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格勒笑著說:“聊天,老婆,還能說什麼?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繼續說,大家也要說一說啊。再舉一個例子,【三國演義】裡麵,不是有個“阿鬥”嗎。他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料,【遠小人,近君子。】他就是聽不進去,說明他自己就是一個小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父親也喜歡小人。所以,他身邊總是圍著一幫小人。” 國強說:“這個,不能這麼說。人,總是趨利的。人,都有兩麵性。對自己有利的,取其重;對自己不利的,取其輕。” 紮格勒說:“話是這麼說,逐利是人的本性,無可厚非。但是,也要分層次。君子愁草民之愁,則忘本;草民憂君子之憂,則忘形。那個皇帝叫什麼,隻想著自己的皇位,也就是榮華富貴。他難道沒有榮華富貴嗎?這樣的人,當皇帝,怎麼不會亡國?” 國強說:“叫【宋高宗·趙構】。” 紮格勒說:“我們中華民族源遠流長,中華文化更是博大精深。可是,我們的民族精神、傳統文化。幾千年來,都掌握在統治階級豢養的士大夫手中。這些士大夫們為了迎合統治階級思想意識,維護統治階級既得利益,也就是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就知道歌功頌德、粉飾太平。不是有句話嗎——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誌華說:“這到也是,還有一句話:【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富家子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明德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像我們走私一樣。” 國強說:“一個國家,總要有人來管理,一個社會總要有人來引導。朝代更迭,革弊鼎新,這是我們人類社會進步的基本法則。” 麗日婭說:“走私,總是不對的。” 國強說:“走私,雖然不對。但它促進了商品交流,帶動了地方經濟,推動了市場繁榮。走私,是自由貿易的代名詞,市場經濟的先行者。我們的絲綢之路,就是自由貿易的象征。” 紮格勒說:“以前,我們和那邊自由往來,互通婚姻。後來,不行啦。尤其是這幾年,那邊抓的很緊。” 誌武說:“邊界線,是區域之間的劃分,國家領土的紅線。沒有邊界線,自由往來。那麼,對物資的爭奪,就會引起械鬥,甚至戰爭。” 紮格勒說:“邊界線,隻是版圖上的區別意識,權力上的管轄範圍。它在人性麵前,沒有一點實際價值。還說宋朝吧,我們的天可汗鐵木真,在草原上,東征西討,拓土擴疆。宋朝的文武百官,沒有一點風險意識,日日勾欄,夜夜笙歌。而哪些士大夫還在筆耕紙墨,文華辭藻,粉飾太平,歌功頌德。” 國強說:“人性是兩麵的。什麼樣的統治者,就豢養什麼樣的士大夫。在那個朝廷腐朽、百官頹廢、黎民倒懸的時代,人性出現了嚴重的分裂。盜賊四起,匪寇猖獗,改朝換代是社會的需要,也是社會發展的規律。一個舊時代的終結,必定有一個新時代的誕生。而廣大民眾既是舊時代的終結者,也是新時代的建設者。” 驢車停下來了,紮格勒說:“兄弟們,下車吧。” 泰盛望著雪地上,深深的車軌痕跡,說:“國強哥,現在就開始步行啊?” 國強說:“你們四個人聽著,前麵的路,是個未知數。如果,你們中間有人要回去,現在就跟麗日婭大姐的車回去。再前行,就沒有退路了。” 國華、秋生說:“我們不回去。” 明德、泰盛說:“我們不回去。” 國強說:“麗日婭大姐,你請回吧。” 麗日婭抱著丈夫,說:“祝你們一路順風,平安到達,順利歸來。”說完,牽著驢車掉頭,踏上回家的路。 紮格勒說:“我走在前麵,大家踩著我的腳印,跟緊點。國強、誌武,你們走在後麵。” 大家跟著紮格勒,依次前行。 泰盛說:“這麼深的雪,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紮格勒說:“這是淺的。報紙上說:【天上出現了黑洞,全球氣候變暖。】雪融化的時間,加快了。往年的這個時間,積雪要比這厚的多。” 一行人,走在茫茫的雪原上。電白的陽光,照射在潔白的大地上,格外刺眼。 入夜,玉脂般的明月,升上了天空。將溫柔的白光,灑在茫茫的雪原上,顯得更加蒼涼。 進入莽莽林海,明月的白光,透過密密數枝、樹椏,像精靈一樣跳動、閃爍。