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幾個大燭臺把天鵝堡大教堂的議事廳照耀的猶如白晝,大主教和大總管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天鵝堡和石墻堡的聯姻事情,聯姻主角之一伯克聽得十分疲倦。打了哈欠後,就看到有侍者端上來茶水和點心,他有些不淡定了,難道這要談上一夜?   “我說錢寧大總管,克羅德大主教,請不要再討論這件事了,雖然這件事情很重要,但是我想是不是先放一放?”   大總管有些意猶未盡,但是伯克這麼一提醒,他也想起確實有事情要說,習慣性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道:   “先說一件不重要的,斯丁家的愛德華也就是你表弟,以後做為騎士扈從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斯丁家保證以後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到時候馬丁島就會被我們包圍,隻要他們中立,我們就先一舉拿下海岸自由領。”   這事兒還不重要?伯克覺得這個大總管思維跨度挺大的,雖然自己能跟上但是他想得真是遠,這次會議加上木葉隻有四人參與,說的事情卻是非同小可。大總管繼續說道:   “這樣伊莎貝拉女王很可能會求助於薩爾瓦帝國,到時候沃爾夫軍團說不定就會南下,加上佛朗斯的軍團一共有兩萬人,首當其沖的就是天鵝堡,不過在平原上麵決戰我們有優勢,戰而勝之之後就可以揮師北上,和斯丁一起包夾佛朗斯。這是伯爵大人之前定下的作戰方案,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時候,最大的問題就是戴維也知道這個方案。所以我們現在說另一個重要話題,本來我對戴維的態度是無所謂的,加上大小姐的原因傾向於放他一馬,如今看來戴維是不能留了。”   伯克說道:   “如果我們處死戴維,那麼薩爾瓦帝國會不會和我們開戰?”   “不會的,他們除非發動全麵入侵佛朗斯,不然不可能單獨和石墻堡開戰,但是即使不開戰後麵會很麻煩,比如薩爾瓦帝國的糧食和軍費份額,他們也許不會不給,但是拖延和不足是肯定的,尤其駐守在南境的沃爾夫軍團十分討厭,我擔心他們會截斷陸地的商路。”   “對了,既然亞當斯被控製住了,那麼之前商量好的計劃就作廢了吧。”   大總管放下茶杯說道:   “是的,亞當斯已經不可能成為對手了,艾迪侯爵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克羅德主教說道:   “亞當斯的哥哥勞爾在薩爾瓦帝國是了不起的名將,估計艾迪伯爵不會怎麼樣他,再說他也沒做什麼,不過天鵝堡是不會留下他了。這個卡洛斯王子看來比起他哥哥差遠了,在城外的時候兩邊都那樣了,結果他居然嚇破了膽。”   錢寧總管說道:   “你可別小看他,這種人其實擅長用卑鄙的手段來達到目的,以後還是離遠點好,因為防不勝防的。對了,還是說戴維吧,現在我的想法好像又變了,還是留下他更有利一些。”   伯克說道:   “還是留下吧,早上見到姐姐和她的孩子後,我覺得就這樣讓她們一家變得支離破碎是很殘忍的事情,我不希望和姐姐妹妹的關係產生裂痕,要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沒什麼至親的人。回去之後就讓蘭斯特大主教來處理吧,流放監禁都可以。斯丁家的愛德華我和他說了幾句話,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我同意把他帶在身邊。”   顯然伯克想趕緊結束會議,跑去休息,那邊也看出伯克的疲倦,便結束了談話,不過錢寧總管還是最後私下裡叮囑了伯克一句。   “伯克大人,我老了,但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你和那個精靈女孩的關係……就這麼說吧,你想怎麼樣都行,但是必須娶了妮薇爾。”   “可是侯爵小姐要是不願意哪?”   “那你就想辦法讓她願意,這可是伯爵大人的意思。”   總算能休息的伯克躺倒在床上心裡麵一陣子腹誹,又拿這個來道德綁架,不過還好妮薇爾長得很美,如果是個醜八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同意。隻是月悅事情讓他十分迷茫,他承認喜歡她,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那麼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現在不一樣,自己肩負著石墻堡的責任和未來,但是錢寧說的那種事情,伯克的道德底線讓他不能那麼做。實在不行就讓木葉想辦法把月悅送回去吧,說到底自己和她是清白的,沒有承諾更沒有責任,可是真正能不能放下還是未知數,伯克在這反復矛盾的思想鬥爭中睡著了。   伯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人叫醒的,沒有月光的夜晚讓他精神恢復的不是那麼好。一隻大洗澡桶已經被搬來房間。預備給他沐浴更衣,準備進行騎士冊封。伯克沐浴後,月悅趕緊跑進來給他梳頭剃須,伯克看著小姑娘白嫩的手在自己臉上到處比劃,心裡一動就握住了。   “你乾什麼!