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二(1 / 1)

農民的崽 顏藍生 3237 字 2024-03-17

緊接著又一次麵試,我碰到的是一位阿姨,很溫和,應聘一個做皮帶的手工活,工資隻有200元,進去以後還要押2個月,我覺得自己或許兩個月就離開海城了,拿不到工資不白打工了,算了。   再往後都是一些手工廠,不需要任何學歷,也無任何門檻,有的隻是低得不能再低的工資,以及扣壓三個月工資不等,我不敢去試。   最近的一次是公司總管親自麵試的,這總管穿著普通,模樣卻挺威風,很高大,那氣場使我有些緊張,沒問別的,隻想著工資待遇,因為我真心的缺錢用了。   總管沒有任何嫌棄也沒有任何承諾,隻是麵無表情的讓我回去等通知,一等又過了一周。   當我拿起了高二時的男生合影,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笑,蔣拐笑得扯長了脖子,周勝歸和“和尚”憋開了嘴巴,何濤笑得咬牙切齒……   當回憶起高中最後的時光,打雪仗、租房子、打麻將、賣書、喝酒、炒菜、打架、串客、上網、爬圍墻、搶水龍頭、抽煙、打乒乓球、兜風、看毛碟……   是懷念以前的生活嗎?我不得不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就是因為當初的瘋狂和無知,才導致現在過著這麼苦逼和殘酷的日子。   每天都在花錢,而這些錢都是姐姐辛辛苦苦打工掙來的,她經常一給就是兩百,我不肯要,抽一張還給她,然後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各自離開。   真希望能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哪怕吃的苦,受得累比任何時候都多,自己原本想著來體驗打工生活,然而快一個月了還沒有開始,難道就是這種體驗?   父母在外吃苦,我一想到他們就心疼不已,自責、愧疚、真的好想哭,但又找不著任何一個地方能讓自己發泄,唯一有的就是晚上打著手電筒寫日記的時候,用文字來表達自己的悲傷。   我覺得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姐,每次在電話裡父母都騙我說不辛苦,然而,當看到路邊的環衛工人日曬雨淋的時候,就忍不住心疼,這不就是父母的日常嗎?   越是這個時候,我就越堅定去當兵的決心,因為自己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到了部隊或許自己能夠闖出一條路來。   想到這,我鼓足勇氣給家鄉的表伯打電話,把自己的心裡話跟他說了,表伯告訴我,一旦定好了目標就要付諸行動,可以的話早點回天江源做準備,我說自己還想再體驗一下打工的生活,多經歷一些事情,也為當兵打基礎,得到了表伯的支持。   海城的公園裡,成雙成對的情侶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好不浪漫,體育館觀眾臺上,無論是臺風過後帶來的陣雨,還是看臺上坐著幾對熱戀相吻的男女,都讓我無法理會,隻顧埋著頭,去欣賞自己的愛侶—書。   姐姐還是知道了那天隔壁鄰居丟手機的事,也清楚我受了委屈,晚上等她加完夜班把我叫到了公園聊了很久,我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姐姐很欣慰,知道自己的弟弟越來越懂事,越來越堅強了。   正當我們聊得深入,賣玫瑰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大約六七歲,把兩朵玫瑰往我身上一放,羞答答的撒嬌,   “哥哥,買朵玫瑰送給靚女好嗎?隻要10塊錢,”   我先是沒反應過來,然後想告訴她這是自己的姐姐,但是看小女孩可憐的樣子,忍不住伸進口袋裡掏錢,這時姐姐攔住了,   “小朋友,我們隻有一張一百的,你找得開嗎?”   隨後姐姐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百元鈔,小女孩很機靈的看了看我,   “哥哥有零錢的,是嗎?哥哥,”   我很是尷尬的笑了笑,知道姐姐是不會讓我買,而且現在用的都是她的錢。   “我還真的忘記帶了,這樣好不好,你明天還來嗎?我明天再找你買好嗎?我們每天都來的,你先去看看其他人需不需要。”   小姑娘似乎懂了,知道再糾纏也沒用,失望的走了。   看著小姑娘的背影,我感覺還不如這個小朋友,她這麼小就知道用這種方式賺錢,當然,反過來想也挺憐憫她的,是哪對狠心的父母,這個年齡就放出來賣花,大晚上的安全嗎?   年青路—338公交—海城賓館—428公交—海天新村—508公交—海城樂園—918公交—東園—422公交—年青路,又是我奔波、迷茫、失望的一天。   海城山、博雅國際學院、海天明珠、山泉居、天星嶺、豐收山莊,一天時間我跑了很遠很遠,一是為了遠離一下令人煩惱的地方,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是去找本村在海城當保安的退伍軍人標叔。   標叔,說話很深沉,也很憂愁。他剛下了夜班,在保安宿舍聊了有一個半小時,從讀書談到當兵,再講當保安。   標叔感慨自己真的很後悔沒有好好讀書,當了兵身邊很多戰友考軍校、考士官學校或者學技術都留在了部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而自己因為基礎太差,沒有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兩年就回來了。   他提醒我,想當兵是好事,但就算去了,一定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苦,爭取留下來,如果當兩年兵回來跟他一樣當保安,又有何用?最後還不忘告訴我,外麵的世界真的很殘酷,隻能靠自己。這,讓我更加糾結了。   工棚—保稅區—年青路—港麗大道—龍華一街—海天路—年青路。   全世界的人都因我孤獨而孤獨我,寬敞的大道除過工廠裡機器的“疲憊”聲,還有偶爾“飛車”駛過留下的“嘆息”聲,再無僅有,一路上滿愁思緒,回到窄小的房間就隻剩空白,無法記載。   隔壁的兩夫妻在聽田震的歌,還時不時哼幾句,如果不是因為那手機,也許彼此都不會有那麼多的怨恨吧?   不過我是聽不慣那女的三四十的人了說起話來還嬌裡嬌氣,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接下來的日子又重復往返介紹所、人才市場、服務公司和宿舍之間。無法賺錢隻能省吃儉用,一塊錢去的路費,兩塊錢回來,一餐一塊七角一個白菜,五毛一片豆腐,這種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姐姐花錢卻變得很大方,一到周末就帶我去網吧,一晚上充一百元的卡。   通過聊天知道,蔣拐竟然回到市一中復讀,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對知識的追求任何時候都不晚,隻要堅持。   無意間看到了馮碟燕的QQ,改了狀態,我很是想跟她聊上一句,然而,還是放棄了。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