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倆小生荒子(1 / 1)

黃二旺舀起一匙油炸花生米,全都倒在嘴裡。   他眼睛看著天花板,咯嘣咯嘣咀嚼,含糊地說:“不用看,本色出演。”   王軍一抱拳:“二哥威武!老衲佩服。”   李紅軍舉起酒杯:“來,敬二哥!敬肖哥!”   大家嬉笑著,慶祝著第一輪的成功。   李肖拿過書包,從裡麵取出捆紮好的四個紅色紙包。   紙包方方正正,每人麵前放一個。   “一冬天,咱哥兒幾個摸爬滾打過來,不容易。過個好年。”   李肖放完紅紙包,抱了抱拳。   四個人看著眼前的紅紙包,都明白那裡是什麼。   大家都沒動手,不是不想要錢,而是有點兒納悶。   這麼長時間,脫煤坯那塊,李肖全是投入,沒拿過一分錢。   小賣部裝修,也全都是李肖掏的錢,也沒有進項。   平常喝酒、吃飯,買這買那,全是李肖掏錢。   隻聽說最近跟黃大奎搗騰煤,賺了點兒錢。   可大家看到的是,他一直在花錢,花得大夥兒於心不忍。   “拿著吧,我真賺錢了。”   李肖說著,拿起旁邊黃二旺眼前的紅包,給他塞在了棉襖裡懷的兜裡。   黃二旺拍了拍前胸放錢的位置,使勁兒抿著嘴,說了句:“拿著!!!”   然後,舉起手中茅子酒瓶,“咕咚”灌了一口。   “噗——”   黃二旺灌一口,吐半口。他已經不適應這樣的劣質酒了。   李紅軍默不作聲,打開紅包看了看——50張10元大票。   一疊500元,四疊就是2000元。   這一段時間,李紅軍管著脫煤坯的賬目,他知道2000元是個啥概念。   他心道:李肖肯定是賺到錢了,要不然這年頭打劫都劫不到這麼多錢。   劉軍看到李紅軍打開的紅包,裡麵是500元,感嘆道:“唉,我爸半年都賺不到這麼多。”   “算你結善緣,老衲收下了。”王軍開了個玩笑。   三人覺得多說無益,也就收下了。   ……   “處長!處長!我陪您。”   黃大奎的帶著醉意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裡。   過了一會兒,黃二旺拎著茅子酒瓶,恍恍蕩蕩走到了廁所門旁。   黃二旺也不進去,就在門口晃來晃去。   裡麵,窸窸窣窣傳來紮皮帶的聲音。   接著又是黃大奎短了舌頭的話:“處~長,小~心腳下。”   “照顧好你自己吧。”另一個聲音回答,聽起來比黃大奎清醒了一點。   “咣!”   廁所門被推開。   “嘭!”   撞倒了黃二旺。   “啪!”   酒瓶摔在地上。   “嘩啦!”   瓶碎,酒灑一地。   周長山嚇了一跳,卡巴卡巴小眼睛,發現推門時撞到了人。   倒在地上的黃二旺,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酒瓶,手裡攥著瓶口,手指還被劃破口。   他抬頭看了一眼周長山,破口大罵:“你他媽瞎呀?!”   周長山已經好多年沒挨過罵了,這一罵讓他不知所措。   黃二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上去抓住周長山脖領。   “賠我酒。”他把手中拿著的半個破碎酒瓶舉到周長山眼前。   此時的周長山,還處在不知所措中。   黃大奎則上前一步,掰開黃二旺的手,大聲回應:“誰,誰瞎?你~說誰呢?”   黃二旺甩開黃大奎的手,惡狠狠瞅著黃大奎:“沒你事兒,一邊兒呆著。”   黃大奎就勢一推黃二旺:“你,你瞅啥?!”   黃二旺用滴著血的手,指向黃大奎:“瞅你咋地?!”   此時的周長山,方才反應過來,酒也醒了大半。   他掃視四周,大廳裡有顧客聽到聲音,好奇地向這邊張望。   兩個女服務員,拿著掃帚和抹布,站在旁邊一臉畏懼,不敢近前。   黃大奎正作勢要動手。   他趕緊拉住:“別!冷靜。”   然後,他對黃二旺一笑:“哥們兒,咱們屋裡說唄,外麵吵不好看。”   這正中黃二旺下懷,他眼珠子一瞪:“艸,去就去,怕你咋地?!”   值班經理劉玉鳳快步向這邊走來。   剛走到一半,黃大奎就擺手讓她不必過來。   說道:“沒事,我們自己解決。”   劉玉鳳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停住了腳步。   黃二旺拎著茅子酒瓶的殘體,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地跟在黃大奎身後。   黃大奎則一步不離跟著周長山。   周長山快步走回自己房間,一屁股坐在位子上,一顆心才平穩了一點。   黃二旺也不用人讓,一屁股坐在門口位置。   把手中的殘酒瓶往桌上一扔,嘩啦啦掉進了夫妻肺片的盤子裡。   屋裡四人,看到這架勢,有點丈二和尚。   黃大奎又拿出大馬金刀的架勢,也不坐,就站在周長山側後方,一副誓死捍衛“老大”的氣派。   周長山也沒看黃大奎,對黃二旺說道:“哥們兒,你想咋整?”   “啥叫我想咋整?”黃二旺拿出斜眉吊眼的樣子,“打碎我的酒不用賠?弄傷我的手不用賠?”   周長山想了想,輕聲對徐川說道:“去找服務員,要瓶茅子給他。”   徐川立即走了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他又看向黃二旺:“哥們兒,你這手,是帶你去看病,還是賠錢?”   周長山並不是老實且,之所以這麼忍讓,是覺得自己這身份要是跟這個家夥吵起來,輸贏都丟麵子。   一看這家夥的神態,就知道他是個無賴。   要是傳出去,周長山在酒店跟個無賴打起來,那就好說不好聽了。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大力推開。   兩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歪戴著帽子斜楞著眼,沖進來。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黃二旺後麵。   其中一人看著黃二旺手上的血,大叫:“二哥,誰整的?我他媽滅了他!”   說罷,一人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磚頭,另一人摸出一副“手撐子”戴在手上。   黃二旺也沒搭理後麵的二人,正努力在心裡合計著,這手破了該怎麼要價?   以前的演練中,也沒有受傷的環節呀。   這純粹是“意外收獲”。   對麵的人,一看來倆“小生荒子”,頓感不好。   他們早已過打打殺殺年紀,突然直接麵對這種事,也都猝不及防。   但畢竟經歷過風浪,相繼站起,暗暗作出應戰準備。   那個時候,有事最怕遇到“小生荒子”,他們真的沒輕沒重。   隻有黃大奎威風驟起,比“小生荒子”還猛。   他抓起桌上一個啤酒瓶,“啪”地一聲,在椅背上磕去瓶底。   用握在手上的半截指著黃二旺和兩個“小生荒子”大罵:“艸!小逼崽子,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