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明德拐個彎,朝祠堂走去。一路上,和熟悉的村民打著招呼。走近大戲臺,駐足觀看。幾百年過去了,戲臺還是那樣雄偉、壯觀。感嘆老祖宗的閑情雅致、灑脫快樂;更贊嘆老祖宗的勤勞睿智、遠見卓識。離開戲臺,走過寬廣的操場,往對麵的祠堂走去。操場上,三、五個人一堆,七、八個人一夥,或打撲克牌,或走象棋。小孩子在東跑西竄,嘻嘻哈哈、打打鬧鬧。   青磚黛瓦的祠堂,在落日的餘暉照射下,顯得格外莊重、森嚴。大門兩邊的排氣窗,就像兩隻大大的眼睛,看著這些子孫後代。   明德獨自站在那裡,凝神佇立。突然,感覺到有點害怕;據說,這個村的老祖宗,是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將軍。後來,功成名就,辭官隱退。帶著九個兒子、倆個女兒,以及眾多部將、親兵到這裡安家落戶。過著閑雲野鶴、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這個村叫三家村,主要住的就是他的九個兒子和倆個女兒的後人。周圍這一帶好幾個村子,都是這些人的後人。估計,自己也是這些人的後裔。   自古【伴君如伴虎】,名利場上,宦海沉浮。稍有不慎,輕則身敗名裂,重則禍及家族。再一個,自己縱橫沙場多年,殺人無數,樹敵太多,也怕給族人、部下帶來殺身之禍。所以,選擇了這個山高林密、四處懸崖峭壁,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過起了世外桃源的農耕生活。   想想自己,小小年紀,就無意間闖進了該隔開荒的旋渦。而今天,隨著這個旋渦的旋轉,又不能自拔。造化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明德索然無味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身朝泰盛家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叫道:“德德,德德,”明德回頭一看,是個美女,似曾相識,卻又叫不出性名來,隻有尷尬地微笑著:“你好,你是、、、、、、”   那美女笑著說:“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金鳳呀,不認識了?”   明德笑著說:“不好意思,被你的美貌,閃懵了眼睛。小妹妹,你以前是又黑又瘦。吃了什麼?長的這麼高,還水靈靈的,我當然認不出來了。”   金鳳笑著說:“你真會說話,在這窮山僻壤的,有什麼好吃的。你自己不也是長的又高又帥、玉樹臨風嗎。德德,發財了吧?聽說你在鎮上做生意,要不要服務員?”   明德說:“混日子過吧。你現在讀高中吧?”   金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農村,能讀完初中,就算不錯了。很多人,小學都沒有讀完,就回家燒火做飯,砍柴割草,放牛喂豬。我早就回家了,想出去打工,又不敢。如果,你那裡要人,我就去給你打工。”   明德說:“外麵的世界,很復雜。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待在家裡好。”   金鳳笑著說:“想不到,你也有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   明德笑著說:“不是我有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是我經營的行業不同。在飯店,經常有客人拿漂亮的服務員開玩笑,甚至動手動腳。尤其是在舞廳。有時候,我也應付不了。真的,你要去了,就知道這裡麵的酸甜苦辣。”   金鳳說:“舞廳進去要不要買票?”   明德說:“女的不要,男的要。”   金鳳說:“為什麼女的不要,男的要?”   明德嘿、嘿地笑了起來,說:“這叫【重女輕男】。”   金鳳自言自語地說:“重女輕男。”   明德看著臉色疑惑金鳳,說:“這是生意上的事,我也說不清楚。所以,我勸你不要去。”   金鳳說:“你那裡叫什麼名字?”   明德說:“叫【歡樂時光】。”   金鳳又重復了一遍——【歡樂時光】。心想: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我這麼好的嗓子,或許唱上一曲,能夠帶來新的生活。   不知不覺到了金鳳家門口,金鳳說:“德德,到我家坐一坐?”   明德說:“不啦,謝謝,再見。”   金鳳向明德揮揮手,往自己家裡走去。正好金鳳娘看見,說:“那是誰?好像是翠花的外甥。”   金鳳說:“是的。”   金鳳娘說:“他好像在鎮上做生意。?”   金鳳說:“他在鎮上開飯館,我想去看看。”   金鳳娘說:“你想乾什麼?”   金鳳笑著說:“去玩呀。”   明德到了泰盛家,泰福、泰來、玉娟已經回家。明德跟大家打過招呼,就到後麵廚房去,玉娟正在幫翠花燒火。明德叫了聲:“姨媽。”又說:“玉娟,都長這麼高啦。”   玉娟叫了聲:“德德哥。”   明德說:“玉娟,讀書還好嗎?”   玉娟把嘴一噘,說:“不好,我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寫作業。”   明德沒有說話,轉身走出廚房。思忖著:窮人家的孩子就這樣,總是認為,沒有文化,照樣男娶女嫁,繁衍生息。而學習文化,則是富人家的事情。富人為了保證他們的生活水準,延續他們的既得利益,隻有堅持讀書,學習文化,擁有知識。而窮人家的孩子,讀了再多書,也不過是富人們的附屬品。唉,可憐天下寒門子弟。也就坐下來看電視。   茂財說:“德德,在鎮上怎麼樣?”   明德說:“還好。