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又稱“安清幫”已有百年歷史,樹大根深。 想在青幫開山立堂?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困難重重。 何況天風加入青幫還不滿一個月。 憑什麼自立堂口? 就憑他卓越的關係網和金錢攻略! “遠東第一大飯店”——禮查飯店。 慈禧太後、卓別林,愛因斯坦等無數名人下榻的名人飯店。 今天被天風包下,作為開分堂儀式的地點。 就這排場,也就當年青幫三大亨鼎盛時期能一較高下。 浦江飯店大堂正中央,鄭重地擺放著煙霧繚繞的香案。 靜靜燃燒的紅燭。 高高在上的青幫先祖牌位。 前明的大將袁崇煥的牌位。 這一切,居然出現在大上海飯店的大堂內,莊重之餘又顯得格外詭秘。 飯店內聚集著青幫大大小小的幫眾,有些堂口的小混混這輩子都沒進過如此豪華的場所。 主持儀式的張老太爺大馬金刀地端坐在香案前的寶座上。 第一步就是拜祖師。 青幫最早出自於羅教,也是白蓮教的一個分支。 創始人名叫羅清,法號悟空,人員主要是一群漕運水手。 民國前主打的就是一個反清復明。 香案之上恭恭敬敬掛著四副早已泛黃的圖像,有些年頭了。 正中間的是個大腹便便的和尚,據說是最初24個字輩的創始人。 金純,明末時期南京麒麟門人,法號為“清源”。 稍微靠下點的三幅圖正是青幫的三個清朝老祖。 翁巖、錢堅和潘清。 香案正中央擺放著一米高的關公像。 立馬橫刀,純金打造。 天風正一絲不茍地向著四副圖像和關公金身點香、行禮。 白鶴軒率領著一眾白家男人站在青幫幫眾對麵,靜靜觀禮,沉靜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心思。 過程很順利,禮畢之後,張老太爺離開時微微遲疑了一下,把天風拉到麵前,“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你要留神那些趕香堂的人。” 天風神色凝重。 看上去一切順利,那是因為張老太爺沒走,等他一走,鬧事的必然會來! 有人開分堂,就有人挑分堂! 往往一言不合雙方就會打成一片,導致香堂不得不中斷,這也是常有的事。 天風相信,至少王喆和王世海定會來找茬。 “我把阿雄留下,真出點什麼事兒也有個照應。” “師傅……”天風麵露感激之色。 他太明白了,張老太爺這麼做可不僅僅是維護自己這個便宜徒弟。 大家都是戰友! 共同抗日的同袍! 都在各自不同的位置進行著艱苦地戰鬥。 果然,張老天爺領著其他堂口老大們前腳剛走,挑事兒的便接踵而至。 嘩啦啦—— 遠遠走來一黑乎乎的人影,兩米多高,搖搖晃晃。 碩大得嚇人! 一襲黑裳,披頭散發,令人瞧不清麵目。 不知做了什麼手術,烏黑發紫的胳膊上穿過一條粗大的鐵鏈,走路時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真好似地獄裡索命的惡鬼! 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大群乞丐,一個個拿著竹棍,魚貫而入。 阿雄的瞳孔微微一縮。 丐幫! 來的是“死撚子”,鐵鏈乞丐顯然是他們的“簍子頭”。 為首的鐵鏈乞丐也不亂來,反而斯斯文文地沖著天風抱拳,唱了一個大諾。 “聽聞貴幫要出新堂主,我們丐幫也前來祝賀!嗬嗬,恭喜!貴幫興旺啊!” 這是唱得哪出?天風不明所以,拱拱手,“有心了,同喜!同喜!” 鐵鏈乞丐又道:“船來船來,恭喜發財!今天在此靠碼頭。恭喜你今日黃道吉日,就此不愁!” 天風一愣。 主持儀式的執事微微皺眉,上前一步,“三關六碼頭,尊駕何來頭?” “三關六碼頭,三江盡得秋!” 執事倒吸一口涼氣。 【江蘇,浙江和江西的乞丐,來要錢的。】 天風:哦,那倒是沒什麼。 【你倒是看看他們來了多少。】 打眼望去烏泱泱的乞丐,竟然一眼看不到頭。 天風看得心驚肉跳:每人給多少? 【為首一百枚大洋,小乞丐一人五枚大洋。】 靠!竹杠不是這麼敲的! 人實在太多了! 天風:這隻怕是把隔壁蘇州和南京的乞丐也招過來了吧? 【丐幫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地界,無論肥瘦,都不得越界。一下子來這麼多,就是鬧事的!】 天風身上哪有那麼多大洋? 這錢還必須給! 乞丐們統統聚集在浦江飯店門口。 一個個排著隊,安安靜靜,不吵不鬧。 杵在門口還不斜立,斜立主家門是觸黴頭,要受罰的。 青幫的人很氣憤,但就是挑不出半點毛病。 又竄出一名小乞丐,手舞足蹈的打著竹板。 唱起一段數來寶: “別瞧要飯的低了頭,要飯不在下九流。 將門底子佛門後,聖人門口把你求。” 而鐵鏈乞丐斜眼笑著,就等著看笑話。 香堂剛開就被一群職業乞丐堵著門口要錢,天風臉上泛紅,不免窘迫起來。 青幫幫眾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籌莫展。 打竹板的是文腔,如果要不來錢就該上武調了。 “文武腔調”鬧得有規有矩,隻是招數太損,沒法打呀…… “大哥!我來啦!” 天風打眼一看,說話的居然是秦昊! 是那個在丁屠手底救下的小屁孩兒? 秦昊此刻少爺打扮,帶了一眾下人,每人提著金漆的盒子。 “你小子怎麼來了?”天風有點意外。 “大哥開香堂,我當然要拜師傅啦!” “什麼?!” 天風這次是真的驚到了。 衣食無憂的小少爺入黑社會? 天風立刻搖頭。 這孩子還不滿十四歲啊,熟悉歷史的他太清楚了,這孩子以後會遭遇怎樣的清算! “我要拜入大哥門下,這裡是拜師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秦昊瞥了一眼那些乞丐,對下人命令道:“按照規矩發給他們!” 下人們立刻執行,將盒子打開,裡麵都是明晃晃的大洋,刺得乞丐們睜不開眼。 天風一把拉住秦昊,“小笨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可是良家子弟啊!” 是啊,就算最差的莊稼漢也是良家子。 一旦入了幫會底子就永遠不會乾凈了。 終生汙點! 秦昊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啊!哪又怎麼樣?” “你!”天風又氣憤又痛心,低聲道:“臟一輩子的,回不了頭啦!你明白嗎?” “我明白!” 秦昊的眼睛好像亮閃閃的光,清澈無比,“我更明白你需要我!” 這道光照進天風心中,就好像當年的暖風掠過樹梢,帶著一股無以言狀的鏗鏘。 天風明白,秦昊這種熱血少年隻要加以訓練,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好幫手。 感動的同時,天風的心中產生一陣無法抑製的後怕,他再一次改變了別人命運。 卻不知以後的結局! 他無法對他們負責! 他以為自己熟知歷史,卻在不知不覺中正在改變著很多人的歷史。 而新加入的門徒們卻很歡欣雀躍。 有這樣一位年少多金又大方的同門,總是一件好事。 銀元,大把大把地揮霍著。 秦昊眉頭都沒皺半下,仿佛這些錢不是他的一樣。 天風卻皺起眉頭,知道此事是沖著自己來的。 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結束!