厚厚的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響。 山風穿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特別滲人,令人毛骨悚然。 國強說:“紮格勒大哥,可以讓大家吼兩聲嗎?緩解一下壓力,驅趕附近的野獸。” 紮格勒說:“可以,你們吼吧。” 國強、誌武、小華率先吼了起來:“喲嗬嗬。”一連吼了幾聲。 緊接著,明德、泰盛他們也跟著吼了起來。 漆黑的森林,久久回蕩著“喲嗬嗬”的聲音。 紮格勒說:“你們那裡也趕山嗎? 誌武說:“我們在農村經常走夜路,喊兩聲,給自己壯壯膽。” 小華說:“我們剛到農村的時候,白天的狼嚎,夜晚的鷹啼,都讓我們感到害怕,毛骨悚然。後來,在老鄉的指導下,走山路,都會喊兩聲。” 紮格勒說:“前麵不遠,有個窩棚,可以休息一下。等天亮後,我們再走。” 當他們滿載而歸,回到這裡,已經是精疲力盡了。背著羊皮,每走一步,都仿佛耗盡他們全身的力氣。 下了山,看著茫茫雪原,國華說:“我真想睡覺。” 泰盛說:“我就想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哪怕是稀飯也可以。” 紮格勒說:“大家快點,馬上就到家了。到了家,一切都會有的。”說完,拿起望遠鏡,向前方看了看。 大家拖著羊皮木架,艱難前行。 紮格勒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天邊有一個黑點,在茫茫雪原上特別醒目,正朝這邊移動。紮格勒興奮地說:“大家快點,我老婆來接·我們啦。”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明德說:“紮格勒大哥,大嫂也能看見我們嗎?” 紮格勒舉起手中的望遠鏡,說:“她也有這個,都是從那邊搗騰過來的。” 麗日婭到了,她跳下驢車,一把抱住紮格勒,說:“長生天保佑,親愛的,你們終於回來了。” 大家坐上驢車,麗日婭說:“看見薩日娃嗎?他們還好嗎?” 紮格勒說:“看見了,他們身體都好。三個孩子都長高了許多,我都快認不出來了。謝裡夫斯基見了我們,也嚇了一跳。知道我們的來意,就叫薩日娃給我們弄吃的,自己就帶著瓦格裡出去聯係羊皮。我們買好羊皮,一刻也不敢耽擱,就離開了他們家。謝裡夫斯基用馬車,把我們送到離邊界線最近的地方,就回去了。他告訴我:我們這些越界者,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就要給他錢。否則,他就會報官。” 日麗婭說:“一個村的人,怎麼會變的這樣呢?” 紮格勒說:“社會發生了變化,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也會發生變化。這種現象,十多年前,就有了預兆,隻是我們沒有注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明德說:“紮格勒大哥,以前,你們經常來往嗎?” 紮格勒說:“是的。薩日娃是她的表姐,從小我們經常在一起放牧、打獵。後來。不行了。這個望遠鏡,就是那時候買的軍用望遠鏡。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方便我們來往,躲過邊防軍。” 回到格裡木家,格裡木不在家,他妻子娜日娃和兒子德仁英布在家。 娜日娃一見他們,雙手合在一起,笑著說:“長生天保佑,你們終於回來了。這些天,可把格裡木急壞了。大家快進屋,格裡木馬上就回來。”說完,抱住麗日婭,又說:“麗日婭,你還是那樣美麗、漂亮。” 德仁英布和大家打過招呼,就幫忙卸下羊皮,搬進屋裡。 紮格勒說:“娜日娃,我們先回去了。” 娜日娃說:“在這裡吃過飯,再回去吧。” 麗日婭說:“謝謝!不用了。大家保重,祝你們一路順風。” 國強和紮格勒把餘款結算清楚,紮格勒和大家擁抱告別。 回到房間,大家喝著娜日娃端過來的奶茶。 國華說:“賺錢,真不容易。販煙,風塵仆仆,日曬雨淋,風餐露宿,提心吊膽。這回,冰天雪地,寒風凜冽,饑寒交迫,膽戰心驚。” 誌武說:“自古【富貴險中求】,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以前的馬幫,除了要躲避官府,還要對付蟊賊、強盜、土匪、黑店。” 泰盛說:“隻要想到能夠賺錢,我就什麼也不怕。” 這時,格裡木進來了,和大家一一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