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奎腦子裡的壞水也不用回家去取，被李肖一點撥，更是不斷往外冒。 　　拉所有人下水，讓礦務局下屬所有煤礦都為商業係統提供煤炭。 　　如果每個每個煤礦都采購，總量不變的前提下，每個礦的采購量就很少。 　　而供貨方，不會在乎，如此小規模的供貨量，去向哪裡。 　　也不會想到，這麼小的量，會產生社會影響。 　　這策略叫“化整為零，積少成多。” 　　等周長山發現的時候，錢已經賺到手。 　　隻不過，相比從黃大奎那裡進貨，多了一些人“分食”。 　　這不是問題，“有錢大家賺”，不讓別人賺錢自己也賺不到。 　　問題是，如何搞定這些銷售處長們？ 　　不能硬來，需要機會，潤物細無聲。 　　“機會有。”黃大奎想了想道，“每年春節前，這幾個礦的銷售處長都會輪流做東。第一場就是周長山做東……” 　　“要陽謀，不要陰謀。”李肖已然心裡有數。 　　二人定下策略，都很高興，起身離開，各自準備。 　　出門走到馬路對麵，李肖才想起來：“不對呀，咱倆要了菜的，沒上菜呢。” 　　興奮中的黃大奎又恢復了大馬金刀的氣勢，手一揮：“就當花錢買個嘮嗑的地方。哈哈。” 　　“花錢買嘮嗑地方，好！” 　　說完，李肖抬頭看看八大幌，意味深長地一笑。 　　…… 　　李肖到家的時候，肖木子已經回來了。 　　她坐在炕桌前，桌上攤開著寒假作業本，手中轉動著中性筆，眼睛直勾勾傻笑。 　　李肖看到肖木子第一感覺就是：“完，溜號了。” 　　“嘿！嘿！想啥呢？”他用手在肖木子眼前晃了晃。 　　肖木子一扒拉李肖的手：“我知道你回來。” 　　然後她又馬上拉住李肖：“剛才小麗我倆練車，都摔跟頭了，車子也蹭破了皮，你給修修。” 　　李肖到外麵一看，隻是塑料車把套蹭了幾道印。 　　“就這？沒關係的，不影響使用。”李肖無所謂地說。 　　肖木子看到李肖的態度，也放鬆了許多：“媽說，給自行車織個毛線車把套，保護車把。” 　　正說著，白書蘭從鄰居家回來了，手裡拿著幾根毛衣針，李肖也看不懂跟家裡的有啥不同。 　　那時候，很多人家都會給自行車織把套。 　　也會給水杯、洗衣機、電視機、沙發等各種家具、工具織罩子、套子等。 　　女人們樂此不疲。 　　李肖也不想參與，聊幾句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回到小屋的李肖又變成了五十多歲的樣子。 　　他戴上老花鏡，公公正正地謄寫了起來。 　　他已經寫了好長時間了，內容是“中考復習資料”。 　　這是他讓文妮給他在二十一世紀找來的。 　　但是，他不可能直接拿給肖木子。 　　資料是印刷品，裡麵到處都是時間、工具、手機、電腦等各種二十一世紀信息。 　　他甚至不可能從網上下載資料修改，然後打印出來。 　　因為，那個時代那個城市，連復印機都沒有，更別說打印機了。 　　他怎麼跟肖木子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 　　手抄，然後冒充自己給她編的復習資料，這是李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很笨，但沒有選擇。 　　一個半小時後，李肖謄寫完了最後一頁。 　　他把每一科都裝進一個大牛皮紙袋裡，然後一起抱起來，推開門。 　　肖木子還沒睡覺，她現在每天都會學習到很晚。 　　李肖知道，肖木子很努力，上一世甚至比現在還努力，但最終也隻是考上了煤礦高中。 　　高中兩年後，也沒能考上大學。 　　學習方法是因素，學習資料不足是因素，教師資源也是因素。 　　這一世，自己得幫她改變。 　　當李肖把大大厚厚的七個牛皮紙袋放在炕桌上時，肖木子和白書蘭都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肖木子問。 　　“自己打開看。”李肖笑得很溫柔。 　　肖木子似有預感一樣，打開的時候動作很慢，有點兒緊張。 　　抽出第一頁紙，上麵寫著： 　　【木子，我想盡我所能幫助你。 　　這是我以自己的學習經驗，結合我分析的你的特點，編寫的一套復習資料。 　　不一定完美，但希望能有些幫助。】 　　肖木子愣住了，白書蘭也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天天東跑西顛忙忙碌碌的李肖，還能拿出這麼多精力，給肖木子編寫復習資料。 　　“你，你，你啥~時候弄的？”肖木子的聲音有點兒顫。 　　“嗯，我慢慢弄的，有一段時間了。”李肖如實回答。 　　白書蘭放下剛織了幾圈的車把套，一袋一袋把資料都拿了出來。 　　“哎呀，孩子，這得多費功夫啊！”她很驚訝，很感動，眼圈有點而紅。 　　白書蘭的感動，更加重了肖木子的感動。 　　整個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暈紅的白熾燈，找書苑 www.zｈaoshｕyｕaｎ.coｍ 在頭頂上散發著溫柔的光，也輻射著家的溫馨。 　　廚房爐子上的水壺蓋，“啪噠啪噠”地響了兩聲，像是抒發著被冷落的不滿。 　　“媽，水開了，我去灌水。”李肖匆匆走向灶臺，他怕自己也被感染。 　　再回屋子裡，肖木子正把復習資料往櫃子裡放。 　　平常，他的學習資料都是擺在櫃子上麵的。 　　這次隻留了一科的資料在外麵。 　　“乾嘛放起來呀？不用嗎？”李肖有點懵。 　　肖木子一笑：“我藏起來。” 　　她不是一個小氣人，每每有好東西都願意與同學分享，尤其是四人學習小組。 　　就比如上次李肖給她的隨身聽和英語學習磁帶，一直是大家輪流用，還借給葉學文拿回去復製。 　　“為啥呀？”李肖納悶地問。 　　肖木子不回答，笑得柔柔又軟軟。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李肖不記得這是哪首歌的歌詞，反正挺貼切。 　　李肖不猜了。 　　他坐在炕桌旁，拿起肖木子留下的那一科：“關於總復習，我有一些想法……” 　　“快講，快講。”肖木子迅速關上櫃蓋，坐到炕桌旁。 　　兩張青春的臉，湊到同一張卷子上方，挨得很近。 　　旁邊織毛衣的白書蘭，抬頭看一眼，輕輕地笑。 　　…… 　　再次回到自己的小屋。 　　角櫃上放著幾袋——辣條。 　　手機留言： 　　【大叔，上次你讓我幫你想一想小賣部貨源，你看這個辣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