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1個登場(1 / 1)

桂花飄香的季節 李翀 3530 字 8個月前

許欣夫妻倆忙了一個星期,才把陸陸續續來的工人安排好。有工人到,食堂就要開火,采買也要有個靠得住的人。單據一大堆,幸好劉德軍在部隊呆了好幾年,跟著部隊裡的事務長學了兩手,自己又勤奮好學,考了個會計師證,他把這一攤整理的井然有序,許欣開心的沒人時就親呀抱呀的,弄得大軍白天陀螺似得轉,晚上,床上賣力得翻雲覆雨,搞得小彤彤在上鋪,抓著自己的腳,咿咿呀呀的自己玩。   許欣工作時間就跟著她大舅,一手一杯熱茶,一手一把靠椅。大舅累了,坐在靠椅上喝茶,許欣站在他身後,給他按摩。八臺機器要清洗、保養、調試,她在旁邊打下手,大舅手把手教,她認真的學,晚上做筆記,哪裡要改進,哪裡要重新做,一一記清楚。她大舅高興的合不攏嘴,做這行也有三十年了,他帶出來的徒弟也有幾十個,沒碰到像許欣這麼有眼力見,又殷勤,又認真的人,他心裡不停的贊許、慶幸,慶幸這孩子不是自己的妹妹養大的。   “許欣,把機油給我,這個輪子都生銹了。針槽裡的灰等下再清理,先上點機油,磨一下機頭。”大舅雙手油膩膩的,身上幸虧套上了藍色工作服。   “爸,你在做什麼?這些事,怎麼不讓她做?”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近來,高跟鞋“噠噠噠”聲逼近。許欣看到女人的氣勢洶洶的樣子就有點慌神,她應該是大舅舅的女兒吧。   “你怎麼回來了?”大舅接過許欣遞過來的抹布,擦了擦手說,“一個人來的,小鵬來了沒?”   大舅邊擦手邊看著女兒,忙給許欣介紹,“許欣,這是你表姐。惠兒,這是你姑姑的大女兒許欣。”   “姑姑的大女兒不是向瑩嗎?她是哪門子的大女兒!”童惠無理的眼神瞟一眼許欣,不屑的撇了撇嘴,“您是吃飽了撐的,又準備為別人做嫁衣。老的不行了,來了個年輕的,繼續禍害您呀。”   “你閉嘴,你不好好在單位上班,跑回來做什麼?”   “我不回來,恐怕家裡會有血光之災了。”童惠挑眉看著許欣,眼裡的恨意蟄得許欣打了個冷顫。“想當年,我小時候處處受人欺負,被人罵什麼:不要臉,十八歲生了個大姑娘,就是說的她吧。”   “你這個臭丫頭,胡說什麼。”   “爸,多少年了,您還沒受夠嗎?一次次幫,一次次被害。不說大哥,就說我和二哥,您老從我們出生,您為我們做了什麼?”童惠歇斯底裡的吼了起來,“叔叔離婚,您為他帶孩子,養孩子,童文、童武來看過您嗎?那個姑姑就更不用說了,她的劣跡多了。好好的老師的工作,玩男人玩沒了。您大老遠把她弄來南市,天天打牌賭博。好麼,在您跟前說了兩句好話,您又讓她帶薪出軌找男人,到處遊山玩水……”   “童惠。”一聲怒喝打斷了童惠喋喋不休的數落,大舅嘴唇哆嗦,顫顫巍巍地移到椅子上坐下。   劉德軍跑了進來,後麵跟著幾個工人。大軍看著呆若木雞的許欣,又看了看大舅,知道發生了沖突,不知道是許欣和大舅女兒,還是大舅和他女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蹲在大舅麵前,“大舅,怎麼啦?”   “誰是你大舅。”童惠上前,拎起劉德軍的後衣領就勢一拉,劉德軍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你……”   “怎麼?要打人嗎?”童惠居高臨下地怒瞪著劉德軍,眼睛睜得老圓,切了一聲,不屑一顧的轉身對著自己的父親,緩了緩口氣,“爸,您多少歲數了?自己知道啵?”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是你媽讓你回來的?”   “您又怪我媽,我媽什麼也沒說,是大軍打電話告訴我的。”   許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的看著劉德軍。   劉德軍正拍著屁股,手和頭都揺得像撥浪鼓,無辜的表情,滑稽又好笑,“不,不是我。”   大舅看了許欣一眼,嘆了口氣,“不是他,是我們家的鄰居,小名也叫大軍。”   一個小插曲,打破了尷尬的場麵。許欣走上前,擰著雙手,糾結著該怎麼叫人,“童惠姐,真對不起,工廠的事沒和你商量。