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桿大旗 (2)英雄敢跨無韁馬(1 / 1)

傾魂之春染 何青1311 3868 字 2024-03-23

(二)英雄敢跨無韁馬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同誌們個個說的,合起來,就對了!是咱們英雄的農一師人,在茫茫的荒原沙漠上,開挖了五十多公裡長的北乾大渠、一百二十多公裡長的南乾大渠,才降住了塔裡木河這匹野馬、烈馬、無韁馬!”   田指導員欣慰地說,咱們農一師在塔裡木河的上遊,在葉爾羌河、阿克蘇河、和田河的三大河流交匯點,也就是塔裡木河的發源處,修建了蓄水巨量的勝利上遊水庫!然後,在岸邊的沙漠荒原開挖了一條與塔裡木河平行、向東流的大渠,把水庫的水引進大渠內,就能為南岸人民服務了。   這條乾渠截取了塔裡木上遊的水,注入人工建造的勝利水庫,再從水庫閘口起,自西向東,全長一百二十多公裡,貫穿塔裡木河南岸整個墾區,最後,在塔克拉瑪乾的大沙漠邊緣前、塔南最偏遠的苦豆子窩農場止步。   這條120多公裡長、60米寬的塔南乾渠,也就是咱們習慣說的南乾大渠,是一條名副其實的人工運河。南乾大渠從上遊水庫的放水閘開閘引水進渠,然後灌溉滋潤塔裡木河南岸的野麻湖、沙棗灣、三棵樹、紅柳灘、鈴鐺刺溝,以及苦豆子窩六個軍墾農場的農田。   “有同誌說得好,是咱們農一師人,咱們農一師勤勞勇敢的兵團人,流血流汗,開出了塔裡木河一北一南的兩條大渠——塔北乾渠和南乾大渠!”田指導員的兩臂像兩條波浪一般比劃著。   “同誌們,南乾大渠對咱們塔南的六個團場,對咱們三棵樹,對咱們連隊,有多重要,怎麼說都不過分!”田指導員舔了一下嘴唇的乾皮,望著臺下一片黑鴉鴉的腦袋,深情道,“塔北乾渠、南乾大渠,就像兩條大動脈,把馴服的塔裡木河水引向塔北塔南兩岸毛細血管般密布的支渠、鬥渠、毛渠,澆灌著兩岸的一百萬多畝良田。特別是與咱們三棵樹息息相關的南乾大渠,咱們三棵樹的主要水源,人喝的、莊稼喝的、牛馬喝的,基本上哈馬斯來自南乾大渠!當年,張連長就參加過開挖南乾大渠,而且榮立了挖土英雄二等功!下麵,請南乾大渠的開渠英雄張連長給大家說說,咱們農一師的英雄們開挖南乾大渠的光榮歷程!”   “同誌們,咱一個人不算啥,開挖北乾大渠、南乾大渠的集體、同誌們,才是真正的英雄!”雷鳴般的掌聲裡,高大魁梧的張連長跳上舞臺,洪亮渾厚的山東口音普通話在俱樂部裡回旋,“同誌們,咱們兵團是靠水利起家的,農業是兵團經濟的基礎,水利就是農業生產的命啊!沒水,就沒有一切!1957年12月,白刺林、沙窩子兩個場聯合開挖北乾大渠,那才叫壯觀呢!聽說夜幕降臨時,塔裡木河北岸的冰天雪地裡,露天紮營燃起的一堆堆熊熊篝火,和閃耀的滿天星鬥相連,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篝火,哪些是星星!這也說明,挖成那條50多公裡的北乾大渠有多苦。同誌們,塔裡木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挖大渠,那得多苦啊!吐出的吐沫星子,還在嘴邊就成了冰碴子!撒泡尿,拋物線在半截就凍住了——”   “哈哈哈——”,俱樂部裡快樂地笑起來:   “媽呀,太嚇人了!”   “哈哈,太誇張啦!”   “就算誇張,也差不多!”   “你們很快就能領略到塔裡木滴水成冰的滋味了,哈哈!”   “同誌們,我沒趕上農一師開挖北乾大渠,是有些遺憾——”張連長繼續激情澎湃,“但是,同誌們,我趕上了開挖超過北乾大渠一倍多長的——南乾大渠!   那是1958年的5月,咱農一師趁著趁著‘鼓足乾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的大躍進春風,在1958年5月4日成立了沙棗灣農場,就是咱們一師在塔裡木河南岸建起的第一個國營農場。   沙棗灣農場,是咱們全農一師捐款94.66萬元,作為建場啟動資金建起的,而且,又是五四青年節那天建場,所以,也叫共青團農場。