也不怕劃破了……”   月悅登時紅了臉,任由伯克握著,伯克感受著手中的溫軟膩滑,說道:   “月悅,你有沒有不喜歡妮薇爾?”   “我乾嘛不喜歡她,她那麼漂亮,說話柔柔弱弱的,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那麼你是不是喜歡她?”   “你猜?”   聽到伯克的語氣不堅定,月悅心裡一陣子難受,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接著給伯克梳理頭發。   “我才不要猜,姐夫其實和我說了。我也知道人類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尤其是身份高貴的人類,何況你還是銀月。”   “月悅,謝謝你。”   “不用說謝謝,能侍奉銀月是精靈的榮耀。”   “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說的就是這個。”   伯克不再說話,直到休斯進來幫助他整理盔甲,一套清理乾凈的全身板甲被拆散擺放整齊,月悅和幾名精靈侍衛把盔甲拿到大殿去準備。伯克換上白衫紅袍,白衫象征純潔,紅袍意味著為聖教浴血奮戰。休斯見月悅出去了,便低聲說道:   “大人我們的船到了,剛才博格來的時候說,德裡克親自帶隊來了一共四艘戰艦和十艘運輸商船,軍團連海軍加一起有兩千人,現在指揮權在德裡克手裡。”   “天鵝堡和薩爾瓦那邊會察覺嗎?”   “至少現在還不會察覺,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們手中兵力充足,要不要把城外的薩爾瓦軍隊先給滅了?”   “人家王子在這裡,滅了之後就得和薩爾瓦開戰,現在肯定不是時候。但是我們也要防著他們,來了這麼多人他們也就不敢鋌而走險了。”   “是的,開戰沒什麼好處,這個是克羅德大人送來的一封信,裡麵是妮薇爾小姐的喜好,他說讓您好好了解一下。”   伯克順手把信一塞,問休斯道:   “都準備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恐怕還得等一會兒,艾迪侯爵昨天累著了,現在人還未到,另外卡洛斯殿下也還未到。”   “哎……我們先出去進行祈禱吧。”   艾迪侯爵其實一夜都沒怎麼好好睡,第二天一早就起來了,坐上馬車直奔莊園去接自己的寶貝女兒。妮薇爾早早就被農莊裡麵的大公雞們給吵醒,睡眼惺忪的她正在漫不經心的穿衣描眉,艾迪侯爵就來了。   “爸爸,您非要拉著我一起去嗎?”   “寶貝兒,我原本以為自己人生中隻有兩個最重要的時刻,一個是和你母親結婚那天,一個是你出生那一天。可是現在又有了第三個最重要的時刻,我想讓你見證你爸爸我最重要的時刻。”   “哼!難道我和母親都比不上你冊封的一個騎士嗎?”   “寶貝兒,爸爸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前兩次,一次還沒有你,一次你還是個嬰兒。而這次作為我最親的寶貝當然要在場,不然我的一切榮譽都沒有意義。”   “好吧,你等我一會兒,馬上就來。”   妮薇爾無奈地上了馬車,今天一副貴族騎士打扮的艾迪侯爵穿著是一套全身甲,一領天藍色披風,就連坐騎也披上了馬鎧,外麵罩上繡著紋章的馬衣。就像一名馬上要率軍出征的軍團統帥,後麵跟著的衛隊騎士們一掃昨天的頹勢,也都是一水兒的簇新盔甲披風,戰馬披著和領主大人一模一樣的馬衣,士氣高漲,鬥誌昂揚。   艾迪侯爵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事,策馬過去挑起車窗簾。裡麵的妮薇爾一臉不滿意的說道:   “爸爸,你真討厭,我還想再稍微睡一會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妮薇爾,昨天我開會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呀!不會又是討論我的婚姻大事吧?”   妮薇爾也是煩惱,父親明明就自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卻又那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而且他也沒有續弦再娶的打算,真是奇了怪了。不過妮薇爾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就是父親艾迪侯爵相中了一個非常滿意的人選,她馬上就明白了。   “爸爸,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中了誰?”   艾迪侯爵被女兒一語道破心事,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   “你猜猜是誰呢?”   “我不想猜這個無聊的問題。”   妮薇爾就要關上窗戶,艾迪侯爵連忙說道:   “妮薇爾,你的終身大事怎麼是無聊的問題呢?好吧,我也不說我看中誰了,但是這次我希望你能夠自己做個決定,不管選誰爸爸都支持你。而且,就算你做了決定,爸爸也並不是馬上要你嫁出去,聽爸爸一次吧,寶貝兒。”   妮薇爾默默地把窗簾拉上,突然腦海浮現出一個人的形象,她連忙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輕聲地自言自語著,我是不會愛上這個隻見過一次的男人,哪怕長得再帥也不可能。