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一十七(1 / 1)

農民的崽 顏藍生 3714 字 2024-03-17

又要去學校報到了,恰好爺爺告訴我表伯送請帖來了,他兒子譚傑高考中榜,考上了西南大學,今天中午請客。   譚傑讀書很用功,晚上看書有時超過零晨四點鐘,真的很替他高興,因為我們是校友,譚傑的中榜使我覺得大學並非那麼遙遠,仿佛自己如果努力也能成功,但靜下心想想,談何容易呢?   高二的報名,班主任並沒有任何刁難,反而還安排了我當寢室長,說我一邊管理還可以一邊開導寄宿的同學,如果有人壓力大了就教他們唱唱歌,這,我表示整不會了,但也隻能硬著頭皮當。   一開學,彭友平簡直成了大家的英雄,每節課老師們都會拿他來做典型鼓勵大家努力學習,是啊!清華,是多少人的夢想。   我還是比較理智的,不敢奢望清華北大,如果可以,能夠考上復旦大學也是可以的,我想到這,自己都笑了。   讀報課開了半個小時會議,正式討論關於分科的事,每個人手上都分到一張誌願選擇摸底卡,班主任叫大家打電話回家征求父母的意見。   我很糾結,父母和姐姐都在外地,如果打電話問他們,得到的答復肯定是尊重我個人的選擇,關鍵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選,理科真的很差,總感覺不再像小學的時候做數學題越做越有勁,而文科,雖然自己喜歡,但是談不上好,怎麼選?   我和幾位差生等了好幾天,班主任下最後通牒說再不交卡片就隨便給大家填了,看大家一副為難的樣子,班主任又進行分析,文科,對於成績並不突出,腦瓜子不靈的同學很適合,也不會影響語數外,另外還可以通過勤能補拙的方法,因為靠死記硬背也有可能慢慢趕上。   但是班主任說學文科以後的就業麵狹窄,不是當大官,就什麼都不是,我倒覺得班主任估計是想著大家都還能留在這個班,所以把話講得太死,難道學文科不能當記者,編輯,主持,律師甚至作家什麼的?   班主任繼續說,   理科,成績突出,智商高,就業麵很廣,就算學理科感覺不太行,高三再調文科也行。   就這一句話,很多填文科的同學馬上又改了主意換成了理科。倒是我不能茍同班主任的觀點,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文科。   過了不到兩天,或許是政策性的問題,本來大家交了誌願,心已經定了下來,結果老師又通知下學期不會分班,也不分文理科。   如果不分班的話,我感覺自己真的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繼續這樣下去,估計又得考倒數第一,數理化已經越來越難,到時候真不知道怎麼辦?   是輟學?還是轉學去到二中復讀高一?怎麼去?父母和姐如此辛苦送我讀書,我就這樣放棄,對得起他們嗎?   下了課,我很迷茫的走向飯堂,從沒覺得這段路如此漫長過,打菜時分菜的阿姨看出了我的狀態,這次的勺往下挖得深了一些,也不再抖,   我說了聲謝謝,無心與大家圍在大堂看寶島臺灣的《熏衣草》,繞到了外麵的水池邊找個臺階坐了下來,即便有自己平時最愛吃的釀豆腐,但吞進去寡然無味。   突然有個人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然後很大聲的問,   “嘿,同學,一個人吃這麼孤單啊?”   我抬頭看了看他,不認識,“嗯”了一聲繼續吃自己的。   “介紹一下,我叫蔣世勇,今天剛來報到,以後叫我蔣拐就行,因為我老是站不直,像一道拐,我知道你,聽他們說你是學校的情歌王子,能交個朋友不?”   