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紅梅的綻放,溫暖了心中冰冷的歲月。你的凝望,如紅梅傲然的花骨朵,燦爛在枝頭,讓人心生綣繾。 而你又是那麼遙遠,讓我找不到追尋你的方向。 林海楣出神地望著陽光從窗戶穿透進來。沒有窗簾的玻璃窗,從內而外,一覽無餘。 這紅梅是對麵陽臺的美景。 桌子上,擺著一支筆,和路遙的小說《平凡的世界》。林海楣已經把這本書買下來了。 當她感到力量不夠時,她就從書中尋找。 苦難,是成長,也是鞭策。 一陣敲門聲緩緩響起,一下,兩下,三下。敲門的人仿佛在做思想鬥爭。才將敲門的間隔拉得那麼長。 林海楣拉開油漆斑駁的舊凳子,一陣嘶溜聲響起後,她走到了門邊。 木直臉紅的站在門外。他剛理過發,修過麵。五官看起來更加的俊朗。 林海楣無限驚訝。她瞬間臉紅。 “你怎麼上來了?” 木直並沒說話。他一把抱住她。緊緊地。 林海楣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呆了。 她的胸中一陣顫栗之後,暖流在心中突然爆開。 她的整個人都軟了。 她抱住他的腰。她的頭及他的胸前,她靠著他。 他並沒走遠,反而更近了。 倆人的第一次擁抱,來得這麼的猝不及防。 木直把自己的頭埋在林海楣的頸間。她的芳香讓他欲擺不能。 她溫柔的頭發,軟軟的綰在他的心間。 良久,木直抬起頭。他望見對麵窗臺上的紅梅。 他收住了自己想親吻她紅唇的沖動。 他猛然推開她,說著對不起。 林海楣已經眼含熱淚。她知道他的心中一定非常的不愉快。一定有難以跨越的坎。 他多想吻掉她眼中的熱淚。他多想潑灑心中的愛浪。 因為他懂她。隻是這次的原因,斷不能讓她知道。 他坐在了那個腿腳顫抖的舊凳子上。他的目光,久久地凝視著對麵的紅梅。 回憶,讓他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陳叔的包子店內。 木直望著林海楣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西邊。他的心中,悵然若失,撲麵而至。 他多想追出去,對她說,留下來,我們好好玩兩天再走。 他轉過身,冰箱頂上的臘梅,開著黃色的花骨朵。 這是她早上帶過來的。 那時,他笑她,一人賞不如眾人賞。 她笑著說,我的最愛在大自然。我想把它帶給我最在意的人。 陳叔的咳嗽聲傳來,她還對自己做了一個鬼臉。 因為陳叔的咳嗽聲,讓他按壓住了自己想撫摸她臉龐的沖動。 她的笑臉消失在街的西邊,她回家過年去了。 他陷入了沉思。 墻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王安石的孤獨和艱難,放在如今,也同樣適合我目前的處境。 每一個求索者都是狐獨的。因為隻有孤獨,心才會靜下來。才能將所有的注意力凝定在學習上。 繁花迷人眼,也不是沒有道理。接受孤獨,在孤獨中奮發,也不失另一種進取的方式。 梅花,淩寒獨自開。人也一樣,當你取得碩果的時候,暗香自會來。 暗香,早就在你進取的路上氤氳,隻等合適的時節綻放。 愛也一樣,好的愛都有籌碼,就是自身的價值。以及價值背後產生的人格魅力。 曾經,木直也動搖過。當他看見江凱和章美久倆人唧唧我我的時候,他還埋怨過她。 現在,木直對愛的理解又多了一分。專心於學習,爭取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學業。 考上本科。 那時,如果愛還在,我們才有底氣相互說,我也很優秀。 此刻,他想對她說,我也想栽一樹紅梅,記載我倆相愛的年頭。 他轉過頭。屋內空無一人。 一隻嶄新的木箱子,擱在一根長板凳之上。 室內,除了一張床,一個箱子,一張文案,再無它物。 木直為自己剛才的混蛋行為,後悔不已。 本來,他是想用這次擁抱作分別禮物的。 因為他知道了,林美就是林海楣的姑姑。 他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問題。經過幾天的煎熬之後,他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當他看到她的真實處境之後,此刻。他又改變了想法。 他繼續陪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努力,考上本科。 他給她留下了一張紙條。 那件事在我心中已經過去了。我在意我所在意的。其它的,都與我無關。 我會克製自己,再不沖動! 我愛你!我永遠都在。 你的影子,木直。 他寫好後,虛掩著房門,下樓離開。 在樓下,他看見她手拿兩瓶桔子汽水,正望著他。 他走過去,笑著,朗聲說,“這是屬於我的。當仁不讓。走了,再見!” 林海楣確實有逃開之意,她怕木直加倍的沖動。 她趁他發呆的機會,悄悄出了門。 她想去買飲料,冷落一下室內熾熱的溫度。 她望著他的背影,也笑了,“好險!” 當她上樓看見木直留下的紙條時,她的心中,才真正的鬆了口氣。 木直回到家,爺爺正在做午飯。 “爸爸呢?” “不管他!他終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木有才終於想通了。人,各有因緣。怎麼過,又承擔怎樣的因果,全憑自己的行為決定。 