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歡會還沒有結束，李肖的“事跡”就全校皆知了。 　　回家路上，無數個學生過來跟他打招呼。 　　整個晚飯時間，肖木子都在不停地跟白書蘭講述李肖的妖孽經歷。 　　白書蘭一會兒吃驚，一會兒驕傲，一會兒又興奮，全程高興得合不攏嘴。 　　重回1984年之後，這是他看到娘倆表情最豐富多彩的一次。 　　什麼是幸福？看到親人笑就是幸福。 　　這幾天來，他不斷地表現，不斷地展示，終於能讓親人笑了，值！ 　　“數學、語文、英語，你說你自學，吉他你咋自學啊，咱家連吉他都沒有。” 　　肖木子大眼睛瞪得溜圓，明顯是不想再讓李肖輕易逃過。 　　“哦，其實吧……” 　　李肖其實早都打好了腹稿，隻是麵對著親人撒謊，怎麼都覺得有點兒愧疚感。 　　這一次，白書蘭也不阻止了，微笑裡也是帶著疑問。 　　“我，我在村裡的時候，有個知青是京城來的，他可厲害啦，會說英語、會彈吉他還會好多好多……” 　　說的時候，李肖低著頭，嘴裡塞滿了大碴子粥。 　　…… 　　回到自己的小屋，已經很晚了。 　　角櫃上的手機裡，留了好幾條錄音。 　　【好吧，看來你是真有事，那我先睡了。】這是最後一條。 　　【再不回話，我生氣了哦。】這是第5條。 　　【大叔，我回來啦，我給你出個題：1000元+時光穿梭，等於什麼？嘻嘻嘻~~，等於8萬元唉！！！我們一下賺了八萬元耶！】這是第一條。 　　一千元八萬元讓文妮很興奮，她嘮嘮叨叨在語音裡給李肖講錢幣收藏的知識。 　　她講什麼是“二羅馬”“三羅馬”，講“背綠水印”，講“棗紅壹角”。 　　她說：【大叔你要是能弄到“背綠水印”單張就能賣到2萬元，百連能達到300萬啊。到時候我們一夜變成百萬富翁啦……】 　　盡管在不同時空，李肖也能感受到文妮的興奮。 　　在2023年，8萬元不算什麼，但從1000一夜變成8萬，80倍的利潤，幾個行業能達到？ 　　李肖也興奮，但更多的是冷靜。 　　他打開錄音機：【我不懂錢幣收藏，但‘背綠水印’之所以有這麼高的利潤，一定是非常稀少，那在它流通的時代，也應該是不多的。看運氣吧。】 　　剛錄音完畢，手機就顯示了播放。 　　原來，文妮並沒有睡。 　　【就不能讓我們年輕人興奮一會兒嗎？大叔，你打擊我。嗚嗚~】 　　很快，新的錄音文件形成。 　　李肖默默地搖了搖頭，微笑回話：【好吧，大叔錯了，下次給文妮多留點兒放飛的空間。】 　　文妮：【那，罰你。罰你講講你今天都乾嘛啦。】 　　李肖：【我們今天開新年聯歡會了。】 　　文妮一下子興奮起來。 　　她說學生時代的新年聯歡會讓人期待好幾天，開完後又會一輪好幾天。每一年的新年聯歡會都會成為整個一年的美好記憶。 　　【1984年的中學生新年聯歡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文妮追問。 　　李肖：【你問上一世，還是今天？】 　　文妮：【哇塞！你的意思是，你改變了歷史？】 　　李肖：【我做了一些改變，但不一定是歷史，也許隻是不同時空。】 　　他開始講他今天的故事…… 　　【我之所以這樣做，隻是為了讓老伴兒嫁給我，是因為愛，而不是無奈。那首《一無所有》，不是我的表演，是我內心的咆哮。】 　　李肖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夜色闌珊，看著月夜的椰風中，那對相攜遛彎的老兩口：【回到1984年之前，我每天像他倆一樣，跟老伴兒遛彎兒。】 　　【大叔，你把我說哭啦。】 　　【今天你表現很優秀，公主賞你一桶方便麵。】 　　方便麵，久違了。 　　…… 　　元旦聯歡會之後，就是期末考試了。 　　對於李肖來說，“這都不是事兒”，可肖木子卻有點兒緊張。 　　上學路上，一路叨咕：“這兩天也沒看你學習呀，你到底有沒有信心啊？起碼也得比葉學文考的好啊……” 　　一路聽著肖木子的念叨，李肖有一種被虐的幸福。 　　他喜歡肖木子跟在她身後，不停說話的感覺。 　　幾天前，肖木子可還是不願意跟他一起上學的。 　　“嗯，放心吧，我說第一就第一。” 　　“對了，你那天說的那個京城知青大哥哥，真那麼厲害嗎？” 　　“當然。” 　　“有機會帶我認識認識唄。” 　　“啊，啊？那啥，他~回城了。” 　　“嗯，那等以後我們一起去京城……”肖木子碎碎念。 　　考試沒有一點兒懸念，李肖總是第一個答完題。 　　獨自一人，在凜冽的北風中，孤獨地投著籃球。 　　那背影，真要變成傳說了。 　　投著籃球，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n.ｃom 李肖心裡其實一直在糾結。 　　春節將至，他很想買點兒像樣兒的年貨，過一個不一樣的春節。 　　錢有，可不敢花呀。 　　要是丈母娘問錢的來路，可怎麼回答？ 　　必須乾點兒什麼，哪怕是去火車站扛大包、去伺候瓦匠、煤泥廠當力工…… 　　學校好像不能再呆下去了，耽誤事兒。 　　可是，離開學校又會讓木子和丈母娘失望。 　　需要想一個好辦法…… 　　“嘿，哥們兒來陪你啦。” 　　王軍一溜小跑，從考場出來。 　　“你咋答的這麼快？李肖問。 　　“不會呀，呆著乾嘛。” 　　“也是。”李肖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兩個人鼻尖兒凍得通紅，還是堅持著你一下我一下地投著籃球。 　　“放假準備乾點兒啥？”李肖問王軍。 　　王軍一聽李肖問，來了精神：“我想去少林寺，學點兒真功夫。” 　　“拉倒吧，學那玩意兒乾啥。” 　　說著，李肖伸腰起跳，一個蓋帽打下了王軍投出的籃球。 　　王軍急伸手去搶：“老衲喜歡，咋啦？” 　　“那你咋去呀？你知道少林寺多遠嗎？”李肖問。 　　“不知道多遠，不行我就走著去。” 　　“走？那得走好幾個月。你路上住哪兒？吃啥？有錢嗎？”李肖追問。 　　籃球落地，王軍一腳踩上去，滿臉懊惱： 　　“我也想過，能咋辦？實在不行，我沿途要飯。” 　　“我倒是有個想法，想聽嗎？”李肖揉了一下鼻尖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