妮薇爾默默地閉上眼睛,可是現在哪裡還能睡著,父親看中的人選八成就是伯克了,亞當斯暫時被軟禁,卡洛斯殿下昨天已經被自己明確地拒絕了,那麼隻有伯克和巴布朗兩個,巴布朗公爵身份高貴,儒雅的貴族氣質像個學者,這雖然全是優點,可是哪裡能比得上昨天伯克那麵對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對自己父親帶來的震撼。那時候在高處觀看的妮薇爾內心也承認這是一位英雄,是她第一次見到現實中的英雄。   後來宴會上伯克身邊的月悅讓妮薇爾看出來兩人的關係有些不一般,這讓妮薇爾心中對伯克產生的那一絲絲好感頓時煙消雲散。父親這次是真的想要把自己一直拖而未決的婚姻大事給解決掉,妮薇爾十分惆悵的再次掀開窗簾看著一片片即將收獲的金黃色田野。   艾迪侯爵終於出現在了教堂大門的陽光裡,身後跟著十二名雄壯的騎士,鏗鏘的腳步聲和馬刺聲由遠而近,妮薇爾最後一個進入大殿。妮薇爾看到今天天鵝堡教區以克羅德主教為首的所有神職人員都到了場,一個個穿著祭服手持聖書,正在為聖壇上的盔甲和武器祈福。   妮薇爾找了一處位置觀禮,天鵝堡大教堂規模宏大的聖殿大廳的規格隻是略小於聖城主教堂。艾迪侯爵首先在聖像麵前跪下進行祈禱,天鵝堡的貴族們全部站在了左邊,伯克的隨從包括十二名精靈全部站在右邊,後麵是來自其他國家的觀禮賓客。艾迪侯爵結束了祈禱,起身走到聖壇前麵,此時克羅德主教上前做彌撒:   “因聖主之名,慈愛,恩寵,聖主的恩賜與你們同在。”   “亞孟!”   “聖主,你常以真理之光照耀彷徨歧途的人,引導他們返回正道,求你使我們信仰你的人,都能尋求真理,擯棄一切有辱信仰的事物。以上所求是靠你的子民,我們的聖主,永生永王。”   “亞孟!”   “佛朗斯大公國的天鵝堡領主艾迪.克拉克侯爵,聖教授予你冊封騎士的權利,教導恪守騎士箴言,傳授騎士七藝是你的職責,引導受封者的一言一行。”   艾迪侯爵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艾迪.克拉克謹記聖主的教誨,一定聽從聖主的訓示。”   克羅德主教轉向伯克說道:   “現在授劍儀式禮開始,受封者報名。”   伯克跪在了聖壇前麵的墊子上,朗聲說道:   “我,來自石墻堡的伯克.李,今天祈求聖主的護佑來激發我的勇氣和鬥誌,並且堅定為聖教戰無不勝的信仰。”   艾迪侯爵拔出佩劍,將劍搭在了伯克的肩膀上說道:   “強敵當前,無畏不懼!果敢忠義,無愧聖主!耿正直言,寧死不誑!保護弱者,無怪天理!此汝誓詞,永誌不忘!崛為騎士!”   伯克虔誠地將早已背熟的誓言說出:   “我將仁慈地對待弱者。我將勇敢地麵對強敵。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我將為無法戰鬥者而戰。我將幫助那些需要我幫助的人。我將不傷害婦孺。我將幫助我的騎士兄弟。我將忠實地對待友人。我將真誠地對待愛情。”   艾迪侯爵走下來,開始幫助伯克穿戴盔甲和馬刺,最後把受過祈福的光輝劍佩戴在伯克的腰帶上,隨即一巴掌擊打在了伯克的臉上,清脆的聲音說明力道不小,伯克有準備但還是被打的臉一歪。觀禮的妮薇爾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雖然及時捂住了嘴巴,但驚呼聲還是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艾迪侯爵立刻變得滿臉笑意的說道:   “伯克.李騎士承受這一擊,不要忘記自己的誓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跪下的是凡人,站起來是聖教騎士。”   然後扶起伯克,讓他轉過身來麵對所有人,神職人員高唱聖歌,騎士們高舉長劍。   伯克被帶到教堂外麵,翻身騎上扈從牽來的白龍馬,手持一把騎槍,對準不遠處的一個身穿盔甲的假人沖去,並且準確地刺中目標,引起了在教堂廣場上圍觀百姓的歡呼。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隻黑色的雄鷹從天空中一邊俯沖而下,一邊發出修長清亮的鷹嘯,這穿透力極強的嘯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最後雄鷹落在了教堂的尖頂上,銳利地鷹眼冷漠地掃視了蕓蕓眾生一番後,再度振翅高飛,這次它在伯克的頭頂上盤旋了一圈後發出一陣悠長清亮的長嘯沖天而去,消失在天際。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卡洛斯王子口中喃喃地說道:   “太不可思議了,提利爾帝國皇室徽章是獅子象征著權利和威嚴,因為他們第一代皇帝加冕的時候有雄獅現身。而今天出現的雄鷹象征著神聖和無限,難道石墻堡……”   克羅德主教激動地無以復加,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眼淚也奪眶而出,他舉起權杖說道:   “聖主啊!再次降臨!全能的聖主,我們為了你無上的光榮,贊美你、稱頌你、朝拜你、顯揚你、感謝你。聖主你是至高無上的,讓我們同享聖主的光榮,亞孟!”   克羅德主教麵朝雄鷹離去的方向跪下祈禱,所有的天鵝堡百姓也都隨著大主教一起跪下祈禱,卡洛斯王子也隻有無奈一起跪下,廣場上隻剩下騎在馬上的伯克和此時還站在教堂臺階上的妮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