最近,木有才因煩惱而接觸到了佛學。 “爺爺終於看開了。我也是。我再也不當搬運工了。” 木有才一臉驚訝,“搬運工?” 木直走到桌邊,拿起那束來路不明的紅梅,對爺爺說,“這就是那個女人托我的手,送給爸爸的。” 木直拿著紅梅走向大門口。 爺爺問,“扔了?” “嗯!決不讓她進家門。”木直指著紅梅對好奇的爺爺說。 爺爺恍然大悟。他伸出大拇指,“中!” 人與人之間,包括親人,覺得很重要時,會不遺餘力為你遮風擋雨。 如果不再重要,也就如陌生人。 木有才爺孫倆在家中歡笑一片。他們共同捍衛著自己的歡樂。 木直決定,過年時給家中多買一些喜慶的飾品,熱鬧熱鬧過年的氣氛。 吃烤魚,吃的是味道,而不是重量。 冬天吃烤魚,吃的是溫度。在湖邊吃烤魚,前熱後冷。 江凱和章美久吃完烤魚之後,照例去湖邊走一圈才回去。 美久說,家中沒有溫度。安琪像大變了一個人,專門挑美久的刺兒。 橫豎看她不順眼。 隆冬的漢豐湖,鳥兒都回了巢,魚兒也沉於水底避寒。 湖麵一片靜寂。 隻有山野的風,不知疲倦似的,來來回回。 也許是憤怒於遊人的怠慢,這風有時會打著旋兒,發出嗚咽的低吼。 這時,膽小的遊人定會毛骨悚然。 江凱和章美久也不例外。 “這聲音像狼似的。” “狼,不可能。” 章美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聲音越來越近。 “久兒,是人聲。小心!說不定有醉鬼。” 江凱發出警告的同時,他拉著美久加快了腳步。 同時,他把自己的黑外套,穿在了美久的身上。 並讓她綰起了頭發。 “裝個假小子。” 說話間,夜幕中,幾個黑影移過來。 狼叫聲沒了。歌聲傳來。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醉漢打著酒隔兒,歌聲斷斷續續。 江凱拉著美久猛跑,趁對方還沒看清他倆。 “乖妹兒,不要跑!” 破鑼似的吼聲,追著他倆的腳步聲猛跑。 跑著跑著,江凱把章美久甩在了身後。 “六子,快追!” 惡魔肆無忌憚的狂笑聲又追了上去。 章美久感到後背發麻,雙腳不聽使喚地左歪右跌。 突然,小腹一陣內動,讓她猛然醒悟,她已不是一個人。 本來,她準備將這消息先告訴江凱的。由於爸爸過兩天就回來了,章美久想聽聽爸爸的意見。 為母則剛。 章美久的腳力突然加大。她拚命奔跑。 幸好,今晚她穿的平底鞋。 “讓我一次愛個夠……。” 醉漢的歌聲越來越遙遠。夜的黑吞噬了歌聲,和他們的張牙舞爪。 人行街邊,章美久直接癱坐在地。 她喘著粗氣,臉色蒼白。額前的頭發濕漉漉的。 她弓著腰身,屈膝而坐。她的頭靠在了膝蓋上。 江凱走過來,他拍了拍她的頭。 “別碰!” 她的膝蓋處發出聲音。 她很累,無力。不想搭理江凱。 “沒事了,久兒。” 江凱打了個噴嚏,他穿太少,很冷。 章美久似乎沒聽懂江凱的話。 她的內心有個即將爆炸的核彈。 “起來,地麵冷,別感冒了。” 章美久怕嚇著了小寶寶,她把核彈分解了,變成了一口口粗氣,消散在冷夜裡。 在昏黃的燈光下,江凱對章美久的表情變化,他並沒看出她的冷漠。 他伸出手去拉她。 章美久騰地站起來。她把外套一脫,摔給了江凱。 她自顧走了。再不理他。 江凱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她走了好幾米遠,才追上去。 “久兒,親愛的,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 章美久甩開了江凱的道歉。 江凱攔在章美久的前麵。 路人有的停下來,想看個究竟。 “嗬!你是不是攔錯了地方?你應該攔在歹徒前麵呀!” 章美久的責難,讓江凱無言以對。 路人也搖著頭,各自走開。 章美久掀開江凱,自行前走。 “冷血動物!” 章美久低罵。此刻,她非常後悔和江凱的激情碩果。 她不想與他再有瓜葛。可珠胎暗結,令她眼中蘊淚,難以落下。 江凱決定鍥而不鍥,直到取得她的原諒。 他跟在她的身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尋找機會。 兩人一路無話。 在黑暗中,江凱打破了沉默。 “久兒,你得原諒我。我爬得快,是條件反射。因為從小起,李叔常追著打我。我不想被他打,就練就了飛毛腿。” 江凱的解釋合情合理。 “那你打算這樣跑一輩子囉!” 黑暗中,傳來章美久失望的聲音。 “以前是一個人。以後,我不會跑了,因為我有了你。” 江凱的油嘴滑舌,並沒取得章美久的原諒。 此刻,他多希望出來一隻貓狗,那樣,他就可以順其自然擁著她走路了。 可見,在江凱的心中,歹徒他仍然無法抗拒的。 黑燈瞎火的,章美久還是怕江凱真的丟下她走了。 她鬆了口。 “邊走邊看吧。下次再這樣,你永遠沒機會了。” 江凱見狀,馬上跑了過去。他扶著她的肩,極力給她溫柔的力量。 有好幾次,章美久差點告訴他有了小寶的驚喜,因心有餘悸,她終於什麼都沒說。 直到在她家樓下,江凱再次道歉。 “真的對不起!”他再次擁抱了美久。 美久的雙手垂著,一動未動。 她也沒有抬眼看江凱,呼應江凱的深情。 不過,她的思想鬥爭還是很激烈。 爸爸,後媽,江凱,三人像幻燈片似的,各自說著自己的理由。 江凱,“嫁給我吧!” 爸爸,“想想辦法,這孩子……。” 安琪,“孩子都有了,還不趕快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