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田一路沉默著回到聯隊正式指揮部，揮揮手讓一眾參謀衛兵都去各忙各的，自己則在指揮部掛著態勢圖比較獨立的這一片區域，來來回回慢慢地踱起步來。 踱了幾圈，一抬頭，才發現參謀長還低頭站在那裡。不由微微一笑。 自打開始有了自己與參謀長倆人職級更適合調過來的認知之後，板田發覺自己對參謀長更寬容了一些，有時候這種寬容甚至隱約地超過了貴族的界線，開始接近朋友的邊界了。板田早都發現這個“寬容”極其的危險，但在沒有形成後果之前，他也並不想調整自己。 貴族嘛，沒有形成後果之前，總有一些特權可以弄的！ 板田一邊微笑著，一邊以近似朋友的口吻，開口輕聲道： “有什麼要說的就說吧。” 參謀長抬頭看了眼板田，似有詫異。不過卻立即立正點頭，近前幾步，來到板田近前，輕聲講道： “聯隊長閣下！卑職認為今晚的夜襲行動應取消！ 八路新裝備的直射榴彈武器的情報，我們隻掌握了戰場火力偵察得來的表麵數據，具體裝備情況並不明確。這種不明確，對於我們是個巨大的風險項！ 現在喜歡打夜戰近戰的八路，居然主動地在前線點起中間大地堡上的火把！ 能點1支火把，那就可以點100支200支火把！這些火把可以放在中間大地堡上，也可以象手榴彈一樣，扔到前沿陣地淺近50米的任何地方！這足夠暴露八路前沿陣地100~200米一線立姿運動的目標！而在夜晚，我軍92式重機槍和92式步兵炮對付隱蔽在戰壕裡的火力壓製效能，是降低的。所以這場夜襲很大的可能，是最終打成與白天差不多的中距離焦灼戰。 所以火把這件事，證明八路指揮官的作戰心態，已經從以前隻敢近戰夜戰，轉變為不懼中距離焦灼戰！卑職認為，這是截至目前這場戰鬥中，最為重大的戰場要素轉變！ 所以卑職認為晚上的夜襲應取消！這樣做，可以讓復雜的局麵簡單化！ 明天白天我軍可以全麵發揮火力，穩紮穩打！而且明日上午旅團部加強的94式山炮中隊就可以到達並使用，那時全部火力展開，重錘砸下！八路就算有榴彈槍，也沒有反製我94式山炮和92式步兵炮的手段！主動權完全在我們手上，想怎麼打就怎麼打。進退自如。 聯隊長閣下，這樣……，是不是更好一些？” 參謀長一路越說越慢，一邊說一邊不時地抬眼看看板田的臉色。板田倒是全程平靜，臉色也毫無變化。參謀長開了口，就不得不一路說到底，直到說完。既然說完了，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立正低頭，等著聯隊長可能的爆發。 板田則是心中一聲曬笑。心道，這就是參謀長你為什麼如此優秀，卻不能升到聯隊長的原因了。 我們這支軍隊是什麼樣的軍隊？！ 是大日本皇軍！大日本帝國皇帝家的私軍！ 是皇帝一族人帶不了這麼多軍隊，所以聯合一群的貴族，由這皇帝和一群貴族盤根錯節相互交織，皇帝家與貴族家聯合統領的私軍！ 所以，搞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狀態吧！你們這些精英職業軍人，以及下麵那些征召來的平民炮灰，都是被派發了劫掠證的強盜鷹犬罷了！你們死多少，又是怎麼死的，被你們搶得人死多少，又是被你們用什麼手段給搞死的，上麵的人會在乎嗎？！ 人家在乎的，是你們能搶回來多少！好吧！ 為什麼日軍軍製一直堅持下位替補的一長製？就是為了要引發你們這些底層的貪欲！激發你們搶10份自己能留1份，因此前途一片大光明的貪欲，吊著你們，讓你們拿命來拚！如此而已！ 板田想到這裡，心裡繼續曬笑一聲，心道，這也是為什麼我這個旁支貴族要來你們這裡，當這個鷹犬頭兒，看著伱們這幫精英鷹犬的原因！ 你看看918事變，一個中隊長製造一個假現場，就可以挑起一場國戰！ 再看看77事變，又是一個中隊長，就因為借口一個士兵失蹤，就直接挑起另一場國戰！ 這才是鷹犬的覺悟！這才是鷹犬該乾的事兒！放你出去的時候，狼熊虎豹，都敢不要命地去撕咬！而不是跟我在這裡強調風險項！跟我強調什麼戰場要素的轉變！ 跟918事變和77事變的風險項和戰場要素轉變相比，我這將要冒險的夜襲，算得什麼？！ 這才哪兒到哪兒？！如果你參謀長活得時間夠長，你肯定會看到整個大隊甚至是整個聯隊，挺著刺刀，頂著別國軍隊的炮林彈雨，就跟當年大連203高地一樣，再次大規模豬突沖鋒的場麵的！ 心裡曬笑著，板田淡淡地開口道： “我們的潛伏加強小隊，八路發現了嗎？” “這個……，可以確認，找書苑wｗw.zｈaoshuyｕａn.com沒有被發現！” “你剛才說我們這次夜襲，其實跟白天的突擊差不多。那麼白天可以潛伏加強級別的小隊潛進敵前沿這麼近，然後發起突然性的突擊嗎？” 參謀長！你作為精英職業軍人，可別忘了！大日本帝國陸軍！說到底也隻是個初步完成騾馬化的輕步兵！在貧瘠的帝國資源麵前，刺刀仍然是帝國軍隊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哈依！聯隊長閣下！這是我的錯誤！白天不可能有加強級別的小隊潛進到如此近距離！” 板田聽到參謀長認錯，抬眼看了看低著頭的他，心道，所以你也並不敢說出八路直射榴彈武器這個巨大的風險項到底有多大，對吧？！ 是啊！戰後旅團部派來核查戰況的調查組查到今晚這個火把的事情，結果結論卻是我們倆個聯隊最高層，一個貴族背景的聯隊長，一個精英背景的參謀長，都因為一個火把，被嚇得根本沒敢發動計劃好的大規模夜襲，我們倆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沒了牙齒利爪的鷹犬頭兒和沒了牙齒利爪的精英鷹犬，會是什麼下場？！ 我最多是遣送回家族，榮華富貴醉生夢死是不用想了，但清平度日還是有保證的。至於下一代雖然大概率因為旁支旁支的旁支而徹底淪落為平民，但那又如何？至少以我的積蓄，那也是個富裕階層的平民。 你呢？不名譽地退出現役，沒有退休金領取，你一個乾了一輩子軍人的老年人，到了社會上怎麼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以你為恥，頂不住社會輿論的子女們趕出家門，最終倒臥在大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