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黑龍江某座小城的一家KFC店內,一個穿的花裡胡哨的中年男子正對著麵前的KFC翅桶無語凝噎,隻見他左看看右看看,終於還是沒忍住,沖著坐在他對麵有些禿鬢角的青年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他大爺就是你說的你辦事兒我放心?!”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到一刻鐘前,就在我和七哥摟脖抱腰地向學校外走去時,七哥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對我說道:“咱們怎麼去飯店?” 廢話,當然是打車啊,難道要讓我背你去啊?我翻了個白眼兒,也不理他,伸手就要攔下一輛經過的出租車。 七哥看我要打車,趕忙給我拽了回來,我疑惑地看著他,竟然在他臉上發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這咋回事兒?難道他害怕坐出租車?哎?這毛病我好像在哪本小說裡看到過呢? 我掙脫開他拉著我的手,一邊揉著被他拽的有些疼痛的手腕,一邊有些埋怨地對他說:“七哥,你嘎哈啊?咱不打車那還腿著去啊?咋的,難道堂堂胡劍仁胡大仙竟然害怕坐出租車?” 七哥聽我損他,剛想開口罵我,但想了想還是把臟話咽了下去,隻見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對我說: “我不是害怕坐出租車...” 我無語了,你不害怕那你攔著我乾啥?狗帶犄角凈整洋事兒。我沒理他,轉身就要再攔下一輛出租車。 就在我繼續打車的時候,七哥又給我攔了下來,我真急了,剛想和他爭辯兩句,就聽到七哥好像帶著幾分哭腔對我說: “我是害怕坐所有的車...” 暈吶,沒想到牛逼哄哄的七哥竟然有這麼一個弱點,我聽他這麼一說氣兒也消了,不禁出言調侃道:“七哥,你說你挺大個歲數為啥害怕坐車呢?是不是你以前打車沒給錢讓人追的滿世界跑啊?再說了,你不是神仙麼?你直接飛過去不就完了嗎?我自己打車過去。” 七哥沒有理我,而是抬頭看了看天空,隨後他嘆了一口氣,這才對我說道:“你別問了,反正我就是害怕坐車,再說我爺我奶告誡過我們,在人類社會時盡量要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我們動用自己的能力,你不問我咱們咋去麼,你不是騎自行車了嗎,你騎車馱我過去。” 我看他這麼說,也不再繼續追問,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者是難言之隱,不想讓旁人知道,太過關心反而傷了和氣,不過不問是不問了,但是聽到他說讓我騎車帶他過去,我還是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先不說我這“猛蹬125”能不能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即使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我也不想馱他,不為別的,這要是讓我學生在馬路上看見我馱著一個衣著有傷風化的中年大叔,那第二天的地下校園廣播站的頭版頭條可能就變成了:高一15班班主任與陌生中年男子交往密切,疑似已經出櫃。 七哥見我不停搖頭,頓時就不樂意了,小嘴一張,鳥語花香,嘴裡像裝了馬克沁一樣向我發射著電視上不能播的詞匯,大致意思就是我沒良心啦、不尊老愛幼啦、保佑我家這麼多年,這點小事兒都不願意做啦等等等等。 兩分鐘過後,七哥有些罵累了,他看我依舊沒啥反應,也不跟我廢話,拽著我衣服領子就像車棚走去,他的力量十分驚人,我在他手裡竟然毫無抵抗之力,隻能像個小媳婦一樣任由他擺布。 約莫兩根煙的功夫,我把自行車停在了我們這兒唯一的一家KFC門前,雙手拄著膝蓋,吭哧吭哧大口喘著粗氣。七哥輕巧地從車座子上跳了下來,看我蹲在路邊喘氣,十分欠揍地對我說了一句,年輕人還是得多加鍛煉啊~ 這老東西!