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誰是誰的後臺(1 / 1)

黃二旺攔住裝煤坯的大卡車,可把“四哥”嚇了一跳。   他坐在副駕駛上,卡巴半天眼睛,也沒弄明白啥情況?   這黃二旺雖然窮困潦倒,也總被處理,可在社會上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物。   在“四哥”這樣的小跟班眼裡,那可是“大卡愣子”。   同樣驚訝的,還有“三大軍”哥兒三個。   昨天李肖還問黃二旺有沒有來,今天就真的來了。   像“四哥”這樣的小混子,王軍和劉軍並不認識,隻有跟著大哥混過幾天的李紅軍認識。   但像黃二旺這種當量的家夥,人人見了都躲著走,路人皆知。   雖然他不像生子一樣,有錢養一堆小弟,但招惹上他,那就是個沒完沒了。   不弄你個死去活來,也得扒你一層皮。   他來乾什麼?   小哥兒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相互搖搖頭,誰也不知道。   不管為啥,見了惹不起的人必須得“立正”啊。   “四哥”開門下車,小碎步跑到黃二旺跟前。   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二哥,哪陣風把您吹來啦?”   黃二旺不慌不忙把自行車立好,一條腿支撐著身體,另一條腿抖動著。   他抽了一口煙,吐了倆煙圈,看著煙圈在風中飄散。   然後慢悠悠伸出手,放在“四哥”的臉上,輕輕拍了拍:   “四哥,是吧?”   “四哥”的心這個抖啊,萬一黃二旺給他一個耳光咋整?後麵兄弟看著呢,多沒麵子啊。   看黃二旺隻是輕輕拍了拍,馬上意識到還是給他留了麵子的,立刻堆起笑容:   “不敢不敢,二哥您叫我小四兒就成。”   此刻,牛逼的“四哥”,回歸成了“小四”。   回完話,小四向身後的兩輛車招招手,車上的小兄弟們都恭恭敬敬地下了車。   幾人參差不齊地站著,黃二旺在他們中間悠然穿行。   他像將軍一樣在每個人眼前站一下,還故作姿態地拍拍那人肩膀,點點頭表示贊許。   黃二旺回到自行車旁,跨坐在車後架子上,勾勾手示意小四過來:   “小四兒,兵強馬壯啊。”   這不是誇獎,這是諷刺是揶揄,小四當然能聽出話裡的意思。   “不是,二哥,我幫生子哥跑跑腿。   黃二旺使勁兒吸一口煙,將煙頭扔在地上,低著頭,用腳尖兒認真地了N下。   “哦,小生子啊。牛逼嘍,都用的起四哥啦。”   這一句話,夾槍帶棒,貶低了生子又嘲笑了小四。   小四怎能聽不出來。   他看黃二旺把煙頭兒碾碎,趕快把兜裡的煙掏出來,抽出一顆遞到黃二旺眼前。   黃二旺接過來,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又放回到小四手裡。   接著從兜裡掏出一盒九分錢的金葫蘆,自顧自地叼在嘴上。   “你那,二哥抽不起呀。”   小四也不敢接話茬,隻是陪著笑,劃著一根火柴,用手捧著,身體擋著風,湊到黃二旺煙前。   點著煙,黃二旺拍了拍小四的肩膀:   “四兒,挺機靈。二哥就不跟你扯犢子啦。”   說著,黃二旺用手點指“三大軍”的方向:   “這場子,二哥的。”   然後,直盯盯地看著小四。   小四驚了。   “三大軍”也驚了。   李肖到底惹了啥禍?難道是把這場地抵償給黃二旺啦?也沒跟咱仨商量啊!   三人麵麵相覷,心裡很無語。   很快三人湊到一起,小聲商量了起來。   然後,劉軍撒腿跑了。   李紅軍和王軍開始收拾被壓壞的工具,放到同樣被撞壞的“倒騎驢”上。   看樣子是在準備隨時逃跑。   很快,白書蘭就一路小跑著過來。   可遠遠地,看到攔在大卡車前麵的黃二旺,立刻停住了腳步。   怎麼會是他?他跟這事兒有什麼關係?   白書蘭的心裡又羞又怕,更多的是厭惡和無奈。   沒辦法,她還是選擇了轉頭回去。   一路往回走,一路想,她最終先去了保衛科。   跟保衛科講完情況後,又直接去了廠長辦公室。   她知道,昨晚李肖剛剛跟廠長吃過飯,據說談得不錯,希望廠長能幫幫忙。   ……   此時。   李肖正在黃大奎辦公室。   煤礦銷售處,是一所獨立的二層小樓。   在那個時代,有這麼一個小樓就算是很奢華了。   黃大奎的辦公室也遠比他師傅任忠江的辦公室來得氣派。   辦公桌不是“兩頭沉”,而是當時最時髦的“寫字臺”,實木四框,人造革夾心,上麵還蓋著厚厚的玻璃。   座椅也是那種能轉的沙發椅,扶手上還雕刻著雲紋。   沙發椅上的黃大奎,閉著眼,身體疲憊地靠在椅子背上,一臉憔悴。   李肖坐在對麵的木質長沙發椅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麵帶微笑。   此刻的黃大奎,好累也好煩躁,不想有人打擾自己。   昨晚還沒醒酒,他和大蘭子就被老婆堵在屋裡,一頓臭揍。   問題是,還有一個女人,那女人是誰?又在這兒乾啥?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大蘭子也不知道。   最可怕的是,半夜三更自己和大蘭子被人綁了,打了個蒙燈轉向,差點兒被沉河淹死。   最終都不知道咋回事。   不太像是搶劫,那人隻拿了大蘭子的一對兒珍珠耳環,那耳環其實不是很貴,比自己給她的戒指便宜多啦。   再說搶劫也不用殺人的吧?!   那是仇殺?   這就有點兒難確定了,自己的仇人不能說多,應該說很多。   但這些所謂的“仇”,也都是生意上的爭爭搶搶,真到要命程度的也沒有多少。   更何況這個城市,有幾人敢要他黃大奎的命?   更麻煩的是他老婆。   如果換做普通家庭,被老婆抓住,認個錯服個軟,保證不再跟其他女人瞎扯,也就過去了。   更何況,這個大蘭子已經跟自己好幾年,也玩得差不多了,散不散都無所謂。   可是,自己不行啊。   自己的榮華富貴,全是靠老婆才得來的。   真要是老婆跟自己離婚,榮華富貴盡失不說,能被打回原形都是好結局。   “奎哥,奎哥,奎~哥~”   黃大奎聽到李肖的聲音,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地把他從思考中喚醒。   “奎哥,昨天玩兒的咋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