手伸了過來,我看著這個自來熟的人很是反感,象征性的握了握他的手,不予理睬。   然而蔣拐卻拽著我的手不放,這一拽從此徹底坐實或者加速了我高考落榜的結局。   蔣拐於是滔滔不絕的的說起了他的故事。   蔣世勇,雲市鎮人,哥哥在大城市當公務員,比自己大了十幾歲,把他搞到城裡讀書,但這哥們要麼天天曠課,要麼一到學校就打架,高考前把同學打住院,家裡賠了錢不說,自己還被學校開除,高考也參加不了,隻能回來復讀。   我最後一節課被隔壁班拉去教歌,所以不知道這哥們來了。   飯吃了二十分鐘,這哥們自己侃了二十分鐘,都是炫耀他在大城市的糗事,與有錢的女同學出去玩自己不用掏錢,與有錢的男同學去蹦迪、舞廳看鋼管舞,我差點沒把吃進去的飯吐出來,終於忍不住說自己要回宿舍。   結果沒想到這哥們說等等他啊,都是一個寢室的,我徹底奔潰了,還同寢室?這以後還有安寧的日子嗎?   來了這麼一個折騰的人也就算了,宿舍後麵的街道大概是有老人過世了,在開“演唱會”,現在的風俗改成不做道場,而是請樂隊來吹拉彈唱,《愛我中華》、《茉莉花》等歌曲不停回蕩在民房與宿舍之間,好不熱鬧,再加上時不時的一小段鞭炮聲,這覺真的沒法睡。   第二天到了教室,我發現與蔣拐一起分到班裡的還有一個女同學,叫馮蝶燕,我坐在最後一個位置,插班生自然一左一右的在我旁邊,蔣拐是個話嘮,而馮蝶燕的出現,卻給我無望和無聊的讀書生活激起了些許波浪。   這位女生是學跳舞的,還會彈鋼琴和吉他,家就住縣城,老家跟我一樣也是天妃鎮的,原本是從隔壁寧縣讀的中專,父親還是想讓她考大學,所以回來參加高考。   一個鎮說的是一樣的土話,我和她很快就聊熟了,馮說她的名字沒取好,本來她爸是想要個兒子,她還沒出生之前名字都想好了,叫馮燕威。   我說碟燕多好,有著蝴蝶的美和燕子的祥,說不定以後的日子就像彩蝶與小燕子一樣自由飛翔勝似神仙,她笑了。   加上蔣拐這個搗蛋精有事沒事的開我們的玩笑,我接下來的日子可謂不孤單。   其實,我覺得她比男孩子優秀,起碼,比自己強多了,經常上臺表演並拿獎,馮說她很好勝,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和我恰恰相反,我說自己喜歡安於現狀。   可能因為兩個人都有考學的壓力,我們之間總是會說一些相互鼓勵的話,我教歌的時候馮就用吉他伴奏,兩人一唱一和的情景讓蔣拐和一班差生“兄弟們”都說這是不是天造一雙,或者叫“美女配野獸”。   我隻是笑笑,自己長得啥模樣還不清楚?馮雖然長得並非國色天香,但因為學舞蹈的原因,氣質和身材都是無可挑剔,奇怪的是,她即便也知道大家的流言蜚語,但還顯得落落大方,從來不會刻意逃避,依然與我有說有笑。   蔣拐雖然讀書不用功,但是個人精,非常討大家的喜歡,而且畫的一手好畫,班裡很多女孩子都喜歡給他當模特,同時,他還經常免費幫女同學修收音機,喜歡跟我一起去洗澡,每次都是搶別人的水龍頭先給我裝滿。   在他的影響下,其他班很少有人敢與我們班爭吵,男生寢室扣分也是最少的,因為蔣拐能夠把宿管搞定,我沒那麼嫌棄這哥們了。   當然,冒泡的也是他,這哥們還是個情種,一天晚自習,突然收到蔣拐COW同學的BB機,讓我趕緊想辦法拿100塊錢到天江源城關醫院去,我自己哪來那麼多錢,但卻啥話也沒說,叫上了班裡的幾個差生湊了點,直接坐上慢慢遊就趕過去。   一到醫院門口,就見蔣拐一身泥水的站在外麵瞅著我們,臉上露出少有的慌張,原來是晚上騎摩托車搭著兩個女孩出去玩撞上了一輛小轎車,女孩傷了腳,我把借來的錢付了醫藥費,雖然不舍,但是竟然莫名奇妙的佩服起蔣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