我現在連還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費力地抬起手,沖他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他看我罵他,哈哈一笑,也不生氣,邁步就進了KFC,我見他去了,也不敢耽擱,一邊在心裡問候他家戶口本,一邊跟他走進了店內。 路上七哥已經聯係過胡鬆良了,此時小胡已經在店中等了有一會兒了,他看到我倆進來,笑著起身朝我倆招了招手,七哥看見他兒子也挺高興,一把摟住小胡,大模大樣的對他說:“今天你們老師請客,挑貴的點,千萬別給他省錢!” 胡鬆良朝我無奈一笑,顯然他十分了解自己父親的尿性,走到前臺,點了一些漢堡,可樂。身後的七哥看胡鬆良點的這些東西瞬間急了,一把拉開正在點餐的胡鬆良,大大咧咧的對前臺的服務生說道:“給我來倆燒雞,一瓶牛欄山,還有兩盤餃子,要牛肉大蔥餡兒,必須是現煮的奧!要不燙嘴我可不給錢!” 我聽著七哥對服務生說的話,身上登時好像遭雷劈了一樣,這回可真是光腚拉磨轉圈兒丟人了,誰家正常人能跑KFC裡點餃子燒雞啊?那倆也就算了,那咋還要牛欄山呢?七哥啊七哥,你是準備給跨國企業一點小小的中國震撼嗎? 胡鬆良被他爸這麼一整也蒙了,回過頭一臉無助地看著我。此時的我也沒好到哪去,除了想給七哥一個佳木斯大拐以外也想給我自己一個哈爾濱電炮,這他媽腦袋,光想著狐貍愛吃雞了,沒尋思這狐貍還挺傳統,居然在KFC裡點燒雞! 為了阻止七哥繼續丟人,也為了防止我跟他一起現眼,我慌忙從褲兜裡翻出了那個皺皺巴巴的口罩扣在臉上,兩步跑到前臺,一把拉住了要跟服務生好好掰扯掰扯的七哥,用力把他往回拽,一邊示意呆在原地的胡鬆良繼續點餐,同時還不忘安慰一臉懵逼的服務生小哥:“我大哥今天早上出門兒忘吃藥了,你別介意。” 七哥被我連拉帶拽地扽回了座位,屁股還沒坐穩,嘴裡就朝我開炮:“你說你找的啥破地方,連燒雞都沒有!” 我雙手捂臉,實在是沒有心情搭理這個腦子好像缺根弦兒傳統狐貍,我這一世英名啊,全讓他給糟踐了。但不說話我怕他又去找服務生麻煩,隻好開口敷衍他:“你就吃吧七哥,這噶老好吃了,一吃一個不吱聲...” 不多時,胡鬆良端著餐盤回來了,七哥看著眼前這些從沒見過的洋餐,頓時又炸了廟,這才有了開頭出現的一幕。 為了不讓他繼續鬧下去,我不得不站起身,到隔著兩條街的一個熟食店去給他買燒雞和白酒,誰知道等我剛進屋,眼前的這一幕差點把我鼻子都氣歪了,隻見七哥一手拿著漢堡包,一手拿著炸雞翅,正在那吃的眉開眼笑。 我也不顧不得什麼尊老愛幼了,把手裡裝著燒雞的塑料袋往七哥麵前一摔,氣呼呼地嚷道:“胡劍仁!你個老東西!你不是不吃這家東西嗎?!虧我還跑出兩條街去給你買燒雞白酒,累死我了都!” 七哥好像自動把我罵他的話給過濾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對我發火,反而賤呲呲地對我笑道:“你看你,脾氣這麼大呢,我這不是向你們年輕人學習,不斷接受新鮮事物嗎?對了,把那瓶白酒給我擰開,老子今天要來個中西合璧!” 我被他這麼一說也沒話了,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看著七哥在那胡吃海喝。胡鬆良也覺得挺丟人,手裡的漢堡拿起來又放下,索性把麵前的吃的都推給了他爸,深吸一口氣,用手拄著頭,跟我一樣裝思想者。 一陣風卷殘雲過後,七哥吃飽了,桌上的白酒也被他喝了個一乾二凈,正一邊打著酒嗝一邊用雞骨頭剔牙,濃烈的白酒味兒熏的過往食客紛紛皺眉,服務員小哥本想前來交涉,但看到七哥這社會大佬的模樣,最終還是選擇止住了腳步。 我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多呆下去了,掏出手機就想到前臺買單走人,但卻被胡鬆良告知他已經買完單了,這哪行啊,本來今天就說好是我請客,再說了我哪能讓我學生請我吃飯啊,我伸手就想搶胡鬆良的手機想把錢給他掃過去,胡鬆良死活不乾,玩命地護著手機。 “行啦!你倆別撕吧了!” 這時七哥打斷了我和胡鬆良,我驚訝的發現,剛才還醉眼朦朧的七哥現在已經完全清醒,身上的酒氣也散了個一乾二凈,隻見他擺了擺手,接著小聲地對我說道: “都自己家人,誰請都一樣,老弟,你剛才不是問我那個黑暗空間的事兒嗎,我現在告訴你,那個黑暗空間不是你想象的什麼陰曹地府,而是我們仙家的修煉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