務確權,金倉鎮這老大難項目,就拿回了一半。” 在老燈和於曉平研究債務問題時,金鷹大廈的頂樓茶室內。 身體大好的馬武,正與吳三喝茶。 馬武胸骨斷裂,雖然自愈,但胸口位置留有明顯凹痕,還帶有經常性的乾咳。 雖然托朋友購買了防彈背心,但天氣漸暖,已經無法整天穿著上街。 隻好又把那防刺背心重新改裝,雖然沉甸甸的,馬武依然每天穿在身上。 並非膽子小,而是不願麵對閆鳳茹那牽掛的目光。 給吳三倒上茶水,馬武說道:“你上午與梁海東經理談的咋樣?實在不行,價格再給他降一成。” 吳三笑道:“價格已經很優惠了,接到手就能賺錢,簡直就是白送錢。” 馬武嘆口氣道:“一些小利,該舍得就舍,我如今不便出門,張德茂那裡,全靠你照應。 “隻要頂住融匯撤資,即便丟掉火炬大廈項目也在所不惜。 “到年底,江海就能緩過氣,就算融匯不死,再想入駐江海也是不可能的。 “到時候,你坐上常務副總,名正言順,誰也說不得不是。” 吳三嘆口氣,點點頭‘嗯’了一聲。 作為多年戰友,又是發小,馬武當然知道他心疼文娛城每年上百萬的收入。 手指點了下吳三說道:“你隻看到咱們文娛城上麵吃虧,但你想過沒,文娛城咱們隻有經營權和管理權,一旦遭人暗算,咱們即便有合同,也得乖乖撤出。 “目前江海屢遭打壓,但再難,也得堅持到大公子歸來。 “文娛城看似白送給隆興地產,但咱們卻多了一個堅定的盟友,而且這盟友就在西城,在周軍的身邊,你明白嗎?” 吳三眼睛一亮,三角眼瞪的老大,看著馬武問:“你是說那燈哥?他惹得起周軍?” 馬武恨鐵不成鋼般的看了吳三一眼道:“北海共有七家地產公司,你看是誰在西城區拿地開建?” “隆興地產吶。” “這不結了,能在虎口裡奪食,還吃的有滋有味,除了燈哥,還有誰?” “我明白了,文娛城交給梁海東經理,就是交給隆興地產,保不齊,人家還能拿下文娛城的土地呢,可以,如此一來,咱還真不虧。” 馬武見他轉過彎,便靠在沙發背上,讓自己的後背舒適些,扔給吳三根煙,哥倆點上。 馬武問:“車修好了?” “修好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共花了三萬多。” 馬武知道,自己那奧迪車零件貴,光一個車燈就八千多。 咬咬牙又問:“陳彬至今也沒啥表示?刑警隊的進展如何?” “我讓郭子去找陳彬傳話了,那小子說得等案子結束後,該怎麼賠就怎麼賠。 “刑警隊那邊,我幾次問方亮,個狗日的支支吾吾沒個準信兒。 “我又去找了李隊,他總說還在偵查中,讓耐心等著。” 馬武坐直了,罵道:“草踏馬的,這是合夥把老子的事當球踢。 “既然他們不管,就別怪老子下手。 “真當我馬武是吃素的?隻能對不住燈哥了,您吶,看走眼嘍。” 吳三說:“就是,咱們早就該打回去,不然兄弟們走在街上,都沒法抬頭,燈哥看啥走眼了?” “在醫院的時候,燈哥勸我不要自己尋仇,說市局會還我公道,可你看看,公道在哪?” “武哥,你說吧,咱們要怎麼做,若不進行報復,誰還看的起咱?” 馬武摁掉煙蒂說:“周軍手下兩隻狼,一個是陳彬,一個是周海。 “陳彬的二弟陳旭,跟著周海,一直在外地,做些掉腦袋的勾當,和咱們倒無瓜葛。 “他家三弟陳晟,在北海乾著拉皮條老鴇子的活計,曾經屢屢找王哥的麻煩。 “目前他掌管的黃賭門店二十餘家,看場子的,全是陳彬的手下。 “被我乾掉的,也是平時看店的人,咱們就從這些窯子窩開始拆,直到陳彬願意賠償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