我是花新機器的價格買下的這些機器,每月給大舅和大舅媽五百塊,還有年底一半的分紅,都有合同的,我們去辦公室說,好吧?”她自己上前扶著大舅,沒等童惠答應,就朝廠房門外走去。   辦公室裡,許欣泡好四杯茶,一一放在各自麵前的茶幾上,她自己端著茶,慢慢的品著。大軍很上道,在辦公桌的抽屜裡麵,拿出合同,遞給童惠。童惠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接過合同看了起來。   合同很是誘人,童大舅沒有一點責任不說,好處多多。童惠自己每個月也隻有兩百來塊的工資,可是,每個月有五百塊給她父母,工廠機器出的是新機器的價錢,桌子,板凳,床鋪,鍋碗瓢盆,還有兩三個工廠裡住不下的工人,要住到童大舅房子裡,再加上童大舅的技術顧問,統統歸結到年底分紅。其他的如果發生了責任事故,都是由許欣和劉德軍承擔,方方麵麵規定的很完整,童惠無話可說。也就是說,她父親隻管製圖,如果他願意把技術教給許欣就教,不願意也不強求,隻要工廠開著,他就有一半的分紅。童惠悻悻然地把合同遞給劉德軍,“還算有良心。”   許欣放下茶杯,抬頭看著童惠,“童惠姐,你放心,我向大舅舅,大舅媽保證過,我如果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哪怕芝麻大的事,我都枉為人。合同你看到了,都有具體的懲罰和賠償。我幾天前都還在和我老公說,把楊老板的這個單子,除去開支,賺得錢都歸大舅。我說過,今年賺得錢都是大舅的,明年開始,賺了錢才就對半分。”   “為什麼?你開廠子不就是為了賺錢嗎?”童惠的臉上明顯的擺著一副“我不信任你”的表情。   許欣看著童大舅,握著他的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拇指在大舅手上摩挲著,醞釀了很久,轉頭對童惠說,“你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給你們帶來的屈辱和不便,我深感無奈。我也無辜,不是嗎?表姐?”許欣嘆了口氣,說,“錯誤已經釀成,世上沒有後悔藥。錯誤就在我這止住,希望我能融入你們這個家庭,為你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為我除了孩子,老公和老公的家人,至親至愛的人就隻有你們這家人了。其實,我在坐月子的時候想了很多。我本可以不來尋親,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相夫教子。婆家條件好,哪裡都可以做生意,我選擇找你們,就是覺得太對不起大舅舅啦,我隻是想自己的心能安定下來,不再懸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的,很憋屈……”   許欣哽咽著,淚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劉德軍上前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喃喃細語,“欣兒,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童惠站起來,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童大舅目光嫌棄的、挑剔的瞪了女兒一眼,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童惠。   童惠無語,上前鞠了一躬,“對不起,許欣,我也是沒有問清楚,聽別人胡亂說了一通,誤會你了。”   “好了,許欣,如果這臭丫頭以後再在你麵前嚼舌根,我拔了她的舌頭。”   “嘻嘻……”童惠撅了撅嘴,上前抱住許欣,“對不起啊,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多憋……”屈字沒說出來,童大舅的手就揚了起來,嚇得童惠脖子一嗦,把話咽了回去。   “哈哈哈……”許欣見童惠的樣子,笑了起來。不愉快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