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遇事不能沖動(1 / 1)

李紅軍殷勤地給“四哥”點上煙:   “四哥,生子哥有啥事兒嗎?”   “四哥”抽了一口煙,拍了拍李紅軍的肩膀:“小軍啊,你還挺懂事。”   他也不正麵回答,背著手走到新脫出來的煤坯旁邊,用手點指:“1、2、3、4、5……”   “艸,這他媽的才幾塊呀?都大半天啦,你們嘎哈呢?”   “四哥”也不看四人,張嘴就是訓。   “關你屁事?”   李肖用手套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手心,不抬眼皮地說。   “艸,小逼崽子,慣得你吧!”   說著“四哥”做出要沖過去打人的架式。   “四哥,四哥,別跟他一般見識,那是個犟種玩意兒。”   李紅軍趕緊抓住“四哥”的胳膊,陪著笑臉。   回頭看了看李紅軍,借坡下驢“四哥”指著李肖:“呸,看小軍的麵子,要不然我削死你。”   說完,又對著李紅軍說:“當年,我還和紅斌哥喝過酒呢。”   紅斌叫李紅斌,是李紅軍的大哥。   幾年前,李紅斌可是礦區的風雲人物。   初中畢業後,響應號召自謀職業,在家門口擺了個豬肉攤。   一幫社會人看他賺錢眼紅,來搗亂。   他一人兩把砍肉刀,對戰八人。   身中十三刀屹立不倒,最終砍翻四人,打跑了對手。   一戰成名,礦區社會上的人見了都叫一聲“紅斌哥”。   幾年前,不知道他父親走了什麼關係,被送去當兵了。   因為他哥的關係,李紅軍上小學就經常跟著大哥賣肉,也認識了許多社會人。   “是,是,我哥跟你都是鐵把子。”   李紅軍嘴上說著,心裡卻暗想:“你在我大哥麵前連個屁都不是。”   想歸想,還是將剩下的煙揣到“四哥”兜裡:“四哥,給生子哥說點好話唄,真乾不出來呀。”   “四哥”斜了一眼李紅軍:“我不敢,你牛逼自己說去。”   接著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使勁兒碾了碾接著道:   “四哥說了,明天開車來,裝不滿兩車,就把你們幾個壓扁嘍。”   中午喝了酒的李紅軍,此刻也有些不耐煩了,不再吱聲,直勾勾看著“四哥”。   “四哥”沒注意李紅軍的眼神,又扭臉對李肖道:   “你老娘是白會計是吧?生子哥可是給足了她麵子,後天你可別駁了生子哥麵子。”   說得興起,“四哥”跨到李肖眼前,鼻尖兒對鼻尖兒:   “告訴你,別說你這小逼崽子,生子哥碾死你就像撚死個螞蟻,到時候可誰也不好使。”   正說得口沫橫飛,爽著的時候,李紅軍突然開口了:“四哥,等我哥回來,讓他請你喝酒。”   李紅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笑容,語調也沒了先前的卑微。   這“四哥”抬頭再看。   劉軍蹲在地上,用連接“倒騎驢”車廂和車架子的鐵棍,一下一下地打著泥地,眼睛惡狠狠地斜瞪著自己。   王軍用鐵鍬支撐著手肘,眼神裡全是挑釁。   “那,那不用,不用。”   “四哥”覺察氣氛不對,佯裝鎮定:   “那啥,反正我話兒帶到了,你們看著辦。”   說完,騎上“二八大杠”,掉頭跑了。   看著“四哥”倉皇逃遁的背影。   李肖心想,這個事兒必須得想點兒辦法解決嘍。   加工煤坯的生意,暫時不能停。賺不賺錢好說,停了,就沒有花錢的理由了。   李紅軍看著李肖:“要不,咱們明天多找幾個人來吧,就咱四個累死也整不出來呀。”   “找個屁,不行就乾他。”王軍氣哼哼地說。   “人死屌朝天,多大個腎。”劉軍用力踩著煤泥,像是在發泄心裡的氣。   李紅軍想了想:“也是,一天時間哪兒找那麼多人去。不行就乾他奶奶的。”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種“青巴愣”其實很可怕,沒深沒淺,好多“大哥”都栽在他們身上。   李肖可不想哥兒三個因為這麼個“小卡了米”折進去。   “紅軍、王軍、劉軍,你們別激動,生子不值得咱們去拚命,我們的命比他值錢。”   他得穩住哥兒仨的情緒,少年人一激動什麼都可能乾得出來。   “紅軍,你知道生子靠的是誰嗎?”   “這個~我可不知道。我哥可能知道,要不我寫信問問?”   “算了,來不及。咱們正常生產,其它事情交給我。”   李肖淡定地對哥仨說。   說話間,一個計劃在他的心中悄悄形成。   前世,他也聽說過生子。   這家夥,在承包煤泥生意的幾個人中,不算是最大,不算最狠,但卻是最賴的一個。   誰要是讓他給盯上,就沒完沒了,不達到目的不罷休。   李肖分析,雖然自己在生子“罩著”的片區也賣過幾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是,用倒騎驢送煤坯,量非常小,僅能作為各家各戶的補充,根本不能對生子的生意造成影響。   生子不是想把他們的生意弄黃,而是想收編他們,他已經感覺到這種經營方式對市場的影響。   李肖暗自一笑:看來這小子還有點兒商業眼光。   他知道,那個年代想做成這種暴利生意,沒有官方背景是不可能的。   那生子的後麵是誰呢?   上一世他二十幾歲就離開了這座城市,到異地、異國打拚,對這些還真是沒聽說。   李肖想起一個人。   這人常年在街上混,走東家串西家,這礦區沒有不知道他的,他對這社會上的人和事想必也知之甚多。   就他了!李肖打定主意,開始了行動。   李肖再次上街,來到副食品商店。   先買了一斤豬頭肉,又稱了一斤花生米,再要兩根北極熊大紅腸。   挑了兩瓶本地最貴的白酒——長河醬酒,65度,9元錢。   那時候,“捆紮”還是售貨員的一項技能。   豬頭肉、花生米和大紅腸全都是用馬糞紙包好,然後紙繩捆紮,兩瓶酒也同樣用紙繩紮好,上麵留出一個繩環,拎起來就走。   這種感覺,滿滿的都是時代特色。   李肖拎著這幾樣東西,悠然自得地向長河橋走去。   很快,就來到了那戶人家。   站在柵欄門外向裡看。   要找的人,正躺在炕上打呼嚕。   炕桌上,放著空酒瓶,酒瓶旁還放著一把沒什麼鋼口的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