泰福,你怎麼樣?”   泰福說:“我也不喜歡讀書,一看書,我就打瞌睡。”   一會兒,翠花、玉娟端著菜上桌,翠花說:“都做好了,吃飯吧。”   茂財說:“德德,泰盛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先吃。老二,拿瓶酒來。”   正說著,由遠及近,傳來手扶拖拉機的馬達聲。玉娟說:“哥哥回來啦。”說完,上前把大門打開,手扶拖拉機已經進了院子。突、突的馬達聲,嘎然而止。   泰盛下了車,看見站在門口的明德,驚喜叫道:“德德,你怎麼有時間過來玩?”   明德笑著說:“很長時間沒有來,過來看看。怎麼樣?”   泰盛走進屋,說:“一天到晚忙,也賺不了幾個錢。來,喝兩盅。”   酒已經倒好。看著桌上的酒、菜,泰盛說:“德德,是你買來的吧?”   明德笑著說:“哪來那麼多事,吃吧。”說完,端起酒杯,站起來,對茂財說:“姨爹,我敬你一杯。”一飲而盡。   泰盛也喝了一杯。   明德說:“剛才,我到村裡轉了一圈,還是老樣子。隻不過,多了你們家這棟房子。回來的時候,碰到春花妹子洗衣服回來,聊了幾句,你跟她實在沒戲。小琳姐多好啊,大學生,人也漂亮,家庭條件又好。別人想都不敢想,你還推三阻四的。”   茂財說:“琳琳爸,都來了幾回,還打了電話到村裡。我都急死了,又不知怎麼回答他。”   翠花說:“德德,你吃菜,別光喝酒。”   泰盛喝了一口酒,看著明德說:“春花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明德說:“她都告訴我啦,主要是她母親。她母親說你性格粗魯,行為野蠻,又不講衛生。她自己也思前想後,不想和你好。好啦,不說這些啦。你不是說,不想生活在這山旮旯裡嗎?你跟琳琳姐結了婚,到了城裡,憑她爸爸的關係,還愁找不到工作?。”   泰盛說:“我隻想賺城裡的錢,生活在農村裡。城裡人太多規矩了,實在受不了。”   明德說:“規矩,是文明的代名詞,是進步的表現。大家都說你不講文明,你就不想著改變自己嗎?”   泰盛說:“改什麼改,我這樣不是挺好的。賺自己的錢,過自己的生活。”   明德說:“還是談談你的婚姻吧,你到底怎麼想?”   泰盛說:“我就是覺得做上門女婿,挺沒麵子的。”   明德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我們傳統的婚姻習俗,今天也不例外。你們家裡有三個兒子,而潘家隻有一個女兒。琳琳姐的父親和你父親是戰友,來往了這麼多年,感情很深。琳林姐可以說,從小和我們一起長大,他們不會瞧不起你的。否則,你父母也不會同意的。何況,婚姻的主動權,始終掌握在男方手中,這也是我們的傳統習俗。”   大家都不說話,隻有吃菜的聲音。泰盛喝了一口酒,看著大家,說:“潘家打算什麼時候辦?”   茂財說:“什麼時候辦,不好說。因為,要做家具,布置房間等等,潘家等我回話。隻要你答應,我明天就去打電話,他們就開始做準備工作。然後,等他們通知。”   泰盛說:“爸,你告訴他們,我同意啦。”   茂財高興地說:“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打電話,你倆慢慢聊吧。”   明德說:“聽說,你又去了一趟,被逮住了。”   泰盛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說:“真倒黴,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到邊界附近。向導突然大喊:快跑,來了。說完,他就撒腿跑了。我們怎麼會舍得丟下到手的羊皮,就拚盡全力拉著羊皮跑。沒跑多遠,他們就到了身邊。”   明德說:“那麼快?”   泰盛說:“他們騎著一個,叫什麼雪地摩托車的東西。當我們聽見馬達聲,他們就到了身邊。”   明德說:“他們打你們嗎?”   泰盛說:“沒有。在那裡關了一夜,就送到別的地方,關了近一個月。等我們這邊派人去接,才回來的。”   明德說:“東西呢?”   泰盛說:“除了羊皮,錢一分不少地全還給了我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到了我們這邊可就慘啦,不但挨了打,為了吃飽,還花光了我們所有的錢。後來,幾乎是餓著回到家,還被罰了款。”   明德說:“你跟國強哥聯係過嗎?”   泰盛說:“聯係他們乾什麼?長途電話挺貴的。你跟他們聯係過嗎?”   明德說:“聯係過。他們向銀行借了錢,成立了公司。”   泰盛驚訝地說:“向銀行借了錢,借多少?”   明德笑著說:“這是商業機密,不能問。有些事,他想告訴你,自然會告訴你。不想告訴你,問了,反而尷尬。交朋友,靠運氣;好朋友,靠誠信。還問我們找女朋友沒有?”   泰盛說:“他問這乾什麼?”   明德說:“這叫關心。別人做事方法,不要去胡思亂想。就像我們跑煙一樣,我們也不會告訴別人。”   泰盛說:“那你說,他們為什麼要帶我們的那邊去?”   明德說:“因為,我們淳樸、真實。尤其是我們千裡迢迢,特意買瓷器送給他們。認為我們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就真心實意地想幫我們,讓我們告別過去。當然,我們那次運氣好。否則,就很難說了。”說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泰盛若有所思地說:“哦,是這樣。上次買瓷器,花了多少錢?我應該出一半。”   明德說:“做事,先做人。錢是用的,不用在意。我現在回去了。”   泰盛說:“不在這裡睡?”   明德說:“我也很久沒有回家了,明天,我還要趕回去。”   明德告別泰盛一家人,騎著摩托車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