我那時,就是共青團農場值班連的一名軍墾戰士。1958年5月底,按照農一師黨委的指示,新建的共青團農場組織人力,和其他農場一起參加修築塔裡木河南岸總乾渠的會戰。   於是,共青團農場的八百多名青年背著背包、乾糧,參加到開挖南乾大渠全師大會戰的行列中。我們一根扁擔兩隻手,修渠引水建綠洲,在老胡楊樹下搭棚為家,風餐露宿。   大渠要挖60米寬,三五米深,有的還要挖十多米深,挖出的土,全憑肩膀往上挑。這條渠地形十分復雜,沙包高聳,紅柳叢生,枯死的老胡楊遍地。碰到流沙,還有被埋的危險。除了挖土,還要挖掉長了幾十年的胡楊、紅柳等,勞動強度可想而知。塔裡木河南岸地形復雜,那時工地上連都沒有,更沒有拖拉機。沙包,要靠大家用肩膀挑走;枯樹雜草,要憑借大家的雙手清除掉。我們要靠肩膀挑走沙包,要拿坎土曼挖掉紅柳,要用雙手放倒胡楊。為了多運土,我們又是踩又是拍,一擔兩筐土重達100公斤——”   舞臺下,立刻一片小聲驚呼:   “咱們連長,真真的大力士呀!”   “姆媽吔,一擔土,一百公斤!”   “乖乖娘個咚咚,一次挑二百斤!”   “我在家裡扛袋二十斤的米,腿肚子都直打顫!”   “哈哈,同誌們,我在山東老家時,也沒這麼大的力氣、身體也沒現在這麼壯!多勞動多多鍛煉,相信新來的同誌們也會力氣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棒!當時,我們的日定額是8立方米,但我們都達到了日工效18至20立方米,你追我趕,誰也不甘落後。   南乾大渠五月開挖時,不冷不熱正好。可是,這種福氣太短了,一進入六月,大荒灘上,沒遮沒掩的,那太陽毒熱得把沙子烤得滾燙,一坎土曼挖下去,火辣辣的汗水把眼睛都糊得生疼!臉上、肩膀上都曬得蛻了一層又一層的皮!唉,那個苦呀,同誌們,我嘴笨,簡直形容不出來!   反正,同誌們,我們奮戰了近五個月,到1958年9月底,一條一百多公裡長、六十米寬的南乾大渠,終於橫空出世,出現在茫茫的沙海裡荒原上!八個饃,哦,哈哈,劉俊義兩口子也是從共青團農場調過來支援三棵樹的,他們河南支邊青年裡還湧現了‘塔河五姑娘’的美談呢,同誌們還是聽陸布穀同誌說說吧!”最後,張連長開懷大笑。   “塔河五姑娘?!”   “是上過阿克蘇報的五個丫頭?”   “難道八個饃饃,竟是大名鼎鼎的塔河五姑娘之一?”   臺下有人驚訝。   “俺可不是名震全兵團的塔河五姑娘之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俺就是俺陸布穀!”八個饃饃大大方方站起來,拂了一下滑落到眉眼的劉海,爽朗笑道,“不過,俺呀,當年還真的挖過南乾大渠!當年上級規定,參加挖南乾大渠的人,必須是身體好、思想好的男同誌。出發前,卻有20多個丫頭強烈要求參與挖渠,師裡沒辦法,隻好讓俺們上了。當時正值盛夏,荒原上40度以上,中午沙包裡的沙子直燙手,大太陽下一個鐘頭,俺的臉上、胳膊上就起皮了,像燙傷的一樣。沒幾天,20多個十八九、二十出頭的丫頭,就隻剩5個了。俺,哈哈,不好意思,算是逃兵。不過,俺好歹也在南乾大渠的工地上,堅持了4天整!當時,工地上喊得最響的一句口號就是‘男賽黃繼光,女賽花木蘭’!”   舞臺下,響起熱烈掌聲。   八個饃饃繪聲繪色,說起五個丫頭為了多運土,每次往挑筐裡裝土時,大家總要裝滿、踩實。那時,工地施工人員挑運沙土的定額是每人每天八立方米,不完成任務絕不收工。   一個禮拜六,那五個丫頭跟工地上最能乾的五個小夥子組成的“塔河五兄弟”打擂臺賽。一個星期六,下午挖渠工地休息半天,讓參賽者做準備。可是,五個丫頭笨鳥先飛,趁著天亮先把工地上的紅柳、樹根搬掉,浮土用坎土曼挖掉,到了晚上就專門挑土。   五個丫頭把老胡楊樹皮剝下來鋪在上坡路上,解決了爬坡問題;用床單鋪在紅柳筐子底下,解決了漏沙問題;還把手電掛在樹上,挑燈夜戰。她們整整連軸轉,乾了48小時!瞌睡上來了,她們的竅門就是吃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