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能花錢了(1 / 1)

聽說要分錢,三個人的情緒好了一些。   辛辛苦苦這麼多天,終於見到回頭錢啦。   李肖拿出一個算術本,一邊算一邊叨咕:“這幾天我們用了7噸煤泥,內部價格210元,總共脫成煤坯……”   四人一周多的時間,總共賺了490元,去掉210元的成本,利潤是280元,一人可分到70元。   三個人聽完後傻眼了,他們根本沒想到,這活兒如此賺錢。   1984年,工資製度沒有改革,所有行業都按照國家統一標準支付工資。   工人工資分別為:45元、49.5元、56元、71元、84元。   他們學校的老師的工資也就50多元,最高的也沒超過100元。   這活兒,累是真累,但一周就能賺70元,也就是說一個月能賺280元到350元。   啥概念?那時,他們這個城市大米的價格一毛多錢一斤,豬肉每斤還不到一元錢。   少年人的情緒變化快,剛剛被人欺負的陰霾一下子就散去了。   劉軍開始算計,今年過年能買多少鞭炮,能買多少豬肉。   李紅軍說,想弄個港式大背頭,再買件兒西裝,弄個人造革手提包:“就是,看起來像大老板那種風格。”   王軍一撇嘴:“拉倒吧,大冬天穿個西裝,還不凍死你呀。”   “那你想乾啥?”   “我啥也不乾。”王軍梗著脖子,一臉倔強,“我攢著,等攢夠了去少林寺學武功。”   “你呢?”三個人同時問李肖。   “我呀……”李肖故意拖著長聲,“我……我請你們吃飯,有沒有不同意的?”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三個少年從來沒有在飯店正兒八經地吃過飯:“走,下館子去。”   李肖帶他們去了最貴的飯店——長河賓館。   長河賓館是政府賓館,後麵是賓館前麵是酒店,這裡的環境最豪華,飯菜也最貴。   能來這裡吃飯的,都是夠級別的官員和當時的所謂“暴發戶”。   紅燒肉4.35元、溜肥腸3.5元、燒雞2.85元、醬鴨2.55元、燉牛肉4.28元、紅燒大蝦8.50元……   四個少年點了12個菜,全是肉,沒有一個素菜。   看著孩子們點菜的樣子,嚇得服務員不敢下單。   直到李肖拿出100元押在櫃臺上,說了句:“多退少補。”服務員才高興地跑去了後廚。   四人甩開腮幫子,一頓猛吃,還喝了酒。   他們吃著喝著,也做出了重新分工。   李肖負責外圍的所有事務,不用參加勞動,生產和送貨由三人來做。   他們憧憬著未來,覺得世界從來沒有這麼美好。   李紅軍對做生意有著格外的興趣:“哥幾個,你們說上學有啥用,瞧咱們哥兒四個,將來攢夠錢,自己當總經理,雇人乾活兒,一天賺一百元。”   劉軍猶豫了起來:“你說,我還接班嗎?上班沒這個賺的多啊。”   王軍喝點酒卻變得深沉了:“我,琢磨著,還是先攢著吧。”   酒足飯飽,結賬的時候,傻眼了。   “我艸,太貴了吧。一共127.7元啊。這是店大欺客嗎?”王軍第一個跳了起來。   李紅軍一把將王軍按坐下,微笑看著服務員:“阿姨,能打折的吧?”   服務員一臉鄙夷:“長河賓館從不打折,一分都不能少。”   “不是……”   李紅軍的話音還沒落地,李肖30元錢塞在服務員手裡:“櫃臺押了100元,加上這個,剩下的算你小費。”   “謝謝領導。”服務員客氣地退了出去,帶上門不屑地嘀咕了句:“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敗家孩子。”   看見李肖花的錢超過了70元,三個人建議70以外的錢由他們來出,被李肖拒絕。   李肖建議:“要不然,咱們把所有的錢都分了吧,讓我媽說說,煤泥接著賒賬,等春節後一起補齊了。”   這樣每個人可得122.5元。   三人興奮地不得了,一分鐘都不願耽誤,跑回去接著乾活。   李肖則去上街購物。   他先去了軍人服務社,給“三大軍”每人買了一套軍棉服,一個“軍頂”,就是冬季軍帽,還有軍用棉手悶子,軍用高幫翻毛皮鞋,外加一件軍大衣。   那時,這一身打扮是最時髦的,甚至還有小地痞專門“搶軍頂”。   再過兩三年,這身時髦行頭就會升級,換成“校畢”和“軍勾”,價格也會翻上幾倍。   他把行頭拿回來的時候,三個人徹底感動了。   他們從小到大,春節最多也就是買一件新衣服。   再到街上的時候,李肖開始購買年貨。   那時候,市場正在慢慢開始市場化,布票已經取消,其它許多票據也不再是購物的必要條件。   隻是,市場物資還遠沒有後世豐富。   在整個購物的過程中,李肖精細地算著小賬。   他知道,會計出身的白書蘭對他們賺的錢一定了解得清清楚楚,超出一元錢都會引起懷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給白書蘭和肖木子一人買了一條毛線圍脖,算是春節禮物。   中途,李肖還跑了五家銀行,取了5千元錢。   回到家中,日用品和兩條圍脖放在裡屋炕上,五千元錢放在角櫃上。   錄音留言:【這5千元,無論兌換多少,都算我給你的春節禮物。】   做完這些,李肖再次來到煤泥加工場地。   “三大軍”已經忙得汗流浹背。   看到李肖過來,李紅軍抓起一副手套就扔了過來:   “嗬嗬,來啦?來得好,生產勞動大大滴。”   李肖接過手套也不戴,用手指點:“你們楊白勞啊?我在外麵跑也是勞動,腦力勞動懂不懂?”   “懂!懂不懂都得乾。”   劉軍直起腰,一邊說一邊把沾滿煤泥的手向李肖臉上抹過來。   “算老衲一個。”   王軍也張開兩個“煤泥爪”撲過來。   四人正大鬧間,一輛“二八大杠”騎了過來。   “嘿!小崽子們,不好好乾活,鬧啥鬧?”   二八大杠上跳下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子,年齡也就比四人大出兩三歲的樣子,如果在二十一世紀該是讀高中的學生。   這人正是剛才生子身後的一個小弟。   看到這小子囂張的嘴臉,李肖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   “笑個雞毛?”那小子直奔李肖走過來。   “四哥,你咋來啦?”   李紅軍趕快迎過去,說著地上一顆煙。   “生子哥讓我來的,咋地?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